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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溺爱成婚:早安,冷先生 > 第174章 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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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连心底那一丝丝的不能割舍,都生生被斩断,不要连这份可怜的牵连,这份无望的破碎都在摇曳的灯火里一丝一缕被悉数抹去。

    可屋子里明明是漆黑一团呀!

    除了那星星点点的明烛华灯隔着烟青色的霞影纱落在榻前,飘散摇曳,几近是晦暗不明。

    她只是太伤心了。

    少雨突如其来的一坐,原本就些惊到小容,她俯下身正欲开口相询,少雨便如一个无助的孩子紧紧捂住双眼往暖榻的处躲避而去,小容慌了神,出大事了,小姐与云阳少爷一定出大事了。

    远远地,有宫人的脚步声传来,却是御驾在前呼后拥里驾临武陵宫。

    无数盏八宝琉璃华灯簇拥着宣帝走将进来,将窄窄一间屋子照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宣帝一眼望去,见少雨背对着他,将身子蜷成小小一团,心中又是喜欢,又觉可怜:“醒过来了?”

    小容连忙迎了上来福了一福:“回君上,淑美人刚醒过来,就是想起当日的情形,给吓着了。”

    漫说是她给吓着了,就是他也给吓着了。这两日歇在武陵宫,夜夜与她共枕同眠,他真是担心,她就这么静静的一直躺下去。

    可他和她的日子还那样长,长到令他觉着从前竟是相见恨晚,头里那些日子都是他白白的辜负了。

    “莫怕,有朕在!”

    宣帝一个剑步上前,正欲上前俯就,可当着众人的面又恐失了体面,略咳嗽一声:“都散了!”

    小容这才领着一众宫人慢慢退下了,隔着嵌诗文碧纱橱,她又瞧见宣帝极其温柔将自家小姐抱了一个满怀,可少雨却始终偏着小脸,看不清她的形容,小容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盼,但愿小姐是个明白人,君上待她不薄啊!

    “但凡有朕在,就不会委屈你。”

    “嗯!”

    少雨软绵绵的伏地宣帝的肩头,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应,哆嗦着唇角想要说些什么,眼泪却在眼眶里直打转。

    “别哭。”

    望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宣帝笨拙的从衣袖中取出手帕替少雨擦眼泪,那方素色的手帕整洁干净,只是上头仍沾着淡淡的墨渍与红印。

    少雨认得,那是夜里去乾元宫,在瀛海落下的,没想到宣帝竟是有心一直收着。她心下陡的一酸,汹涌的泪水便如溃了堤一般,滚落下来。

    与云阳那么多年的情分,竟不比得与宣帝的几面之缘。

    所谓情深似海,最后竟付诸于人事难分,原来再深的羁绊,都抵不过岁月流年。

    “该要怎样你才不会这么伤心。”

    她无助的哭着,满面泪痕如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宣帝只觉他的一颗心,都被她填得满满的,一腔的惆怅与酸涩。

    他暗自下了决心,断不教她再受半分委屈。那样一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就是要人疼着,宠着,呵护着。

    “淑美人,朕命令你不许再伤心了,这是御命。”

    少雨见宣帝措手不及抬了御命出来哄他,声音虽是郑重其事,可那细长的眉眼里俱是忧心。那一瞬,她哭得更伤心了,埋首在宣帝宽厚的肩头,似要将所受的无奈委屈尽行流尽。

    “好了,好了,你要想哭,就哭个够罢!朕陪着你!”

    至戌时,宫中谯楼上报时的更鼓敲了两响。

    宣帝听得外头李十全压低着嗓音催请了好几回,方留恋的松开少雨,招手命宫人入内更衣。宫人们跪在宣帝的脚下,原只当是国君宠幸了淑美人,以为是她的元红弄污了龙袍。

    却没料到,却是淑美人的眼泪将那平金绣的杏子黄龙袍哭湿了一大片,心中俱暗暗称奇,只道,俱寻常百姓家的男子也鲜少有如此纵如女子撒娇使性子的。

    从此以后,君上的眼中恐怕只有淑美人一人了。

    “朕得先去一趟永寿宫,明儿再来看你。”

    少雨哭得嗓子都哑了,红肿着两只核桃一般的眼睛坐在榻上,有些怔怔的,见宣帝依依不舍,这才扶着小容的手摇摇摆摆的下了榻。

    有别于大冬天嫔妃们惯常穿着的贴身小褂,她穿着一袭广袖长衫制裙,纤腰细细,以石青色的络子轻轻勒住,只觉不盈一握,十二幅湘裙才沾了地,便如白烟花簇雪,悠悠落在宣帝跟前。

    宣帝的身量极高,只得略低了头去扶她,见她怯怯抬头,更觉眉蹙春山,眼颦秋水,任是哭得伤心如是也如此动人,心中惊道,素来不喜女子恸哭的,自少雨之前,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任谁不是笑脸相迎。

    偏她哭起来他就是惊艳了,原来他竟是这样宠着她,宠到连她的一笑一颦都深以为然。

    “好生伺候着,你家主子益发清减了。”

    临别前,他原想着再吻一吻她犹带泪痕的小脸,奈何李十全催得紧,身旁又数十个宫人簇拥着,只得用力握了握少雨的纤纤一手,这才大步流星出了武陵宫。

    “君上这样宠爱小姐,小姐可不要不知足啊!”

    “我,”

    小容依旧扶了少雨上榻,少雨却只是歪着,怎么也睡不着了。心中那些伤心欲绝恣意恸哭过后,渲泄了许多,听得小容絮絮,说着宣帝这好那好,只觉很是不安。

    是的,且不论宣帝如何宠着她,她都不应在他的跟前如此恸哭的。

    她与云阳的生死缠绵,漫说是当着宣帝的面,换作是在任何人的跟前她都不应如此失态,一不小心表露了真实的自己。

    偏是宣帝,偏是他。

    ……

    且说御驾出了武陵宫,宣帝端坐在暖轿上,一想到少雨,只觉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眼前满满俱是她满面泪痕,梨花带雨的形容。

    真是的,宣帝暗自哂了声,他这是怎么了,从前宠洛妃不过只是兴兴然,却并不是如此这般,他这宠爱里头有越来越多的牵肠挂肚了。

    “君上,君上――”

    幸得李十全一阵小跑伺候在暖轿边上,将他从温柔乡里拉了出来。

    “嗯!”宣帝定了定神,舒展的眉头,又渐渐敛紧,挤兑生出一条细线,直冲眉心。却是大白天,他与母亲顾太后两下里的搜查抓住了蛛丝马迹。

    不是洛妃,也不是太和郡主,居然会是冯昭仪。

    一想到冯昭仪,平日里温柔敦厚处处体仁的形容,他始终是难以置信的。

    “见了人再说。”

    “母后娘娘,有什么话让昭仪站起来回罢!”

    永寿宫正殿内青铜铸的鹤、鹿同春陈设下,冯昭仪被宫人摘去了簪珥珠饰,又散开长发,脱去锦衣华服,仅穿着素白的丝褂跪在顾太后的跟前。

    顾太后端坐在寿字插屏下,却不置可否,既不理会宣帝,也不急着叫起。

    倒是一旁陪坐着的洛妃,跟着求饶:“好歹恳请太后娘娘恩典,容冯昭仪趿了鞋再回话儿!”

    宣帝挨着顾太后往一旁金璧辉煌的团龙宝座上坐了,听得洛妃如此一说,这才留神一看,果然冯昭仪不独脱簪待罪,一并连绣鞋也被除去,赤着莲足,因穿着素服,怎么藏也藏不住,很是羞辱。

    “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先退下罢!”

    “母后娘娘也是为了你和你腹中的胎儿着想。”

    见母亲顾太后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便下了逐客令,洛妃又是一脸委屈,宣帝只得招手叫进宫人,着御前的宫人好生看顾,送洛妃回宫。

    “罢了,罢了,虽是君上恩典,我身边到底也带着宫人,你们还是留下伺候君上。”

    才出了永寿宫的仪门,洛妃便摆手打发了御前的宫人。

    早已等候多时的心腹宫女红珠迎了上来,将一只烧得暖轰轰的手炉也一并递了过来,并稳稳扶住她,关切道:“娘娘,仔细脚下,雪天路滑。”

    “不妨的。”洛妃隐隐有些烦燥,她频频回首,往灯火通明的正殿不住张望。

    红珠见状,只当是出了纰漏,可转念一想,倘若事情闹了出来,洛妃又怎能如没事人一般由御前的人众星捧月一般送了出来,因相询道:“娘娘,既然事情顺利,你又何必太担心?”

    “嘘!”

    洛妃收起平日里的骄矜,多了份谨慎小心,她握着红珠的嘴,拉了她往前又走了几步,确信四下无人,这才忧心忡忡道:“就是出乎意料的顺遂,令人很是不安。”

    见红珠呆了一呆,一脸莫明,洛妃便将首尾细细一遍说与红珠听。

    却是她与洛妃,陪着顾太后接见完王妃诰命之后,顾太后留了她二人下来一同用晚膳。因为心里有了准备,这顿看似家常的晚膳她倒也吃得平静。

    席间,顾太后一脸慈爱,与她二人说说笑笑,何曾露出半点猜忌之色,连冯昭仪也如寻常一般跟着凑趣,一顿饭的功夫,还连着说了好几个外四路的笑话。

    婆媳三人,由此看来似乎只有冯昭仪一个人蒙在鼓里。

    “听娘娘如此说来,必是用罢晚膳,六局的人才进来回话的。”

    “正是,”却是六局的人捧着一只锦盒,还带了太医院傅太医,隔着珠帘讨顾太后示下午。顾太后也不避忌,当着她二人的面,命严尚宫如实招来。

    “回太后娘娘,监察尚宫在冯昭仪娘娘的碧芸宫找到了这个。”

    还不待傅太医上前查验那锦盒里的物件,冯昭仪登时脸色惨白,“咚”的一声兀自跪了下来,以额点地将头磕得如捣碎一般,张口闭口“臣妾罪该万死。”

    “她都默认了,娘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她怎的不分辩?不为自个儿开脱?”

    自顾太后打发了洛妃之后,永寿宫正殿的气氛越来越肃穆。宫女打起龙凤虽呈祥的流苏幔帐,扶着顾太后走到冯昭仪的跟前:“既是君上怜惜你,哀家许你站起来回话。”

    “臣妾谢太后娘娘恩点。”

    冯昭仪想是跪得久了,乍一起身,眼前一阵发黑。

    宫人们见状也不敢上前去扶,倒是严尚宫离得近,顺手拉了冯昭仪一把,那冯昭仪紧紧抓着她的手,这才缓缓道:“有劳了。”

    “奴婢不过是挨得近而已。”

    严尚宫眼见冯昭仪站稳了,这才垂了眼眸往后退了一步,交握着双手,只觉掌心里一阵刺痛如被咬过了一般,怎么,她这是在警告她么?

    还真没看出来,平日里对众人和颜悦色的冯昭仪,也是盏不省油的灯,竟以葱管长的指甲狠狠剜进她的皮肉,痛得钻心。

    她当她是什么?

    她严尚宫承认自个儿在太后跟前是下作的奴婢,可从没打心底里承认这些后宫嫔妃就是她的主子。想与她联手,她凭什么?

    不论是家世、人才、还有宣帝的宠爱,冯昭仪哪样都不算拔尖。

    她也配?

    不过,严尚宫转念又想,欲投鼠而忌器,冯昭仪见那东西,还不及问话便一声不吭的应了下来,难不成她真想往绝路上奔了去?

    好死不如赖活,更何况身处后宫,她从来只见那起削尖了脑袋斗下去的,试问,又有哪个会傻到让自个儿白白去送死……

    不妨看看冯昭仪究竟是个跳梁小丑还是老谋深算的狐狸。

    “昭仪称罪该万死,罪从何来。”

    宣帝是个明白人,一面与顾太后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面也算是顾念君臣夫妻之情,便打定了主义,亲自问冯昭仪的罪。

    “臣妾不应将此药带入禁宫。”

    “此药为何物?”

    宣帝闻言,与顾太后对望了一眼,示以查验。

    傅太医见状,便上前开了锦盒,从一横双排的盒子里头取出一只二寸大小的瓷瓶,拔了红绸裹的木塞,又取乳钵来倒出一浅盏,先是嗅了嗅,尔后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探入药碗中,试了良久,银针依旧亮白并无变色,心中疑惑,只得蘸了些于唇上试药性。

    “傅太医大可放心品鉴,此药虽禁,却无毒性。”

    “你既口口声称不应将此药带入禁宫,无毒又是何意?”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宣帝、顾太后、严尚宫等人面面相觑。

    还是傅太医,仗着胆子,又蘸了些许于口内,仔细斟别,冯昭仪私藏于宫中的到底是为何物。

    “敢问娘娘,平日里可是气血两亏,故葵水不能如期而至?”

    “倒是教傅太医瞧出来了。”

    冯昭仪又跪下来,她先是向顾太后磕了头,复又向宣帝磕了头,欲语泪先流,顿了顿,才道:“臣妾入侍多年,一直不曾替君上诞育皇嗣,心中一直很是不安。前些个日子,听闻洛妃姐姐怀有身孕,只觉自个儿无福,便四下里讨教……”

    傅太医确认后,因向宣帝及顾太后回道:“这药瓶里装的却是红花艾,这红花艾又唤益母草,能助妇人调理元气,益于怀孕,只是,妇人怀胎后,却是禁忌。”

    宣帝道:“依傅太医的意思,这药于冯昭仪是补药,却于孕妇是禁药,比如洛妃是断断沾不得此物的?”

    傅太医道:“回君上,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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