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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溺爱成婚:早安,冷先生 > 第126章 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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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雨!”

    他强抑着低头,温柔再唤一声,除此之外,别无他言。

    “我……”

    少雨心中乱成了一团麻,几番张口就要应允,却抵不住背后那股迫人的压力。

    前方骤地响起马蹄声,大地一阵轻颤,君子寰神色陡变,一把用力攥住少雨的手,力道之大,令她痛得蹙起眉头。

    到底还是追来了,那人竟猜出他去两州赈灾之前会半路带走少雨,怕是……一直跟着他吧,抬眸与那银面男子对视一眼,二人目光俱沉,赢城邺似已觉察出一丝不寻常。

    君子寰心下却不由得冷笑一声,也好,且看这一出戏要如何唱下去!

    一行大约十数匹马,转瞬来至眼前,为首一人翻身下马,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禀道,“原来君相也在这里,主上命尔等前来接应王爷及众位将军!”

    “主上?”赢城邺勾唇笑起来,声音却是寒彻透骨,“‘他’也来了?”

    君子寰眼里笼上一层惫色,刻意不去理会他话中的淡淡讥讽之意,摆一摆手,示意那人起身。

    眼下再想带少雨走,已是不可能了,若然强行,便是抗旨不尊,忤逆犯上。他更不能护她一同上路,两州灾民还等着他,情势已刻不容缓,而没有他在她身边,那个人不知该要怎样对她。

    如此一想,心下越是难安,面上却仍点尘不惊。

    这一刻明了自己的心意,由不得刹那怔忡。他这是怎么了?自六年前的那一次邂逅开始,甚至再往前,她还不知道有他这样一个人存在的时候,她就已是他掌中的一枚棋子。

    然而即便她是他棋盘上最耀眼的那一颗,棋子再美好也终究不过只是棋子,她跟琳琅,又有何不同?

    他猛然间警醒,此时放纵沉湎,于他而言,绝非幸事!

    亚父说得对,君欲成大事,当绝情忘义,心狠手辣,能将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视作棋子,随时可利用,也随时可抛弃!

    低头看向面前这张纯净而透明的清颜,半晌静默,终是在心底一声自嘲地冷笑。

    “少雨,去吧,待师傅办完了事便很快回来接你回家。”

    少雨一怔,旋即用力摇头,坚定地道,“我要跟着师傅,师傅去哪里,少雨便去哪里,少雨不要同师傅分开!”

    她心下隐约已经明白,赢城邺口中的那个“他”,必是褚帝无疑了。

    她用近乎哀求的目光望着师傅,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铁蹄声起,马上的人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掠过眼前,少雨身子一轻,被他一个俯身不由分说捞入怀中,继而紧紧箍在胸前。

    少雨呆了片刻,忽然手脚并用地挣扎踢打,想要从他的马上跳下去,却根本徒劳无功。

    “君相,后会有期!”赢城邺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看他,薄削唇角噙一丝冷笑,桀骜不羁。

    四目相视,彼此心照不宣。

    手背有青筋隐现,君子寰却笑着冲他拱一拱手,神态自若。

    弃走这一步,他未必满盘皆落索!褚帝的存在只会令少雨更加依赖自己,焉知是祸非福呢?

    马踏尘沙,一骑绝尘。

    “你放开我!”

    少雨眼眶通红,拼命挣扎,急怒攻心时,对准横在她腰间的长臂一口狠狠咬下去。

    赢城邺面色不变,眸中却陡然划过一道暗芒,他一言不发任由她咬,待到她终于使尽全身的力气,颤抖着趴伏在他臂上细声呜咽,方冷然开口道,“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他说这话时语气淡到冷酷,少雨一瞬如被针戳,猛地直起身来,她自他身前扭头看他,清亮眸中满带灼灼的恨意。

    赢城邺心头一震,执缰的手狠狠攥紧,怒极反笑。

    她这样看他!

    方才她看师傅时有多脉脉含情欲语还休他已经忍了,现在竟然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姬少雨,我再问你一遍,信我一次,是不是真的有这么难?你以为那个人真的护得了你?你就这么信他?”

    “你凭什么管我?”少雨忽然像被灼痛了的雌狮暴怒而起,先前压抑已久的一应彷徨犹豫迷茫无助瞬间爆发,“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

    话音刚落,气氛刹那凝滞,剑拔弩张。

    赢城邺微眯起眼眸,唇侧笑痕如刃,冰冷无情,浑身散发出的那股危险气息,逼得少雨险些喘不过气。

    “是啊,我是你什么人?又凭什么管你!”

    他抿紧了唇冷冷望向前方,自此再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他猛地扬鞭狠命抽下,马儿吃痛,如脱弦的箭,向着怀中人未知的命运狂奔而去。

    “回来了?”

    身着便衣的侍卫来报时,凉亭里独自下棋的人正举起一颗棋子迎着疏淡的天光漠然打量,墨玉棋子晶莹剔透,拈在手中愈发衬得长指骨节如玉,他忽然勾起一边唇角,骤地张开手心,棋子坠在榧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珠玉般动听。

    快要入夏,一池菡萏凝香,含苞欲放,池上是天然紫竹铺就的九曲步桥直通凉亭,少雨此刻便孤身站在凉亭外的步桥上。

    亭外的人似乎正在踯躅,不知该进还是退,褚帝面上的笑容渐渐扩大,带得眉目亦飞扬起来,那笑容却分明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深意,他自亭中向她轻轻招一招手,“少雨,过来!”

    少雨心口登时一紧,颊上血色刹那褪尽,手脚冰凉如坠冰窟,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挪到褚帝面前的,脑中只是嗡嗡作响,难以自持。

    甫一踏入凉亭,便只觉耳后有凉意飕飕,尚未及反应过来,人已被一左一右两名贴身近侍狠狠按倒在棋盘上,黑白棋子哗哗扑落一地,尖锐的撞击声几乎要撕裂少雨的耳膜。

    “陛下!”

    她俯趴着,一脸大惊失色,浑然不知褚帝此举何意,身后两人健臂如铁,将她按得丝毫不能动弹,只能半仰起头,修长玉颈弯出惶然无措的弧度。

    褚帝缓缓走近,伸手托起她小巧精致的下巴,俯身在她耳边温柔道,“朕先前真怕你随师傅去了,好在赶得及。”

    广袖垂落,织锦绸缎的冰凉如水扫过她面颊。

    “少雨不敢!”

    一字一字从齿间蹦出来,少雨猛一咬唇,用力挣开他的钳制垂下头去,面色白的吓人。

    “不敢?你会不敢?”褚帝冷笑出声,“朕倒是很好奇,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半是问句,半是冷嘲。

    少雨沉默。

    “姬少雨,你可知罪!”

    骤然一声,打破死寂。褚帝修削手指蓦地扼住她脖颈迫她重又抬起头,手背赫然绽出青筋,眼底戾气大盛,“谁借你的胆子私逃出宫,又是谁助的你,说!”

    少雨心底陡有寒气腾起,咬了咬牙,“都是少雨一人的错,少雨知罪了,请陛下责罚!”

    “嘴硬是吗?”褚帝怒极笑道,“你不肯说,朕不逼你,但朕今天一定要教训你,让你从今往后牢牢记住朕的规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永远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拿荆杖来!”

    少雨死死攥紧拳头,低头瞧见一地黑白狼籍,恰如此刻的混乱心境,不由得扯开唇角苦笑。

    褚帝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荆杖,竟欲亲自动手。

    少雨脸颊登时火烫,一瞬面如死灰。

    她以为不过只是顿脊杖,吃点苦头也就罢了,只怕他当真动了气,若是再不手下留情,日后上药疗伤必定不能假手他人,便是师傅也不能!

    这样想着,急得眼眶都红了,忽听褚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自己报数!”

    话音刚落,荆杖便携尖啸的风声重重抽在上,少雨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侵刻间浑身便沁出一层冷汗来,臀上皮肉如被撕裂,痛入骨髓。

    她一手死死抓住棋盘一角,好一会才从齿间吐出一个“一”字,第二下紧跟着狠狠打落,她咬牙闷哼,手心里冷冰冰滑腻腻全是虚汗。

    那处本就是地方,只一杖抡下去,便直痛到嗓子眼里,她却硬生生吞回腹,待到“二”字出口,不觉连音调都变了。

    好一股硬气,好一根逆骨!

    褚帝冷眸一眯,森森然道,“你若肯开口求饶,朕便考虑放过你。”

    他偏要化了她这股硬气,折了她这根逆骨,叫她知道忤逆天子的下场。他早已给她刻上隶属于他的印记,她的一切都是他的,就算是死,也要先问过他答应是不答应!

    少雨狠命咬唇,痛得只是自鼻间粗粗喘气,半天方颤声虚弱地道,“少雨知罪,谢陛下责罚!”

    “你!”

    褚帝阴郁冷笑,手中再加三分力道,连着数杖狠狠抽下去,如此仍不解气,恨不能将她捏在掌心里揉成粉碎。

    “啪啪啪……”

    荆杖的破空风声和皮肉的闷响交错回荡在凉亭里,杖杖着力,毫不留情,少雨早已顾不得报数了,痛得两眼直冒金星,脑中阵阵轰鸣,几欲炸开,即便如此,仍然死咬牙关,硬是不肯讨饶半句。

    “启禀主上,王爷和宣将军他们到了,正在亭外候着。”

    褚帝置若罔闻,骤然怒吼一声,“报数!”

    “二十三,二……二十……四,唔……”

    “你倒是记得清楚!”褚帝气极,切齿怒道,“朕倒要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水榭凉亭,翠柏荷池。这里自然不是陇西府,而是陇西府少将军顾覃川最喜爱的一处别业。山映斜阳碧水幽,云倚亭台黛情稠。园中时有白鹤悠游,徜徉于花木扶疏间,别有一番意境。

    哪里是群山围拢地势封闭的陇西,简直堪与江左媲美。

    宣肃等人自陇西府归来,远远瞧见凉亭中正发生的一幕,惊得一怔,“那不是小九儿么?陛下这般打法,是想要他的命吗?”

    身旁赢城邺望向凉亭沉默不语,银面耀出寒芒,薄唇如削紧抿,狭长眸中赫然满是置身事外的冷漠。

    “必是为了他私逃出宫一事了,没想到陛下到如今还是耿耿于怀,这事我也有责任,这便去向陛下请罪!我皮粗肉厚的不怕挨打,小九儿不一样,再要这么打下去铁定会打坏的!”

    赢城邺眼角微微一挑,冷冷笑道,“陛下正在气头上,大哥这时候去认罪只会火上浇油,放心吧,她不会有事!”

    宣肃闻听蹙眉,些许不悦,“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少雨,不去替他求情也就罢了,怎能这般无动于衷?”

    赢城邺不以为意,漠然一笑,道,“陛下此次微服出宫,除了我们,朝廷上下宫中内外怕是都被蒙在鼓里,大哥以为,他此番长途跋涉大费周章究竟为了谁?”

    “你的意思是……”

    宣肃一瞬犹如醍醐灌顶,待得明了,不免又有些唏嘘,叹息着道,“想不到那些传言竟是真的,小九儿怎么说还只是个孩子,又是……陛下未免也太心急了些!若然传扬出去,叫小九儿日后如何自处?”

    “所以……”赢城邺沉默片刻,望向亭中正在受罚的少雨,眸光幽深,不动声色,“她这个时候吃些皮肉苦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宣肃黝黑的面庞霎时飞上一抹不自在的红霞,垂下头悄声道,“尽量拖到陛下回宫吧,到时我再想办法,把小九儿留在身边,省得回去要被……”

    话音含混堵在喉间,终是化作一声长叹。

    褚帝在心中默数到四十余下,仍听不见少雨半句求饶,见她趴伏在桌案上一声不吭,只是浑身颤抖粗粗喘气,俨然已有血印浮现,想来衣料下已是体无完肤了,一时不由心疼盖过恼怒,冷哼一声,将手中荆杖忿忿摔在地上,微一抬手,示意那两名侍卫将少雨松开。

    少雨缓缓滑去地下,倚着桌案咬牙忍痛。此时的她,面色青白,从头到脚皆已被汗湿透,全然没了人样。已到这般境地,她头也不抬,硬是不愿向褚帝吐露一个字。

    他冷笑着看她,偏要挫去她这一身强撑的锐气,“把她送去朕的房间,朕要亲自为她上药!”

    刹那间,如罹雷亟。

    少雨骇然扬头,却说不出话来,急怒攻心,便觉眼前一黑。

    两名侍卫应声领命,弯腰便来扯少雨,却被她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狠狠拂开。

    去他房里?!

    由他上药?!

    这仿佛是迄今为止她所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可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她双目通红眼睁睁地瞅着他,半晌,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这几个字说完,她就如被抽空了一般,魂魄也好似离开了身体,从此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陛……下,少雨知错了,求陛下……求陛下放过少雨……”

    褚帝低笑一声,目光转瞬变得柔和,刀削斧凿般冷硬的面部线条亦如被春水化开,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凑近她耳畔,伸手摸了摸她被汗水湿透了的鬓发,温声轻道,“真是孩子气,受了伤就应该乖乖上药,怕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

    说罢,俯身将她打横抱起,两名侍卫惶恐上前想要帮忙,他却笑着道,“不用你们了,朕自己来!”

    少雨强忍臀上剧痛,满心只想挣开,身子却是酥软,使不上半分力气。

    他的语气甚为温和,同方才判若两人,然而听在少雨的耳朵里,却只觉毛骨悚然。

    她绝望地掐紧了拳头,指尖深深陷进掌心里。

    想哭,想叫,想疯狂地逃。

    来一个人救她,随便是谁都好,她只想逃离眼前人的魔掌。

    师傅,你在哪里,你不要少雨了么?

    谁来救救我……

    褚帝转身瞥见凉亭外候着的两个人,一面大步走近一面点头沉声道,“天大的事明日来奏,朕很忙!”

    少雨昏昏沉沉中察觉身前依稀立着两道黑影,错身的刹那,猛地伸手揪住其中一个黑影的袍袖,吃力地哀求,“救……我……”

    褚帝眸色一戾,冰凉大掌覆上她手背,不由分说用力扯下来,“朕说过,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朕不喜欢!”

    语毕,衣襟掠风,人已去远。

    “这可如何是好!”宣肃跺脚,急得两手直搓。

    赢城邺凝眸望向褚帝怀中少雨那虚弱的身影,虽离得那么远,却似乎依旧能够感觉到她在颤抖,低头看着自己的袍袖,已被少雨抓出一团褶皱,久久不曾平复……

    屋外细雨飘零,扑面微寒。

    少雨浑浑噩噩,半梦半醒中只觉四周围寂静无声,耳边却有什么渐渐响起,噗通,噗通……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一瞬濒临到极致,鼓膜险些就要炸开!

    那是她的心脏在剧跳。

    眼前似有人影晃动,继而在她耳边低语,她无力地向着那道人影呢喃,“救我,师傅……”

    黑暗,燥热,潮湿,阴冷……仿佛坠入最深的潭底,无法呼吸,不能睁眼。她痛苦地低吟,浑身一半烈火,一半寒冰。

    褚帝眸中掠过毫不掩饰的后悔,若非一时怒极下那样一番重手,此时的少雨,想必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他的人。

    门上倏然响起一声轻叩,他冷眉向外不悦地道,“谁?”

    “主上,都督府的人拒不纳粮,还重兵将宣将军扣押,言明要王爷交出少将军,否则就兵戎相见。”

    褚帝闻言冷嗤,面色刷地铁青,他猛地将手中药瓶掷于地上,药瓶应声摔得粉碎,“混帐,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朕!”

    伸手扯来锦被遮住少雨,低头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大步走向门外。

    “看好这里,除了朕,不得让任何人靠近一步!”

    脚步声渐渐远去,一室重又恢复死寂,少雨静静地趴着,五月的天,屋里却仿佛烘烤着火炭,她蹙眉辗转,身子忽寒忽炽,痛苦地直想要死去。

    却在此时,吱呀一声响,一个高大挺拔的黑影随之悄无声息走近她。

    黑影在少雨床前默默伫立许久,看她裸露在外的瘦削肩头煞白得几近晶莹,眸中顿而有杀机一闪即逝。

    他在逆光处怫然冷笑,即便是受伤昏迷,眼前这张挣扎在梦魇中的容颜仍然有着夺魂摄魄之美。

    女子过美则近妖!

    他永远记得说这句话的人当时用怎样阴桀狰狞的目光看着他那因“忤逆犯上”而被活活杖杀在他眼前的母后的尸身,当时的他,年仅六岁。

    之后,小小的他垂手站于一旁,冷眼看着地上那白布卷裹的尸身被拖出猩红刺目的血痕,鲜血流淌过砖缝蜿蜒而去,渐渐融入殿外残阳。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一丈白布下的人曾是何等的天姿国色绝代风华,本是皇室奇葩,却为情所累,终落得个玉碎身亡的下场。

    纵使母仪天下又如何,帝王之家拥有天下间的一切,却独独缺少一样东西,那便是“情”!

    残阳如血,将他静默的身影拉得那样长。

    北朝皇室男子多俊美高贵,却是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他一个。

    自初生的那一刻起,他的容颜便已秉承了母后的全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再结合父皇的男子气概帝王风范,小小年纪的他举手投足间便已流露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是天生的王者,如战神临世,北朝皇室男子无出其右。

    母后临死前在他耳边说出最后的一句话:成王败寇,胤,由这一刻起,如果你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掌控天下人的命运;如果不想做别人的棋子,那么就拿天下人当做你自己的棋子。

    天下人……也包括你么?

    他俯下身去,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目光望着昏迷中的脆弱人儿,心中五味杂陈。

    她闭着眼,仿佛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赢城邺静静看她,离得极近,隐约触到她肌肤的冰凉,眸光一片深寒。

    少雨嘤咛一声,仿佛感知到了他的存在,似醒非醒间忽然伸出一只手揪住他袍袖,“别走,别离开……我……”

    身上鸾被锦衾因着这一挣滑落大半,一刹那整个房间如被燃烧的火焰照亮,光芒大盛。赢城邺双眸猝然眯起,眼里焰光灼灼,他一瞬不瞬地凝视这一幅瞬间怒放在他眼前的炫目凰图,眸中是探不见底的幽深。

    世间没有人还能在见过这一幕后无动于衷,他亦不能。胸中瞬间的震撼,难以用言语形容。

    “别丢下阿九一个人……”呢喃模糊得犹如梦呓,眉间蹙痕愈深,少雨在梦魇中辗转,神情仿佛初生而未经世故的婴孩。

    赢城邺看着她,修长手指情不自禁地伸出去,轻轻抚平她眉间的深壑,良久,一声轻叹,低低飘落。

    “主子,这里不能够久待,那人若是在都督府见不到您,必定心生怀疑!”窗下一声压低了嗓音的提醒。

    他蓦地回神,眸中片刻怅惘刹那褪尽,犀利锋芒在瞳仁间一闪而逝。

    “知道了,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指尖在少雨的鬓旁拂过,将散落的发丝轻轻拢至她耳后,他忽然俯下身,薄唇贴近她耳畔,一字一字,沉沉地道,“姬少雨,我知道你听得见,给我醒来,我的女人不可以如此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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