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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本王在此 > 040 勾肩搭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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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黄鸿飞与明月毫不掩饰的嘲笑声中,安小侯爷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他茫然的看看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贺之洲,又看一眼地上痛苦挣扎的“二字”,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倏忽一下飘到了贺之洲的床边,一脸震惊的看着她胸口缠绕着的绷带,“表哥,你真的受伤了?”

    贺之洲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你觉得本王这模样像是装出来的?”

    安小侯爷很想说是,可是被贺之洲这么一盯,他就不敢说了。“真的是我儿子伤了你?”

    到了此刻,居然还一口一个儿子呢。

    黄鸿飞笑的不住捶地,一副直不起腰来的模样,他倒是毫不见外,一边拉了明月的手臂一边用故作小声实则只要没聋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哈哈,到现在还是他儿子呢,你说他怎么那么蠢?哎哟我快不行了,扶我一把扶我一把!”

    明月无可奈何的瞧着黄鸿飞的笑模样。“你当心别笑岔气了。”

    “不会不会。”黄鸿飞依旧拉着明月,一边摆手一边颤抖着笑说道:“我有内功护体,哪里能笑一笑就岔气了,咳咳……”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真的乐极生悲的岔气了。

    明月熟稔又随意的往他背上拍了两下,“都叫你当心了。”

    “太好笑了嘛。我实在忍不住。哎,给我杯水。”黄鸿飞一点都不拘小节,当然也不会跟明月客气。

    明月是被人服侍惯了的,到了大梁来,也就是这两日心不甘情不愿的服侍了摄政王一场。可此时听了黄鸿飞的话,却并没有觉得自己被指使命令。仿佛就是要好的朋友随口一个小要求,于是她想也没想,当真起身给黄鸿飞倒了杯水,还叮嘱一句,“慢点喝,别再呛着。”

    贺之洲冷眼看着他们如此自在的相处模式。冷冰冰的眼睛里嗖嗖直射冷箭。

    只可惜当事两个人,一个忙着喝水,间或想起安小侯爷的蠢样,又眯起圆眼睛笑一会,笑完了又接着喝水。一个则饶有兴致的蹲在侏儒杀手跟前,看着他毫无反抗之力的在地上翻滚挣扎,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半天后兴致勃勃的问终于笑完了的黄鸿飞,“你这一招,是不是就叫分筋错骨手?”

    “分筋错骨?”黄鸿飞听得一愣,随即一拍大腿:“嘿,我觉得你说的这名儿比原先的更威武霸气还简单明了。不错不错,以后就改作分筋错骨手了,我这就给我师父飞鸽传书回去,叫他往后都改成这个名儿。”

    说完了,也不等明月问原本叫什么名,急三火四的跑了出去。

    明月忍不住摇了摇头,失笑道:“这毛毛糙糙的家伙,还怪有意思的。”

    身后便传来个阴森森的声音,“真的很有意思?”

    明月被那声调弄的浑身都寒了一寒,转回头瞧着贺之洲森冷不悦的目光,大是好奇道:“你怎么还没睡着?”

    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正常人不都该昏昏睡去了吗?

    “你巴不得本王赶紧睡着?”贺之洲看明月的目光愈发不悦了起来。

    他睡着了,就看不到她跟那小子如此自然的勾肩搭背了!亏他还一直以为她是个警惕心重的,平日里防他跟防贼也差不多了,别说跟他勾肩搭背,便是被他摸了下小手也要不自觉的皱眉。自己吩咐她倒水喂饭,也总是拉着一张他欠她二五百万的脸,给他脸色看呢。如今倒好。她才认识那姓黄的多久,竟就心甘情愿的给他倒水拍背了?

    哼,他瞧着,她这不是防每个人都跟防贼一样的,偏就防他防成这样。他堂堂摄政王,长得难看了还是哪里及不上那又蠢又笨的臭小子?

    自觉自己比黄鸿飞好出不知道多少倍的贺之洲严重的鄙视明月的目光!

    一时心里又想着,不论如何,不能将那莫名其妙的黄鸿飞给留下来,需得尽快将人赶走才是,到时候看她还能跟谁勾肩搭背去!

    明月哪里知道贺之洲弯弯绕绕的想了这许多,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事不高兴,不过他不高兴那是长了眼睛都能看的出来的,一时想着他现在毕竟是个伤患,她就不跟他计较他那黑如锅底似的脸色了,便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伤的这么重,很该好好休息才是。虽不知外头如何了,想必有贺默在,出不了什么乱子。原想着让黄鸿飞留下来保护你,不过既然小侯爷过来了,就劳小侯爷守一守吧。”

    想必这儿子事件,安小侯爷还很有些话想跟贺之洲说呢,她跟黄鸿飞不在,正好方便他们说话。“我先出去……”

    话音还未落,兴兴头头冲进来的黄鸿飞便打断了她的话,“啊,这里不用我守了?那敢情好,姑娘你快带我下去休息吧——对了,姑娘你该如何称呼,我觉得咱们都这么熟了。还总叫你姑娘姑娘的,为免太过生疏了,你觉得呢?”

    一边说,一边拉着明月就往外走,竟是丝毫也没有将屋里另两个人放在眼里,当然还有一个被分筋错骨手折腾的奄奄一息不知何时昏死过去的侏儒杀手,他更是早已经忘到了不知哪儿去了。

    经过这一夜,明月跟他也算建立起了一点革命情谊来,虽然还没习惯这人说风就是雨的行事风格,到底也不讨厌。加上黄鸿飞是江湖人士,明月又对这样的人以及这样的生活充满了向往,跟他倒是很有话说,也将贺之洲抛到了脑后,跟着黄鸿飞就出去了。

    一边走还一边说,“我姓周,你叫我小周就行了。”

    周是夏国的国姓,明月只肯说自己的姓,倒不是故意遮遮掩掩,而是有一个叫她死活也说不出口的名字。她原以为随便看了眼月亮就给她封了个明月公主的封号的便宜爹就已经够随便了,后来知道自己的大名后,她才知道她那坑女儿的娘比她爹还要随便!

    从此再不肯人前说出自己的名字,以免自己先就羞愤死了。

    所幸黄鸿飞是江湖人士,不拘小节自然也不介意明月的遮掩,笑着点点头。自来熟的跟她说道:“忙了这一夜,小周你饿不饿?不知道摄政王府上有什么好吃的,我都快要饿死了,小周带我去找些吃的好不好?”

    他不说明月还不觉得,一说自己的肚子也跟着咕噜叫了两声。这动静在这样安静的凌晨时分,便显得格外的大声。

    明月还来不及不好意思,黄鸿飞就笑起来,“看来小周也饿了,正好,我们去厨房找吃的吧。对了,厨房在哪个方向?这时候还有吃的么?小周你在摄政王府呆多久了?知不知道王府里什么东西最好吃?我原是听说过这摄政王穷奢极欲,府上一顿寻常的早饭都所费不赀,是不是真的?”

    “也太夸张了些吧。”明月下意识的反驳道:“都跟你说外头传言不可信,古人也有云,有时候连自己的眼睛都会欺骗自己,更何况别人的嘴巴了。凡事是该多听多看,可也不能尽信了去。自己长着脑子呢,所谓三思而后行。正是这个道理。如你今晚这般听了别人的挑唆就杀进王府里来的行为,王爷若真是十恶不赦也便罢了,若今后旁人利用你这侠义之心行小人路数,撺掇着你错杀了好人,又该如何是好?“

    明月很难得对人这般推心置腹,一来瞧着洪鸿飞是个好的。莫名跟他投了缘。二来,也有些担心他这样冲动天真的性子以后行走江湖被人利用干出什么悔恨终生的事就不好了。故而才难得这样絮叨一回。

    黄鸿飞听了,若有所思的看着明月,眨巴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甚是天真无邪的问道:“自己的眼睛都会欺骗自己?这是哪个古人说的?”

    明月:“……”

    敢情她刚才口干舌燥了说了那么多规劝的话,他就只听进了这么一句?

    会不会听重点啊孩子?

    ……

    明月与黄鸿飞渐行渐远,两人的说话声也渐渐远去。最后低不可闻。

    可房间里大眼瞪小眼的另两人却都是耳力过人的,明月与黄鸿飞的随意交谈以及苦心规劝,更是一字不漏的落在了他们耳中。

    安小侯爷惯是个爱看热闹的,一看自家表哥那越来越黑的脸色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倒是没看出来,这夏国公主还是个如此热心肠的人呢。”

    贺之洲哪里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冷嗤一声道:“本王也没看出来,你何时多了个年龄能做你爹的儿子?”

    安小侯爷那英俊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您倒是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本王给你两天时间,查清楚是谁放出你有儿子的消息,又是谁将你这儿子推到了你跟前,还有,那天晚上你儿子因何要跑出府去?桩桩件件,都给本王查清楚了!”贺之洲射向地面上已然昏死过去的侏儒杀手的目光几欲吃人。

    他原想做个黄雀,没料到竟落入别人的圈套中,一不小心就成了螳螂,还这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去!

    尤其还当着她的面被人这般算计。想必在她心里,也定然在暗自嘲笑他是个自作聪明的笨蛋!

    丢了这样大的脸,摄政王肯善罢甘休才怪了。

    安小侯爷忙将自己知道的全倒了出来,“原是有一日我在醉香楼喝酒,遇到了长平侯家的小公子,您也知道我跟他颇投缘,算得上酒肉兄弟,便邀了他一起喝来着。正喝着,他突然就指着下头叫了起来,说怎么有个小孩儿竟跟我生的有七八分相像,倒像是我亲儿子一样。我只当他说笑呢,等我看过去。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赖昌平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当即就跑了下去,把那个孩子带到我跟前来。一问陪着那孩子上京都的妇人,还真是带着孩子来找爹的,咳……我吓了一跳,又见那孩子眉眼口无一处不肖似我。还拿出了信物来,就乱了分寸,又不敢带回去吓我娘,只得求助您嘛。”

    “这些不必详说,本王都知道了。”贺之洲打断他,“那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事?”

    “说是有个婆子言语无忌。教那孩子听到些侮辱他亲娘的话,那孩子一气之下就跑了出去。”安小侯爷讪讪的摸了摸子,别院的人都是他自己安排的,出了疏漏,他自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且眼下看来。因他这疏漏还使得他英明神武不可一世的表哥身受重伤。

    这要是叫他娘知道了,非得打断他的狗腿不可。想到此,安小侯爷就觉得自己的狗腿……自己的腿都隐隐作痛了起来。“表哥,先前我也是听过那孩子说话的,完全就是个小人儿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怎的就变成了个老头子?我方才听他说话。差点没吓得我尿一裤子!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当真是他伤了你?”

    贺之洲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下,“你先前听过那孩子的声音?”

    “是,还听得真真儿的,跟那个——”安小侯爷指了指侏儒杀手,“跟他那声音绝对不一样!”

    说完悚然一惊,显然自己也料到了,“难不成有人将我的儿子跟这个杀手掉包了?那我儿子现在在哪里?哎哟这可怎么了得,凡哥儿才三岁呢!这要是落在了有心人的手里,再拿了那孩子去吓我娘——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回府去看看。”

    一边说一边惊惶失措的就要往外走,听得身后贺之洲冷喝一声:“回来!”

    连忙又停住脚步,焦急万分的问:“表哥还有什么吩咐?”

    贺之洲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回去告诉姨母,说本王受了重伤。”

    “嘎?”安小侯爷呆了呆,“您不是有事一向都瞒着她老人家,生怕她担心的吗?要让她知道您伤着了,怕是要急死她老人家了。”

    “让她老人家气死还是急死,你自己选!”贺之洲懒得再跟这个蠢货表弟说话,丢给他这句话后,便闭上了眼睛,“把你儿子带下去交给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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