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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种子 第十二章 危机,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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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一直看着艾米吗?”妖精抹去眼角一滴温暖的泪花,她抬起头,风吹起白狞杂乱的头发,柔和的光晕打在他的侧脸,似乎融化了一些生硬的冷漠。

    白狞摇了摇头,往后倚靠在树干上,他眺望着身下无垠的树海,清风徐来,碧色的波荡漾向更遥远的西方,那里,参天的云中树此时依然宛若咫尺。

    “那,小白,是怎么知道艾米在这里的?”妖精追问着。

    白狞似乎有些犹豫,沉默了一会后,他指了指艾米胸前的水晶挂坠说道,“是它告诉我的。”

    艾米疑惑地低下头,盯着这块尽量被打磨成椭圆形,但是依然显现出创造者毛糙手艺的晶体矿石,经过长时间的佩戴和摩挲,它的边缘已经变得圆润,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水晶中心处包裹着一块深橘偏红的圆形核心。

    艾米记得,这是五个月前小白送给她的,作为使她伤心的歉礼,至少艾米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那次艾米跟往常一样跟踪白狞出去,但是很快就如从前一般被甩掉了,不服气的她继续在林中乱逛,等到回过神来时,已经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通天林占地虽然只有灰谐森林的万分之三,但其面积依然有九十万余公顷,相当于一个人口基数为三百万的大型城区,想要横穿的最短直线距离也有八十余公里,需要步行整整一天一夜,但是在通天林中,有云中树的遮挡,即使在有方向感的前提下,这个距离也要延长好几倍。

    白狞是在三天后的晚上找到艾米的,她瑟缩在二十尺高的枝桠上,即使已经是深夜,依然惊慌地瞪着眼睛不敢入睡,那时她距离小木屋的直线距离其实只有五公里。

    回到木屋的第二天傍晚,这条挂坠就出现在了醒来的艾米眼前,它的样子就像现在的一样,丑陋的,陈旧的,没有任何闪光的,但是艾米依然视为珍宝,自然的挂到了脖子上。

    在那之后白狞再也没提起过这条挂坠,但是艾米从白狞偶尔望向它露出的眼神中感觉到,那一定是小白曾经非常重视的物品,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更是一块拥有奇特能力的挂坠,被封印在水晶中央的核心,是一种被誉为拥有生命,获得了力量的矿石,跨翼石。

    传说跨翼石来自于远古灰烬时期,诞生于七荒神之一“枖”的脚下,史记枖无眼无鼻无嘴,深扎于世,头顶星云、足抵地核,它所扎根处的土地,就凝结成了跨翼石。

    这种矿石有一个最大的特点,过离相向性:当一块跨翼石分离为若干个个体时,质量较小的碎片会逐渐消失,而最大的那个则会重新“长”回失去的那部分,而且两者相距越近,这个过程越快。

    该特性被发现后,人们就将跨翼石切割开,将质量较小的那部分封存在掺有杂质的沁芯石水晶中,沁芯石会阻挡跨翼石的大部分散逸,只留极小一部分从杂质带间流失,观测这种极为缓慢但持续的散逸就成为了持有者相互间确认方向和距离的常用手段。

    白狞从未跟艾米说起过这件事,一是因为她无法观测到跨翼石的散逸过程,这种散逸发生在极为细小的微观层面,只有觉醒了源觉并且了解相关源力学知识的人才能感受到,普通人则只能通过某些设备才能看清。

    二是为了防止如此次一般的情况,艾米是个极为感性且行事不顾或者说不明白后果的捣乱王,这是白狞多次深受其害后对她作出的评价,如果她知道这条挂坠能使自己知道她的位置,说不定就会赌气扔在一旁,如今看来这个担忧不无道理。

    被欺瞒了这么久,知道挂坠的用途后,艾米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特别的情绪,她只是很惊奇地捧起挂坠凑到眼前,然后用非常犹豫但满怀期待的语气说道,“小石头,喂,喂,小石头?”

    生怕漏过了什么,艾米迅速贴紧耳朵作倾听状,她显然是按字面意思理解了白狞的话。

    白狞很后悔在用句上加入了修辞手法,但他也并不想解释更多,因为艾米听不懂超过三句话的说明,而且这条挂坠的使用寿命已经差不多到尽头了,再多只有一个月,水晶中的跨翼石就会流尽,而沁芯石水晶的制作和修复工艺都极其复杂,想要打开水晶重新放入跨翼石不是白狞能做到的,这也是他会告诉艾米这条挂坠用途的最大原因——它很快就会彻底失效了。

    “别吵了,它休息了。”白狞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制止了艾米的自言自语,紧接着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在遇到默甲虫之前,还遇到了什么?”

    这是白狞对艾米之前一段时间速度突然间加快作出的判断,毫无疑问凭艾米自己是无法达到这种速度的,那么她一定是借助了什么,或者说被什么所携持。

    “啊……”艾米似有不死心的依然盯着挂坠看,但依然回答道,“那是因为艾米遇到了……”说到这里妖精突然愣了愣,然后猛然惊觉过来,“小黑!”

    “小黑?”白狞皱起了眉头,神色警惕,“你遇到了一个人?他现在在哪,你跟他说了什么?”

    “不是啦,小黑就是,这样……”艾米用手比划出一个轮廓,然后说道:“毛绒绒的,眼睛大大的,耳朵圆圆的……”

    “所以你是被它抓走了?”知道小黑不是人类,白狞没兴趣再听艾米的描述,如果不加以制止,艾米永远也说不到重点上去。

    “啊,恩,艾米遇到小黑后,就骑着小黑走了,后来遇到了大甲虫,艾米就和小黑走散了,小黑现在怎么样了呢……”

    所以你是自愿跟着它走的?白狞连感到吃惊的情绪都欠奉,因为艾米确实是个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相信一个来临不明者的蠢货。

    妖精的伤感情绪没有持续太久,默甲虫的攻击目标明确,都是向着她来的,小黑必然是跑掉了,这么安慰着自己,艾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白,是怎么看到隐形的大甲虫的?”

    “用心看。”白狞的语气中带着敷衍了事的懒撒。

    “哦——”艾米顿时作恍然大悟状,欣然接受了这个解释。

    事实上,白狞所说的用心看虽然不是艾米理解的那种,但也并非是随口说说的,这是一种被称为散识领域的源力感知手段。

    在散识领域状态下的人可以知悉周边一定范围内所有物质的结构,但这需要使用者对源力学有非常深入的了解,因为涉及知识面较广,真要说明其中的原理,光理论基础就可以讲上两天。

    “那,大甲虫到最后为什么突然不动了呢?”不懂就爱问,问了也听不懂,但艾米依然乐此不疲。

    “因为它看不到我了,就像这样。”白狞举起一根手指,然而艾米却看到了一条树枝,只是手掌和树指间并不和谐相融,而是像将一截树枝的画面硬生生移到了手指的前方一样。

    “大角镜像反射。”白狞晃了晃手指,艾米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似乎在雾气中搅动流水一般若隐若现。

    这种技巧与默甲虫使用的隐身有些相似,都是通过偏折光束来欺骗肉眼,不同的是大角反射利用空气和温度的差异来造成光线的大角度折射形成反射镜像,而默甲虫借助的是它自身特殊的折射膜。

    这些原理当然没必要让艾米知道,白狞只是为了满足她的一点好奇心不致使她一直缠着自己,艾米也只当是看了出表演般兴奋不已,等摸够了那根手指后,艾米才抬起头,但是她发现,小白的眼神变了。

    “怎么了,小白?”艾米有些惴惴不安,这担忧不仅来自于白狞此刻冷峻的神情,更有她内心深处不知从何时幽然而起的一丝危机感。

    白狞望着东方,风吹来腐臭的气息,他不由自主地按向腹部的伤口,那里曾有一道差点致他死亡的伤口,如今的伤疤依然狰狞可怖。

    “小白,怎么了吗?”白狞迟迟没有回答,艾米显得更加担忧。

    “逗留得太久,它已经发现我们了。”白狞突然说出了一句很吓人的话,艾米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白,她颤颤巍巍的问道,“怎么了吗,有什么,有什么要过来了吗?”

    白狞沉吟了一声,“厄耳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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