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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会议室坐满了西装革履的职业人士，评标委员会成员哗哗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十多家投标公司代表紧张地盯着评标成员，以及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看文件的萧总。
杜助理却从总裁挺直的背影看出，老板今天心情很不好。
萧泽当然没什么好心情，距离上一次见到木芷兮，已经过去一周了，搁在文件旁边的私人手机丝毫没动静，一条短信都没有，更别提电话了。
他抿着唇，神色越来越冷，手里翻文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唱标人偷瞄一眼主位上的人，宣读的速度加快。
很快结果出来了，清江华府地块，中标公司是宁安市一家资历颇深的施工企业。
萧泽倏然合上文件，起身走出会议室。
原本安静的会议室，在他走后逐渐热闹起来。
“黄总，恭喜恭喜，没想到还是你公司拿下来这个项目。”一名身材高瘦的男人满脸笑容地说道。
黄总拿出手绢擦擦额头的汗，谦虚道：“哪里，哪里，承让了。”
跟在黄总身后的两名副总也带着笑意对视一眼，互相击掌庆祝。
“哼！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都梁分公司林总冷笑一声，把一叠文件摔到赵俊山怀里，推开椅子怒冲冲地往外走。
赵俊山整个人还没从唱标结果中缓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三三两两往外走的人群。
就这样结束了？
为什么？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他神情溃败地双手捂住脸，久久不敢抬头。
作为公司副总，他很清楚这次招标的重要性，关系着公司三五年的业绩发展，竟然被他搞砸了！
亏他还在会议前对林总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次一定能拿下合同。
结果呢？
萧泽那人竟然一点不留情分？
不行，在合同没签订前，他一定要想办法让萧泽改变注意。
赵俊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阴鸷，忽然想起什么疾步往外走。
会议室打扫卫生的阿姨见了，暗自嘀咕一声：发什么神经？
*
“萧总，赵俊山在秘书室吵着要见您！”杜助理敲门进来，递上其他部门的文件。
萧泽抽出一支笔，翻开文件批注，仿佛没听见杜助理的回报。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头说道：“让他进来。”
杜助理转身出去请人。
萧泽签字的笔在文件上顿了顿，脑海里浮现生日宴会上，木芷兮惊惶无措的表情……
“萧总，好久不见。”赵俊山大摇大摆地走进办公室，自动在萧泽对面的会客沙发上坐下。
萧泽低垂的眸光里闪过一抹寒厉，手下却一刻不停地在文件上写着备注。
“沙沙……”空旷的办公室只有萧泽落笔声，以及零碎的键盘敲击声。
赵俊山错愕地盯着黑色办工作前的身影，他竟然不起身会客？
或许真的有重要的文件要签吧？
那他就勉为其难等一小会儿吧。
……
谁知道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萧泽期间只略扫了一眼他的方向，他刚想起身，萧泽又低头看文件。
越等赵俊山心底的火气越大！
有什么了不起？
眼下我可是木芷兮的娘家人。
你这么不尊重我，还想继续和我侄女谈恋爱？
做梦吧你！
“赵总，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参观我的办公室？”
就在赵俊山怒意横生的时候，萧泽淡淡地开口了。
一瞬间，赵俊山连忙收敛神色，形势比人强，该低头时就低头。
他急急地起身，膝盖撞到钢化玻璃茶几上，顾不上呼痛，就疾步来到萧泽面前。
“萧先生，是这样，刚才投标结果是不是统计错了？”赵俊山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你是说，我组建的评标委员连这点事都干不好？”萧泽声音低沉，似乎暗含不满。
“不，不是，我是觉得都梁给出的施工图纸更完备，为什么还是选了安易建筑？这不符合常理啊。”
萧泽终于从文件中抬头，眉眼上挑：“哦？你觉得怎么样才算符合常理？”
赵俊山眼睛发亮，凑上去说道：“这次清江华府项目，都梁公司愿意自动缩减工期，集中公司全部资源，重点实施这个项目，你看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萧泽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习惯性地敲两下，没说话。
赵俊山又接着说：“再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照顾一下我，谁还能说闲话不成？”
“嗬”萧泽轻笑一声，起身绕出办工作桌，抬手在赵俊山肩上一拍，力道重得他当场脚下一歪，差点站不稳。
萧泽睥睨的盯着他，声音清冷：“贵公司去年八月施工的莲花锦园，还没建好就出现倒塌事故；今年二月，清河嘉园高层住宅被‘风’吹歪了；就连这个月刚刚装修好的样板间，都出现大面积渗水现象……你让我把清江华府这么重要的工程，交给都梁？你脑子进水了？”
随着萧泽一句句毫不留情的话，赵俊山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细密的冷汗。
他抬手擦了两下，惶恐道：“这些工程都是几年前施工的，我刚到都梁一年，还不熟悉情况，等我……”
不等他说完，萧泽一摆手制止了他：“我没兴趣听别人公司的事儿，没什么事儿的话，慢走不送。”
旋即，萧泽转身坐回办公椅，目光投向桌面上铺开的文件。
赵俊山失魂落魄地走出云湖总部。
怎么办？回公司？
那些部下怎么想他？怎么看他？
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虽然有点后悔他为什么要信口开河，但那个时候已经骑虎难下！
这一段时间，一些知道内幕的高层把他捧高了，听到的恭维、奉承、好话多了，还真以为自己能凭此拿下合同，没想到萧泽那人一点情面都不讲，最后还隐隐地嘲讽了他一把。
赵俊山只要一想到总经理那句“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整个人情绪都崩溃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事，赵俊山一回到工作岗位，发现自己的办公桌被人收拾过了，所有的文件、合同、私人物品统统不见了。
自己要换办公室？
没听人事部说过啊。
他转身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
“这次岗位调整，你应该心里清楚，一年多了，你的业绩始终起不来，这个岗位有能者居之，公司也要考虑整理效益。你先去业务部门待一段时间，等基本功磨练扎实了，我再调你回来。”林总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知道，这次是我大意了，但我是总部调过来的，要调动也要通知总部一声？”赵俊山内心着急，说出来的话隐含压迫。
林总叹口气：“总部已经打过电话，知道这次竞标失败，率先提出来的建议。”
听了这话，赵俊山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垮了。
他脸色灰白地走出总经理办公室，路过以前他不怎么关注的业务部，感觉糟糕透了！
他这么大年纪了，让他跟一群小年轻跑关系、找项目，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说得好听，基本功磨炼扎实了，再调回去？
他走了，立刻有人削尖了脑袋挤进来，那些人一旦上来，怎么舍得放下到手的利益？
即便他真的在业务部磨炼几年又如何？
都到退休的年纪了，谁还会把重要岗位交给他？
赵俊山气得一把扫落办公桌上的物品，握紧拳头砸在桌子上，脸色暴躁。
各种复杂情绪在胸中翻滚，懊悔得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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