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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经意瞥眼看去，两片黄色的纸人正立于他肩头，有一个还在冲他招手。
登时将他吓得一僵，瘫坐在地，“这，这是什么？”
红昭不紧不慢的和灰灰走过来，“纸人啊，这你都看不出来？”
“你，”他猛地看向矮小的红昭，惊恐道，“你你你，是谁？”
“我是这道观主人的亲戚啊，怎么？你以为我是谁？”红昭摇头晃脑的样子显得颇为可爱，让那人暂时放下戒心，只要是人就好，是人就好啊。
红昭看他吓得满头大汗，让小纸人搬来两张凳子，自己坐一张，另一张示意让他坐。
他不敢推辞，小心翼翼地只坐了三分之一，“这，这纸人是你操纵的？”
“是啊，我厉害吧？我还会很多很多。”红昭笑眯了眼。
他咽了咽口水，“那你会画符不？”
“会啊，你想要什么符？”
“驱鬼镇宅的。”想到府里的怪事，他又忍不住脸色发白。
“你家有鬼？”红昭好奇道。
他摇了摇头，“不是我家，是我家老爷。”
见红昭眨着一双大眼睛看他，他似乎多了几分希望，补充道，“半月前，我家老爷喝醉了，晚上回家时路过一座桥，桥上站了个白衣女子，他就给带回来了，然后家里开始怪事连连。”
“那怎么没赶走？”
“赶了，可是当天夜里就发现那女子的尸体在府里的一口枯井里，据说死相非常惨。”
“你没见到？”
红昭的问话让他眼睛大睁，他罢手道，“我才不要见，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他的样子把红昭逗笑了，“都发生什么怪事了？”
“可多了，半夜常常听到有女人哭泣声，还有人走着路遇到鬼打墙，关键是我们老爷，夜夜梦到那女鬼前来索命，如今已经吓到快失心疯了。”
看来这鬼没有害人命的打算，估计是那老爷得罪了她，红昭想了想道，“这样，我给你画几道符，一道烧掉扔进枯井里，一道贴在你老爷府的大门上，另一道让你老爷随身带着。”
“管用吗？能除掉那女鬼吗？”
“不能，只能不让她靠近。”红昭摇头。
“为什么不除掉她？”
“你该去问问你家老爷，怎么得罪那女鬼了，问清楚了好好给人家道个歉，双方和解不就完了。”红昭拍手道，转身去书房拿笔画了几道符，递到他手里。
“你，确定真的管用？”
“你可以不信啊。”红昭操纵着小纸人在空中飞啊飞啊飞，让他立刻闭了嘴。
他从怀中掏出一口袋银两，这是来之前主家吩咐的。
红昭看了看，没拒绝，“下次还有什么要帮忙的，记得带些米啊面啊的过来，我这里米不多了。”
“……”他点了点头，趁太阳还没下山，走了。
还来？这话说得，这种邪祟之事当然是能不遇上就不遇上吧。他不知道的是，与他一同出门的，还有一张小纸人，一半扎在他的后腰带里，随着风晃啊晃啊晃。
他老爷府上在城镇，离这里几十里地，眼看太阳快要落山，他猛跑了起来，据说这山中晚上可不太平呢。
紧赶慢赶，终于在掌灯时分赶回了府里，大管家赶紧跟人过来了。
往他身后瞧了又瞧，也没看到半个道士影子。
“怎么？人没请来？”
他喘着粗气，喉咙干的冒火，摇头，“没有，没在家。”
“放屁，偌大一个道观，一个人都没有？”得亏这管家是他亲叔叔，否则估计一个大嘴巴子早下来了。
管家终归是照顾自己家人，递给他一杯茶水，他咕咚喝了，才道，“有一个，小娃娃，给了我几道符。”
他将符递过去，又把红昭告诉他的原话说了，管家将信将疑的把符让人张贴好，成不成就看今晚了。
半夜子时，他和大管家一起守在老爷房门前，心里忐忑着，希望那符一定有用啊。没多久阴风四起，那鬼来了，枯井方向先是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然后他就感觉有一股风冲撞过来。
又是一声狠厉的叫声，他和管家赶紧打开房门，老爷还在床上好好躺着，胸前一道黄符正泛着光芒。
那女鬼露出形容，一身白衣，面色白如纸，半飘在空中，一头长发都拖地了，她猛地看向冲进来的两人，阴恻恻笑着，朝两人扑过去，“呵呵呵，是你们捣的鬼，是不是？”
他鼓起勇气，一把将自己叔叔推开，闭目迎上那女鬼。他身后的纸人忽然发出金光，将那女鬼震开，发出声音，“你如果残害无辜，就再不能入轮回，你可要想清楚。”
正是这奶声奶气的声音，让他猛地睁开眼，四处瞅瞅，也没找到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奶娃娃，这不会也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他看向他叔叔，管家在他身后，对着他猛摇头，没说话。
“入轮回？呵呵，我这样子还有轮回可入吗？”她摊开双手，手心里鲜红似血，仿佛凝集了无数阴灵。
“你为什么要害他？”红昭没回答她的问题。
“我害他？是他害我！”女鬼一下子变得癫狂，面部都曲扭起来，“当初他把我纳回家做妾，却任由他的妻子磋磨我。”
“他的妻子生不了孩子，却一连害了我的几个孩子，直到我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我被人在夜里掐死扔到那枯井里。”
“呵呵，天不怜我，那井里早先不知死了多少女子，我和那群孤魂野鬼斗了不知多久，才吞噬了她们，哈哈哈，我的灵魂都被咬成一片一片，你知道那种痛楚吗？”
“我要拉他陪我一起下地狱！”
“我要他尝尽我被磋磨的苦楚！”
“我要他给我那些还没生下来就流掉的孩子偿命！”
“他的妻子呢？”红昭问道。
“呵呵呵，她倒是个好命的，还没等我找她报仇，她就死了，我问你，凭什么？凭什么她坏事做尽仍能入土为安？凭什么她能享后人供奉，凭什么我要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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