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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晚上也没什么事儿，便对几个大夫关照了一声，有事再去叫她，便和韩战两人下楼，沿着湖堤来到去年夏天他们曾经走过的湖滩上。
秋天的蛟湖已经凉风侵袭，天虽然还阴着，好在雨已经已经停了，两人的目力远胜于常人，走在这浓厚的夜色里，虽不说视物就像白天一样明亮清晰，但也几乎像是太阳刚落山时的暮色初下时的感觉，并没有目不能视的不适感。
而且以二人的体质，对于这点凉意基本上无感。
……
从韩战走后，沐雪从来没有独自一个人晚上走在这湖滩上，她忙碌得根本没有时间去做这些应该很浪漫，实则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心境却已经大不一样了。
一年多以前，他们情如姐弟，以为分开之后，从此再无交集。
一年多以后，他们眼看就要定亲了，可能还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时间总是能让人们的关系发生许多奇妙的改变。
韩战一直牵着沐雪的手，听她说棉花的收成，听她说味精如何推广，听她说甘草的面市到底对这个世上的人们有多大的意义？
又说慎仙堂建在蛟湖岸边，左有民房，右有湖水，再也无法发展扩建，以后如果再想扩大，可能只有重新选址，建第二医院，第三医院，第四医院……
又说到现在东蛟学馆和西棠女学的学生们已经有许多可以在医院里见习，还可以领到足够养活自己的薪酬。这让原本还抱着观望态度的人家，坚定了信心。现在学馆学生的总人数已经即将要破五百大关了。
龙王庙已经十分拥挤，她已经让汪里长想办法给她找建校新址了。
而对于女学这边的政策还如以往一样免学费，中午管一餐。
而对于男学那边，也出了相应的政策。对于贫困的男学生，也可以开放这一项福利。
为了给学生们一点合理资助，学馆又开启了勤工俭学的制度，学馆里的所有后勤部门欢迎符合资助资格的学生打工，付给他们相应的工酬。
这项新政策实行不久之后，沐雪又发现一个弊端。
有许多来自贫苦家庭的学生，而工作岗位的数量有限，学生们为此竞争的非常激烈。
当时沐雪在信中略提，韩战给了她一个建议，沐雪觉得很好用。
那便是干脆让学馆把这个勤工俭学的工作岗位与学生的成绩挂钩，以学生成绩的由高至低依次往下顺序挑选。
如此一来，不但少了纷争，还成为了一个新的激励机制。
两人又聊到此次沐雪的及笄礼，古人对此非常重视，这代表着吾有女初长成，从此以后可以谈婚论嫁的一个标志。
可对沐雪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生日，还是别人的。
孤儿院的孩子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也羡慕过别人有蛋糕和蜡烛，多年以后，她就习惯了。
虽然说生活需要仪式感，但是沐雪所认为的仪式感只是对于过年过节这种普天同庆日子。
可是一旦事关自己……她一想到所有人的目光将投注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时，就没由来的觉得不自在甚至反感和抗拒。
也许是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习惯了吧。
就像现在医院里面大小会议都是由胡铭君来主持一样，她从来都是旁听，而且很少发言。
孰料这竟让她意外的在员工们眼里变得神秘而沉稳，增添了她身为领导的威严。
会议主题和会议精神都是她之前定好的，她已经不必再说什么了，只要听听大家的意见就行了。
专业讲座例外，急迫的使命感使得她甚至还会滔滔不绝兴趣盎然。
可是这回恐怕躲不掉了，接下来还要定亲，再就是成亲。
但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在那里，她不想做太离经叛道的人，即便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一些繁文缛节罢了。
她已经做了很多离经叛道的事儿了，对于这个世界的规矩，但凡能够配合的，她会尽量配合，以减少一点别人评判的眼光。
她心里默默想，到时候自己就两眼一闭，别人要她怎么做就怎么做，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熬过去算了。
关于这一类事情，她在家人面前，甚至连提都不想提，心里觉得很膈应。
只是奇怪的是，她跟韩战一起聊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对此事完全没有心理障碍的普通女孩子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舒服，也趁此机会把她对及笄礼的准备简单说了一番。
……
“可说好了在哪里举行？”韩战问道。
“按理说是应该在家庙里的，但这个地方你也知道，咱们都是外来户，哪来的家庙啊？就在我们家的小二楼的客厅里举行。”沐雪道。
“正宾和赞者应该已经确定下来了吧？”韩战又问。
“是的，正宾请的是谢县令的夫人葛氏，赞者我就找了栢氏姐妹了。”沐雪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哪有时间去交往闺蜜？只同事倒还有几个。”
又道：“但是在我看来，把同事相处成闺蜜，更有意义。”
“你啊终究还是用在做事上的时间太多了。”韩战道。
“谁说不是呢，但是事情总是一件赶着一件的来到了面前，不做又怎么办呢？”
韩战笑笑：“是啊，一开始是为了解决贫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了。以后到了南疆，你可别为自己揽这些事儿了，你就安心当你的少将军夫人便得了。”
沐雪刚要反驳……
“那么观礼的人有哪些？”韩战又问。
算了，何必为以后的事情争论不休，到时候该怎么样再说罢了。
“除了家里那几个人，你也知道……的是老木家那些人……另外我听父亲说，还请了林舅太爷家，汪里长，胡大夫他们，和我合作的几家掌柜也会派自家的夫人小姐来。”沐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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