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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永夜长歌 > 章五十七 重返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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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希亚来说,这是一段难熬的日子。

    撒克逊岛的气候愈加寒冷,实际上,撒克逊岛上的城市们大多建在南方沿海的地域,岛屿深处多为一望无际的苔原。

    寒冷的天气让希亚不得不总是待在家中,但是在独处时希亚总会想起在曾经的日子——作为圣女,十几年来,永恒之神在她的世界中无处不在;每天的早晚祷告,背诵教义,神殿已经成为了她人生中的一部分。

    在永恒之岛时她面临抉择,她毫不犹豫的选择抛弃已经支离破碎的信仰。当她开始度过一段平静生活时,信仰崩塌所带来的悔恨和困惑开始时常袭上她的心头。

    尼尔并非可以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在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卫眼里,她和主人始终有一道地位上的、不可逾越的鸿沟存在。至于法师?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去向一个曾经的阶下囚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

    但是她的脆弱已经开始逐渐显现;因为抛弃信仰的缘故,希亚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神术力量正在日渐稀少,掌握力量的自信和满足感开始日渐消退。她可以预见不远的未来,神术所带来的力量会完全消失,她会成为一个凡人。

    这是一。

    她的心灵已经脆弱不堪,这是二。

    她有时会感到后悔,但如果再次抉择,她仍然会选择后者。所以她有时也会怨恨这个残酷的世界。

    希亚不得不靠看书来打发时光,这样可以让她心中的暗影渐渐消褪。她知道自己应该珍惜这段时光,平静的日子总不会持续太久,更何况对于一位大法师来说,一个寒苦的北方岛屿绝不会是永久的居住地。

    极光是撒克逊最为著名的景象之一。夜空繁星下绚烂的光带让整个撒克逊笼罩在一层变幻莫测的梦幻之下。

    希亚正俯在窗前向外眺望着,尼尔则站在屋中的角落里,扶着她的剑,并且一如既往的沉闷着。

    寂静的房间中传来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法师打开门,带来一股寒风,他连忙转身把门关上,接着摘下帽子、脱下大衣、放下手杖,走到炉火前去。

    仆人开始预备晚餐。

    法师向着希亚望去,发现后者正趴在窗台上望向窗外,眼神中满是迷茫。接着他便注意到希亚的臀正以一个诱人的姿势向后翘着,划出一道青春而活力无比的弧度。

    法师轻轻咳嗽一声,连忙转过脸去,道:“希亚小姐,我们需要谈谈。”

    ……

    “你要把我送到卡德加?但是我并不是一个法师。”

    “无妨,阿伽门农大人会亲自传授你魔法……”

    “魔法?但是我从未学习过魔法。我如果学不会它呢?”

    “我测试过你的天赋,对于你来说,在阿伽门农大人的指导下,你一定会掌握它的。”

    “听你的语气,倒是很笃定啊。”

    “不瞒你说,阿伽门农大人是我的老师,更何况,我还是一位大法师……”

    “大法师很了不起喽?”

    希亚突然道。

    法师看着希亚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苦笑一声,道:“算不上,但是……”

    “我不要去圣城。”希亚把脸扭到一边,假装在看着窗外。“要是被那些法师发现我是圣城的圣女,我根本逃不走。”

    “不会的,阿伽门农大人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只要你不说,怎么会有人把你当成神殿的圣女?”

    希亚沉默了。

    “我不回去那里。我宁愿在找一个小村庄,嫁给一个农民,然后这样过一辈子……”

    “好想法,”法师叹了一口气,道:“但是现在大陆上到处都是战争,只有在圣城才是最安全的。”

    “那你呢?你要去哪儿?”

    突然被希亚双眸盯上,法师突然有些心慌。“我……我当然要听从圣城的指令。”

    “听上去那里和神殿没什么区别,”希亚道。

    “好,我去那里……但是尼尔也要跟我一起。”

    “很好。我们明天出发!”

    ……

    在凌晨淡淡的雾气中,他们到达了大陆北方的不冻港。三人都蒙上了兜帽,这让希亚感到有些不安。但不管怎么说,小心翼翼一些总是没错的。

    随后他们搭上了一辆驶向霍加斯山脉脚下矛戈城的公共马车。这马车在暮光大陆上很是闻名,一般由六匹甚至八匹高头骏马拉着,速度飞快。但即使这样,他们也花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才到达的矛戈城。

    一路上也并非一帆风顺,他们经常路过一些发生了暴动的城市和村庄,在一段时间内,动荡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在这期间,动荡会逐渐扩散,并且愈加深化。

    但法师并不需要动用自己的力量,遇到一般的暴民,尼尔就能将他们打跑。但毫无疑问的,这座大陆正在陷入令人担忧的混乱之中。

    ……

    霍加斯山脉高耸神秘,站在矛戈城中能够望到高峰峰顶淡淡的魔法光晕,实际上,那魔法光源在山脚下的凡人眼中,几乎渲染了半个天空。

    法师在城内寻找了一家旅店,安顿好了希亚和尼尔。传奇法师虽然承诺了天空之眼不会监视他,但是带着两位陌生女人出现在圣城总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如果是他单独行动,那就好办多了。

    这次远行让他又多了许多问题,他寻找不到答案。他见到传奇法师的心情愈加迫切。

    法师潜入圣城之中,圣城守卫并没有发现他,天空之眼也没有发出任何警报。看来传奇法师信守了承诺,他顺利的踏上了前往卡德加深处的石板路。道路两旁的橡树和魔法水晶路灯依旧如故,满目的熟悉之感让法师的心情稍稍放松。

    卡德加的秘殿守卫是两只巨大的魔法生物,他们很快确认了法师的身份,并允许他进入秘殿之中。

    秘殿的四周均有几乎望不到顶的书架围成,在大厅中央,一座旋转扶梯扶摇而上,直通入秘殿顶端的淡蓝色魔力波纹中。

    法师时隔许久再次触碰到扶梯的扶手,不由得慨叹一声。当年第一次面见阿伽门农的景象仍旧历历在目。十几年过去,他长大成人,阿伽门农的须发也变得雪白了。

    秘殿的上层是传奇之厅。

    毫无疑问,这儿是大陆上唯一一位传奇法师的居住之地。

    传奇法师居住在天空之中。

    法师进入传奇之厅,宛如走进天国。他置身于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之中,脚下剔透光滑的魔法水晶随着他的脚步散发荧光。无数银白色的魔法源流环绕着天空之厅的穹顶。

    他穿过了前庭,走进了正厅。这里空无一人,魔法水晶打造的地板是完全透明的,高大的书架和书架前的一张孤零零的椅子完全像是漂浮在空中一般。周围,魔法源流如瀑布般垂下,形成了数道宏伟而美丽的帷幔。

    但是传奇法师并没有在正厅中。他望向空中一道凭空而现的巨大魔法门,那扇门后就是传奇法师的寝宫。他不确定这个时间老法师是不是在休息,但是让他疑惑的是平日了帮老法师接待客人的管家诺克斯也不见踪影。

    天空之厅静的让人发慌。

    “难道传奇法师出事了?”但旋即他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胆想法。怎么可能!阿伽门农是这世界上最伟大也是最强大的法师,谁能奈何的了他?

    但是……如果是一位神呢?

    法师不寒而栗。就在这时,大厅中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法师抬起头,发现那尊魔法大门正在缓缓开启。

    ……

    但是走出来的并不是传奇法师。

    两人目光对视,纷纷惊呼出声:

    “雀鹰?”

    “柏卡奇!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魔法大门中走出来的正是柏卡奇!

    此时此刻,这位在那次审判中似乎举足轻重的人物出现在大厅之中,满脸的意气风发。

    雀鹰心头忽然涌上一抹不详之感。

    “柏卡奇,阿伽门农大人在哪儿?”

    柏卡奇刚开始有些震惊,但随后他便平静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先要问问题的是我才对吧。你明明已经被逐出了大陆,为什么还敢回来?你已经违背了法师守则!”

    雀鹰紧紧攥着拳头,指关节发白:“我有重要的事情向阿伽门农大人汇报。”

    “重要的事情?你现在寻求宽恕似乎有点晚了。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地跟我到审判所去……”

    “我警告你,柏卡奇,”雀鹰眸中涌起愤怒的深蓝,那是狂暴的魔法元素正在汇聚的象征:“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雀鹰其实并没有想和柏卡奇在这里打上一架,这样毫无疑问会惊动更多的人。他只不过是想引起传奇法师的注意罢了。

    但是事与愿违,他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柏卡奇先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是随后想起什么来似得又高高昂起头:“雀鹰,你敢在这里动手?我告诉你,我也是今非昔比……”

    “柏卡奇,”雀鹰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这让他变得烦躁。他手中猛然升腾起一道火焰,犹如愤怒咆哮的火焰之龙:“告诉我,阿伽门农大人,他在哪里?!!”

    柏卡奇脸色苍白,眼看着火焰力量已经到达临界点,即将席卷传奇之厅,大厅中突然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

    “好了,小法师。你的阿伽门农大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雀鹰心头一颤,旋即带着无尽毁灭之意的火焰在他手中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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