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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睢阳 > 第二十九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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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登还在的时候,那年你才十三,他竟然下的去手。我本以为他和那些不明事的小丫头胡闹也就罢了,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

    “姨母,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姨父现在要杀我,姨母救救我,我还不想死。”表小姐说着便低声啜泣起来。

    “他为什么要杀你?”

    表小姐拭了把泪,抽抽噎噎的说“姨父让我在您这里找印章,我一直没有找到...”

    陈夫人沉默不语,摸了摸表小姐的头发,安慰道“你放心,只要我还在这府中,他就不敢这么做。”

    “姨母,自从我与他说了我怀孕的事,他就再也没有与我说过话了。昨天早晨我偶然发现自己中毒了。”

    “中毒?你可请了大夫?”

    表小姐悲戚的摇头,“没用的,大夫把脉是探不出的。这是姨父下的毒,只有他的毒才能让人中毒而不被察觉,只是一天天感到疲惫倦懒,脸色一天天苍白,嘴唇发紫,气短体虚。”

    表小姐才说完,站在陈夫人身边的婆婆神情变了,她看着陈夫人的目光带着疑问和担忧。

    陈夫人不动声色,追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是他的毒?又如何知道的这般详细。”

    表小姐沉默了很久,才怯怯的开口,“因为阿登姐姐就是这样被毒死的。两年前的一日,阿登姐姐不知为了何事,前来找姨父。正巧我那时在姨父的书房里,被阿登姐姐撞见了。

    姨父说这事他来处理,让我安心在自己院子里躲上一个月。

    一个月将尽,我偷偷离开院子,溜进了阿登姐姐的院子查探。才得知阿登姐姐病重,已命不久矣。后来我无意和姨父提起这事,姨父说那是他下的毒,能让人一天天疲倦嗜睡,脸色苍白,唯一能看出端倪的就是发紫的嘴唇。但是深闺小姐,请大夫也是垂帘问诊,所以根本无从查觉。”

    “什么?阿登是被他毒死的?”陈夫人倒抽一口气,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有深切的悲痛。

    站在一旁的婆婆连忙问道“这毒可有解药?”

    “我也不知,就是这毒也是姨父无意提起的。姨母,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今儿请了一位大夫,他看出了我中毒的迹象,但是却迟疑不愿为我解毒。所以我擅自做主,将他留在了府中。”

    “快去把那大夫请来。”老婆子吩咐下去,而陈夫人不禁掩面哭泣。

    “原来我的阿登是被害死的。怪不得她不去往生,一直在人世徘徊。昨夜你可是真的见到了阿登?”陈夫人拉着表小姐询问。

    “我,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会来找我寻仇的一定是阿登姐姐。她一定是怪我知道她中毒了,却不救她。现在我中毒了,她就来取我性命了。”

    陈夫人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一脸疲倦的朝着表小姐挥挥手“你先回去吧。容我缓缓。”

    表小姐跪在地上半晌,擦干了眼泪,被人搀扶着离开。

    而与此同时,?儿坐在屋中悠闲的削竹片,时不时朝着角落笑一笑。阿登则站在阴暗处静静的观看?儿削竹片。昨夜她找遍了陈府,就是没有看见茵茵和玉珠,直到鸡鸣时分,已经无法回到坟冢,便干脆躲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儿不经意看到阿登被阳光照到的裙摆冒起了烟,便问“阿登姐姐,你是害怕阳光么?”

    阿登点点头,将不小心被阳光照到的裙摆收回阴暗里。

    “那我做一把伞给你?”

    阿登迟疑的想了想,“不用了,我以后白日是不会出来的。托母亲的事办好,我就不会再来了。”

    ?儿听到此话,手一颤,刻刀在手指上削下一块皮肉,立刻就有鲜红的血珠涌出。

    顾不得疼痛,?儿走到角落,委屈的说“姐姐,就这么想着离开么?姐姐不想看到我?可是我很想看到姐姐。”

    “你受伤了。”阿登执起?儿还在流血的手,轻轻吹了吹,“疼不疼?我屋子里有药,我去给你拿。”

    ?儿反手抓住阿登,不让她离开。阿登疑惑的回望着她,“怎么?”

    “姐姐在我身边就不疼了,我不需要药,我需要姐姐。”说完便直勾勾的看着阿登,好似乞求又带着坚持。

    “我会常来看你。”阿登将?儿搂进怀里,摸着她的发顶,温柔的安慰。

    “一言为定。不许骗我。”?儿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望着阿登。得到阿登的回答后,这才放开了阿登。

    表小姐被人扶进屋子,进门就吹来一阵阴风,伺候的丫头们感到恶寒,将她扶到床上就下去了。因为中毒,表小姐躺在床上就开始昏昏欲睡。

    茵茵从房梁上倒垂下来,长长的黑发垂落在床幔前,随风摆动。而玉珠则坐在房梁上看好戏。

    “你为什么吓她?你之前与她有过节?”玉珠见她慢慢落下去,要爬到表小姐的床上去了,禁不住疑惑问了句。

    “她...她不该和老爷有私情。”

    “你这是在嫉妒?”玉珠从房梁上下来,走到茵茵身边,将她拉开。

    “我才不是嫉妒。是她,她有了身孕,老爷才觉得我没用了,让人杀害我的。都是她,都是因为她。我肚子里的孩子才不能出生。”

    “你还没清醒过来?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看不清么?你的死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杀你的人是老爷,一直都是老爷。他不过是和你逢场作戏,见你怀孕,怕被夫人发现所以就杀人灭口。我就是因为他怕我把他和表小姐的事传出去,才被活活打死的。”

    “我和你不一样!”茵茵说罢,就跑去了别的房间,没多久就听到小丫头们的尖叫。

    玉珠看了看仍旧昏睡的表小姐,叹了口气,“你与我们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可怜人。”说罢便朝着茵茵离开的地方走去。

    到了一间下人房,只看到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小丫头,却不见了茵茵。玉珠这才觉得大事不好。

    而房外阳光大盛,她也不能出去,也不知茵茵伤了人后,躲到了哪里,只得又回到表小姐的房间徘徊。

    陈府里闹得沸反盈天,而大街上同样也闹了件大事。今日是开堂审理老地痞的日子,无事的民众都跑去看热闹了。

    从老地痞家里搜出了一包埋在院子里的珠钗首饰,给首饰铺的老板看过后,确认是当年最时新的样子,店里当时总共只有三件,其中就卖给了梁家娘子。

    梁家惨案发生的前几个月,老地痞在邻村郊外一带数次犯案。直到邻村安宁下来时正好是梁家出事之前。

    “种种证据,证明你杀害了梁家人,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冤枉啊。我的确是去了邻村,也的确偷盗了些不值钱的物什。可我真的没杀人。我偷的都是些捕猎的工具,想上山捕些野味儿。您看我这手就是被野兽所伤,回来又被我婆娘一口咬断的。”

    县太爷目光如炬,直视着老地痞,见他丝毫不慌张,便说“带他的夫人上堂审讯。把他的嘴堵上。”

    两名衙役压着失魂落魄的妇人走进大堂,将她往地上一扔,便下去了。

    “堂下何人,报上姓氏名字。”

    “大人饶命啊,我...犯了什么罪啊。求大人开恩明察。”

    “大人问你话!”一名衙役拔高了声音说道,妇人被这声音一震,也不哭了,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小妇人原本姓李,嫁了黄大为妻。大人我是冤枉的,求大人明察啊。”

    “你可知为何押你来此?”

    妇人缩着脖子,看了一眼跪在旁边,被人压着头堵了嘴的丈夫,摇了摇头。

    “你丈夫翻墙入院,私闯民宅。经本官审讯,一切缘由都是因你而起。你素来泼辣,虐待童养媳不说,更是擅自将童养媳抵给了别家,而未告知你夫家。更是咬断了他的拇指。如此悍妇,当重打十大板,来人...”

    “大人,大人。我是将童养媳送出去了,但不是抵押,她只是去做活了。我更加没有咬断我丈夫的手指。他那手指两年前就被人咬断了,当时还慌慌张张的跑回家找我要银子。拿了银子就不见了踪影。”

    “哦?可有人证?”

    妇人绞着衣服,细细思索着,忽然抬头,“有,我儿子!而且我丈夫抢了我银子跑出去的时候,我追上去,还碰到了邻家卖干货的赵家娘子。”

    县太爷挥手让人把李氏带下去,把老地痞嘴里的布给抽了。

    “刚才的话你可是听见了?”

    老地痞呆坐在地上,也不说话。

    “你的另外一截拇指,还收在物房里,要不要我叫人给拿出来,让你看看?!你是如何杀死梁家人的,还不从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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