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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星辰惑 > 114 风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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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丹心思重,戒心也重。在秦莯的反应中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终于让她“嫦娥奔月”的头脑清醒了些——她一心想着自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却忘记结婚之初秦莯就明确说过,他只会给她族长夫人的地位,他们之间仅存在合作和相互利用的关系,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当初秦莯说这些话时有多绝情自己就有多悲愤,这才过了几个月相安无事的日子,自己的再一次试探还是落得被无情对待的下场。

    是自己太平庸、太蠢笨还是秦莯根本不近女色?他曾经说过,他要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妻子去糊弄秦虢,可我却以为自己的能力可以帮到他。所以才尽力去接近讨好二夫人,从她那里套出秦虢的消息。可是还不够,秦莯并没看进眼里。我是要放弃努力继续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妻子,还是做尽一切只为与他比肩成为名副其实的秦夫人?简丹心思电转,可左右思量都没有结果。时间太短,秦莯又滴水不漏。

    还没等简丹想好该说什么,秦莯不耐烦了。“你今晚闯来沐风堂,就是要说这个?”

    他本来以为她有更重要的消息,比如他离开这两天秦虢是不是找她了解他们夫妻之间相处的情况,她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如果只是秦虢本人的行踪动作,他自安排有人向他汇报,简丹道听途说的消息基本无用。

    见秦莯再次皱眉,简丹慌了神,冲口而出:“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好,整整三天没有看见你,在这个非常时期,我很怕,更担心你。我有什么错?要知道我们是夫妻啊!”

    既然话已经说出来,简丹再不压抑,也不想顾及什么善解人意的好妻子形象,失声痛哭起来。没错,她是有一点点野心,想要尝试权力的滋味,可是她也是一个女人,也怀揣被男人爱惜恋慕的情结,尤其是自己的丈夫。

    可是就是这个从小被定为她丈夫的人,她从小到大渴慕的男人,在新婚之夜告诉她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这个晴天霹雳对于当时还羞涩憧憬的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她只能凭着自己平时锻炼出来的强大的表演能力强撑着与秦莯达成协议,事后却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和家人的质问。

    但简丹毕竟是简丹,从小有明确的目标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志。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粉饰太平调整心情,她重新制定出策略——水滴石穿、铁杵成针。她就不信,秦莯就算是块石头,她也要用她的柔情和蜜意把他融化了。

    她不但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还可以是一个能干得力的帮手。她出入厅堂,在人前对秦莯小意温存毕恭毕敬;她忍辱负重,在幕后探查各种消息传递给秦莯。

    她锲而不舍百折不挠,可是为什么秦莯还是连一个和颜悦色的笑容都欠奉上。即使是晚上夫妻两人共处一室——为了制造夫妻和谐的假象,秦莯每周会有两次留宿秦园简丹的卧室——,他也只是一整夜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夫妻间连基本的对话都全是她在努力维持。

    她常常在给自己鼓气,可常常觉得自己就处在崩溃的边缘。时间还不够,可是爱已经那么多,她宁愿自己一点都不爱他,那么她一定可以更坚强;她宁愿没有嫁给他,至少还能有幻想。那么绝情和冷酷,这就是她的丈夫,她心心念念的对象。简丹觉得这一刻所有的痛苦排山倒海的向她压来,她自己再不能独自承担,不管后果是什么,必须要让秦莯也来尝尝这个滋味。

    秦莯却不买账。他没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的女人——梅溪再不讲理在他心目中也还是有点道理,至少是情有可原——现在这个平日里看起来高贵大方的简家小姐,现在是终于撕下她伪装的面具了吗?可是跟这嘶声痛哭是怎么回事,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他当然不可能慢慢等她哭完,于是用元磁共振控制了她的声带,止住她的哭声。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们这个夫妻不过是按秦虢的要求所演的一场戏,你不要入戏太深,哭成这样给谁看?”

    不过秦莯一向不喜多言,几句话后就觉得无话可说。等简丹稍微平静点,他放开对她的元磁共振,“前因后果我已经给你讲清楚,要怎么做你自己斟酌。请回吧。”

    简丹木木的站起来,面无表情的朝外走去,甚至被门槛绊了一下她也没在意,简直跟她一贯大家闺秀的作风大相径庭,也许真如秦莯所想,她彻底撕下了自己的伪装。

    她到底怎么样秦莯并不关心,如果说以前秦莯是不得不与她捆绑在一起的话,那么在秦虢很快将要发现真相的现在,秦莯也无须再顾忌自己这个从来就不该存在的婚姻。即使简丹的样子如雨打芭蕉般令人怜悯,但这也并不能激起秦莯心里半分涟漪。他的世界太大,大到根本看不见别人精心表演的各种动作表情;他的感情太少,少到刚刚只够分给心里在乎的那一个人。

    随着简丹拖沓沉重的步伐渐渐远离,四周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潺潺水流和呼呼风声,这是秦莯熟悉的声音。曾经有一个人也喜欢跟他一样,静静的聆听这来自自然界的声音,于是他常常枕着这纷扰的世界和她平静的呼吸入眠。

    可是平静已离他远去,在遇见她之前,那种深渊寒冰中的寂静常常陪伴左右,静水深流,无波无澜。日子不容易过,但绝不难过。她像一尾活泼的小鱼,搅乱那潭深深的池水,在水面上画出很多很多的圈圈,每一个圈又荡出许多的水纹,这水纹至今仍未消失,在衍生的倒影中,他一遍一遍寻找她的影子,最后却只得一声空叹。寂寞空庭晚。

    秦莯抬头望天,今夜的星子浑浊,那是变天的预兆。他挺直了背,大步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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