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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柳园里是出奇的冷。
杨淑珍克扣了原本柳园的上好木炭，送来的都是能够抢死人的下等碳，弄得整个屋子里乌烟瘴气。不只是质量差，而且数量远远不及以往的三成。
为了能够度过这个冬天，月儿只好搬出月阁，与二夫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好节省一些炭火，不至于挨不到来年的春天。
因为被禁足，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不能出去。还好，彩氏姐妹武功不弱，她们带着张芷柔的贵重物件，出府换的一些必需品来。
原本今日一早看着霞光满天，以为是个好天气，张芷柔准备吩咐花蕊她们将屋里的被褥晒一晒呢，却不想这一会儿便成了漫天飞雪。
“这大好的天，怎么说变就变啊？”张芷柔与女儿站在屋檐下，手上套着裘皮暖袖，看着眼前的雪景，无奈的说道。
“这是今年冬天第一场雪。”月儿和母亲并肩而立，也望着面前的景象，眸子里有淡淡的伤感：“往年，我都会偷偷和九儿溜到后面玩耍，弄得一身湿漉漉的，回来后被娘心疼的责骂。只可惜，今年……”
“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样了？自从出了嫁，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张芷柔有着深深的担心：“我也疏忽了，没好好打听一下她嫁的究竟是什么人？如今过的如何？有朝一日也好向妹妹交代啊。”
彩珠和彩蝶此刻就在她身后，闻听夫人的话，彩珠是个嘴快的女孩子，她张口便道：“三小姐嫁的根本就是一个酒鬼加赌鬼……”
“彩珠！”彩蝶急忙拉了一把彩珠的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斥道：“你胡说什么呢？”
“本来嘛！”彩珠不高兴的住了嘴，任然嘟囔着。
“你说什么？”张芷柔听到了彩珠的话，扭头急忙问道：“你可是打听到了什么？快说！”
“没……”彩蝶急忙辩解。
“三小姐根本就是被大夫人和大小姐给卖了！”彩珠扬起脸，打断了彩蝶的话：“奴婢曾见海棠园的人总是鬼鬼祟祟的出府，往同一个方向去，奴婢便跟了数次，才发现……”
“发现什么？是不是九儿出事了？”月儿闻言，也急忙问道。
“三小姐因为不从那赌鬼，便被卖进了地下斗奴场，生死不明。”彩珠说道：“奴婢也曾经找过那个赌鬼，想知道一些内情，结果发现那赌鬼在三小姐被丢进斗奴场之后，就横死家中。”
彩珠将自己知道的，详细的和张芷柔母女说了一遍，惊得张芷柔后退数步，差点晕倒，幸得花蕊和彩蝶赶紧扶住：“好歹毒的杨淑珍！……是我的疏忽，对不住妹妹的嘱托……”
二夫人的眼泪就下来了。
“原来，九儿被丢进了斗奴场？！”月儿也是泪眼婆娑：“这些日子以来，她……可还活着？”
彩珠急忙说道：“斗奴场是老太爷当年开的，出入必须要花钱买门票，奴婢……奴婢未能进得去……”
“你个傻丫头，为什么不来告诉我实情呢？难不成你家主子我失势了，就连你进入那鬼地方的银子都没有吗？”张芷柔含泪质问。
“是奴婢的错！”彩蝶闻言，赶紧跪在地上说道：“奴婢担心夫人的处境，会是雪上加霜……”
“这般处境，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乖乖禁足柳园，还不是因为九儿得了一个我自以为好的去处。可不想，这柳园的处境并未换来九儿的平安……”
“夫人还不知，茂王殿下……”彩蝶一见彩珠这没把门的嘴，急忙起身捂住她的嘴，低声呵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茂王……怎么了？”张芷柔与一听茂王，着急的扯住彩珠的衣衫，有些失态的吼问：“他究竟怎样了？有什么消息，尽管都说出来！”
彩珠和彩蝶很少见过自家夫人如此失态和着急，吓得彩珠像连珠炮似的将自己所知道事情对张芷柔说了一遍。
听完彩珠的话，张芷柔只是泪落如雨，并未说半句话。
“娘，您别哭了，哭得月儿心疼啊！”月儿见了母亲的样子，伸出双臂仅仅抱住母亲，哽咽着道：“老王爷已经走了，您就节哀顺变吧？”
听了女儿的话，张芷柔渐渐的止住了哭声，伸手抚摸了一下女儿的脑袋，道：“按照彩珠的话，老王爷和南侯是为人构陷，并非真的谋反行刺。只怕，这些事情的背后，会有更大的阴谋吧！”
“阴谋？”月儿还小，虽说知道这丞相府中就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伎俩，但那都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多半都是大夫人和大小姐针对其余各院子的。
“皇上亲政在即，冬猎之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怕……这一切都是冲着皇上的亲政去的。”张芷柔默默地望着漫天大雪，忽然失声道：“今日，便是亲政之日！这大雪……”
“您说，今日是皇上的亲政之日？”月儿也知道，如今的大夏政权已经多年掌握在海太后手中了，这大夏的规矩，她作为丞相府的千金之一，也知道不少。
“既然今日乃是如此重要的日子，那么丞相府中……”张芷柔知道，这样的特殊日子，丞相府中定是比平日里空虚不少，也不会在意自己这小院子的守卫了：“彩珠，你去看看，门口的守卫如何？”
彩珠不懂夫人的意思，但还是赶紧起身去打探了。
“娘，您要做什么？”月儿不解的问道。
“既然老王爷自缢而去，我张家只怕如今也是风烛之境了。”张芷柔又摸了一把眼泪：“娘亲好久都未得到你姥爷的消息了，不知他们都如何了？是否日子很不好过？”
“这个……”月儿想了想，安慰母亲：“不管老王爷如今怎样，姥爷和舅舅好歹也是朝中一品大员，不会因此便被连累太大吧？再说了，无论如何来说，海家与张家之间，都有姻亲。”
“也许吧？”张芷柔苦笑了一下，伸手接住几片雪花，很快融化成了水滴，在手心滚动：“每年冬天都会下雪，今年这是第一场，就这么大！”
“彩蝶，让她们几个分别出去打探一下我家和九儿的下落；还有今日朝中消息，有任何情况及时来报。”张芷柔想了想，对还在身边的彩蝶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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