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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班岚，这都是你的假设啊。”金琰半张着嘴，愣了会儿后, 甩甩头, “你看，你这说法比起那些消息还不靠谱。聆风阁的消息多少都经过了考究, 且不提其中的内/幕有多深，咱们手头上得到的东西还是比较可靠的。”
“嗯，”班岚点点头，“所以我并没有否认咱们目前为止的推断, 只是在这基础上增加了一些猜测。”
“……可你这猜测简直占了整件事情的九成九。”金琰拧着眉毛，“听起来相当不靠谱。数万年的时间，有多少人能够晋入渡劫、享三万寿元？”
人类寿元最长不过一百，炼体练气只能延年益寿，寿元不超过两百。之后, 筑基三百寿元，金丹八百, 元婴三千，化神八千, 渡劫三万寿元。简而言之, 倘若没有足够的人修炼至渡劫期，要怎么保证一个组织能够稳定延续这么数万年？
人修之中虽然渡劫老祖的数目不会少, 但是邪修、魔修占据的比重本就很小, 渡劫期更是要直面上天降劫, 不是正统魔修极难有熬过去的。
为此，就算是一个极其正统、极其庞大的门派，往往兴盛不超过三万年；鼎盛不超过一代，约莫五千年；而一个门派的稳固传承，多少都是要有那些底子的，一旦出现颓势，基本就是墙倒众人推。
就好比现在的景和山庄之类的一批门派，虽说有与神兽的稳固合作，可是数万年过去了，该倒的也差不多要倒了，准备终止合作另寻对象的，绝不止??这一族。
“那也依旧有可能。”班岚却勾唇笑笑，并不继续说这个可能性的来源，转而道，“我说了是推测，但我直觉摸对了路子，所以不管你们去不去，我和主子都是要去的。”
“再有就是，既然是推测，而且完全说得通，那么不把这个可能性排除掉，我们就仍然有这种未知风险；比较起等待风险爆发，我更乐意先一步解决问题。”班岚继续，不给金琰留一点思考时间，“况且——就算我没有这些猜想，那魔渊和上古秘境我就能不去了吗？不能，说什么都有理由要去。”
“所以，我只是在问你们要不要一起罢了。”
金琰被班岚连珠炮似的理由说得一愣一愣的，找不回自己的逻辑了；于是脑子卡顿了好一会儿后，求助地看向了身侧的洛长河。
洛长河神色凝重，支着下巴顺着班岚的话思考，见金琰看过来，就分心揉了一把金毛脑袋，并不指望这小子的脑子能有多灵光。
“如此……小魔渊咱们可以一同去，人多也好有个照应；至于上古秘境过于凶险，我与你同去，金琰和迤墨就留在这里，别一块儿了。”洛长河沉吟一会儿，拍板道。
迤墨闻言皱了皱眉：“上古秘境我也得去。”说不定能找到父母亲；虽然还不确定是在哪个秘境中。
“主子别冲动。”班岚这回却不赞同了，揽着自家大猫揉了揉，“你不能呆在里面。上古秘境比起我闭关的灵渊秘境之中，灵气浓度只高不低，主子若是去了，恐怕光是高灵压环境都能让你受伤。”
迤墨顿住了，过了会儿，抬头小声要求道：“你帮我再做个上回那样的袍子不行吗？”
迤大猫成年之前刚到青石镇时，就是钻在班岚的袍子里躲着的；那样的袍子班岚能做一件，就定然能做第二件。
“不行。”班岚抿唇摇头，坚决道，“那种袍子不可靠，防御力有限，只要被利刃割破，就不顶用了。”而上古秘境里头谁知道哪里会出现战场遗迹，遗迹之中肆虐的剑气杀气比起正常的偷袭什么的更加防不胜防。
班岚可不敢让迤墨冒这样的险。
迤墨不吭声了，微微垂头，手指不安地抓紧了班岚的衣袍。
他不怕别的，就怕班岚这个刚刚步入元婴的杂毛鸟遇到危险。
上古秘境不仅仅与迤墨的父母有渊源，与班岚自己的渊源也不浅，万一这杂毛鸟就中了上古秘境的套路，被困住甚至……怎么办？
这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班岚和迤墨的僵持。
“我……”金琰弱弱地举起了手，见班岚看过来，又瑟缩了一下，继续道，“我，我的话呢？我皮糙肉厚，而且也已经是金丹后期了，说不定……”
“闭嘴。”洛长河直接打断了金琰的话，“你别想去，金丹后期和元婴是能比的吗？”
金琰：……
金琰的脸色有一瞬间发白。
班岚与金琰一起长大，见他这样哪能不明白他的想法——这家伙又在妄自菲薄了。
“金琰，”班岚开口了，“你先别急。我留你在这里还有一件事要你和主子一起去做。”
“啊？”金琰回过神，见洛长河皱眉看着自己的脸，连忙扯出一个笑来，“什么事啊，你居然放心把哥夫交给我。”
“带着蜃族，找魔渊，找尚未发现的上古秘境。”班岚指了指尚未收起的小洞天入口光幕，“这里面的蜃族族人是一心奔着战场来的，里面有不少迟暮者，可能根本都活不过一年了……我不能让他们干等到死都只能在我的小洞天里建造浮岛。”
“可是……”迤墨在班岚怀里出声了，闷闷不乐的，“就算让他们找魔渊，迟暮的蝶又没多少寿元可以燃烧，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什么藏起来的魔渊吧……”所以这根本就是白费功夫啊。
“主子，此言差矣。”班岚摇摇头，干脆把大猫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搂着他摇摇晃晃地说，“延年益寿罢了，神鸟的祝福术可不是摆设。让金琰给那些蜃蝶祝福一番，约莫能给他们增加二三十年的寿元；虽然依旧不是很够用，但是这种时候，就要靠你了——主子，我的白虎大人。”
班岚亲了亲迤墨的颊侧，柔声道：“主子，好好想想，你在白虎传承台之中，接受到的传承？”
迤墨怔了怔，随即眼睛一亮：“千军同心之法？”
千军同心之法，笼统的说，就是利用众志成城之心，让白虎统帅的千军在首领的引导下发挥出远超个体总和的力量；用途可以说是十分广泛。
说不定可以。
迤墨算了算，眼神愈发明亮起来；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揪住班岚的衣袖，迫切地问道：“所以你才敢说，能让他们在灭族前完成使命？”
只要有了神鸟和白虎的合作，实际损耗远低于蜃族的预估，那么蜃族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存活下来，荒古时期的线索也就不至于断绝……
金琰脑子再怎么不好使，听班岚这么说，也是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他眼前一黑，忍不住抖着嗓音道：“班岚，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和一般的神鸟不一样？短时间内高频率使用祝福术，是会秃毛的好不好！”
咳，会秃毛当然是止于表面的说法。
神鸟的祝福术自然不是凭空而来的，实际上是在损耗他们自己一段时间内的气运、力量等等来填补于他人，助人一臂之力；一般情况下，这种损耗不会很大，影响也就不会很明显，稍微养养也就补回来了。
但是，神鸟祝福术能够动用的气运并不能延续到数百上千年以后的，而是近一两个月，长点就是近一年内的，毕竟气运属于变数，谁也不能保证长时间后气运的变化如何；也恰恰是因为这个，所以神鸟一般动用的力量都来自于自己的灵力储备与血肉状态，而不会把自己的气运抽空。
再有就是，灵力抽干了的话，不方便应对突如其来的战斗；而血肉状态则不必强求，毕竟肉身强度在那里，稍微干瘪难看些总比没力气打架要好。
所以，神鸟祝福术使出去后——当然不包括班岚这种敢拿气运瞎玩的家伙——神鸟的羽毛都会黯淡些许，严重些的可能会掉毛，再严重些的，可能会短时间内衰老干瘪，之后再慢慢恢复。
金琰脸都要绿了。
他金琰，作为一只刚意识到自己要追媳妇儿的雄鸟，却偏偏要在这个时间自毁形象……
洛长河不知道金琰转着什么样的心思，但多少知道雄鸟秃毛很难堪，便带着点心疼开口道：“没事，你秃了我给你好好补补。”
金琰：……
金琰抹了把脸，一瞬间鸡血上头、视死如归：“哥夫，就这么定了吧？”
迤墨翻了个白眼。
——————
“哝，就是这里。”歌鸿皱着眉，从鸵鸟身上下来，朝着面前的一块嶙峋的石壁点点头，“石壁上布有结界阵法，四周还有不少障眼法。当初要不是鸣沙说他总是数不清这石林里有多少块石头，我还不一定能想到搜寻这块地方。”
“数石头？”班岚挑了挑眉，掀开自己脑袋上的布巾，打量了一下周围，“他倒是好兴致。”
迤墨和金琰已经站在了石壁边上，闻言难得默契：“大概是那两个小鬼问了他。”
洛长河皱了皱眉，不敢苟同——怎么会有人浪费时间去回答这种没什么意思的问题？
歌鸿却笑了：“还真是这样的。”也就鸣沙会傻乎乎地去想办法回答两个崽子问的所有问题，数石林还算是好的，数星星、数沙子的事情鸣沙都干过。
“行，那我们这就进魔渊。歌鸿前辈，麻烦您领路了。”班岚笑笑，拱手道。
“不麻烦不麻烦。”歌鸿摆摆手，呵呵笑道，“祝你们顺利，一定要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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