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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八章 愿往,皇叔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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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这样冠冕堂皇,其余众人连连点头称道。

    秦暮栩听了半句,便忍不住开口道:“梁大人这是打算弃书上战场了?”

    别人原本要说给他听的东西,似乎是半点也没听懂。

    那梁大人止了声,同一众大臣面面相觑。

    “若不是老夫年迈,这战场又何上不得!”

    他一副白发苍苍,强撑着老当益壮的模样,说话已然没了几分底气偿。

    “那令公子倒是可以一试!”

    少年语气随意至极。

    都是风流公子堆里混出来,梁大人的爱子同他差不多年纪,却是家中独子,自小不学无术。

    “小儿...小儿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上得了战场。”

    自然是舍不得的。

    秦暮诩的目光从一众大臣面上扫过。

    不知道他会忽然反过来发难。

    一众大臣颇有些应对不及。

    “臣家中老母年迈...”

    不便远行。

    “臣有疾...”

    自身难保。

    “臣...臣晕血...”

    这个更是离谱,连这样的由头都拿出来用了。

    御座上的北和帝头疼的揉了揉额头,神色越发不善。

    差点就没把案上的茶盏扫了下去。

    秦逸轩见状,连忙上前道:“长风侯一脉战功卓越,暮栩身上流淌着祖辈的血脉,自然比他们都要合适。”

    合适什么?

    他这样一个浪荡公子,更合适在这种时候去送死吗?

    他胎膜,同秦逸轩对视着。

    两厢眼眸中皆是电光火石。

    很明显,秦逸轩是在推他出去当挡箭牌。

    西横来侵,声势浩大。

    风扶留是什么样的狠角色,他们都见识过。

    “要说合适,还没有人比皇叔更有资格守护北溱!”

    他的声音难得的坚毅。

    却叫人在场所有人,都刹时变了脸色。

    若不是他们,若不是他们,这么急着要昭告天下。

    容王死了,再没有会危及他们的地位。

    他国之人,怎么会如此之快得知,内幕消息。

    若不是内争已久,怎么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长风侯!”

    北和帝拍案而起,御案被拍了颤了几颤。

    眼前的少年不动如山。

    “容王去世,朕亦是心如刀割,你如今说这个又有何用。”

    北和帝面上一片沉痛之色。

    仿佛真是那个痛失爱弟,悲伤不已的帝王。

    可秦暮栩知道,更多的恐怕是没有来得及表现的释然。

    秦惑一天不死,他在这位子上就一天坐的不安稳。

    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压抑之下。

    早已经把北和帝对秦惑的那点兄弟之义,效益殆尽。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被自己的臣子、百姓,谈论着另一个人比他更能成为出色的君王。

    而这言论并不是无稽之谈,即便是武力的强压,也不能这样的认知消磨半分。

    “暮栩,没有皇叔,难道你就不是北溱的长风侯了吗?”

    秦逸轩站在御座旁边。

    那是距离御座最近的位置,偏生那一步之遥。

    叫人望之遥遥,难以跨越。

    这大抵就是可悲之处了。

    “敢问平阳王世子有何见教?”

    要说身份,难道还有谁是生下来,就应该最先去送死的?

    两人针尖对麦芒,一直都是旗鼓相当。

    却是第一次这样捧着对方,客气而又疏离。

    “要说祖上,你我一脉同传,哪代的君王不是马背上得天下的,难道平阳王世子生来就比我们要娇贵几分?”

    他将娇贵二字,特意咬的重了一些。

    这话要是放在从前,倒是半点也不假。

    只是此刻听在秦逸轩耳中,只是越发的讽刺。

    到底是贫寒之地打磨人,当下他竟还沉住了气。

    整个御书房里,众臣雅雀无声。

    听这一双少年郎,针锋相对,半点也不相让。

    皇室子弟,封王封侯开枝散叶。

    真要算起来还不是一个祖宗。

    而这两个,都还是近支的,说到这里。

    他们哪敢插话,妄加评论,白白做了炮灰。

    “你若是不愿直说便是,扯这么多做什么?”

    秦逸轩一直没法反驳,便转了个话锋。

    下面的孙尚书听了,连忙出来打岔道:“西横发兵二十万,两天内已经连破三城,直逼铭州!”

    铭州,可就不是长风侯的封地。

    若是连自己的地盘都抱不住,何谈其他?

    就在秦暮诩离开之前,都还未曾发生这样的变故。

    扶留此人心思诡异,难道是真的相信秦惑已死,要来淌北溱这趟浑水?

    秦暮栩也是心下疑惑,只是此刻的情况,却也已经由不得他多想。

    “墨羽令已经同容王一道化作了灰烬,如今国中可调遣的兵力至多不超多六万....”

    范兴在一旁面露担忧道。

    大祸将临,永安城自然还还要留重兵防守的。

    这样一来,可以调遣的就越发少了。

    六万对二十万,以少胜多是神话不假,可也从来都是极少数。

    “要是墨羽令还在...唉!”

    到底也没人敢说要是容王还在!

    这一声叹,很快就连成了一片。

    六年前,秦惑带领的墨羽骑犹如神兵天降,横扫东临三十万铁骑。

    为列国战纪画上浓重传奇。

    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那时年少,怎一个快意了得。

    谁曾想外敌刚驱,一向秉持国风文弱的北和帝,竟对当年一战成名的容王十分忌惮。

    群臣颇有言辞,秦惑也是处事惊人。

    竟然在班师回朝的那一日,就地将十万墨羽骑解散。

    天高地远,任尔快意而行。

    那时候,谁能想到还有今日。

    没有秦惑的北溱,又凭什么让列国为之震慑。

    大抵真的是这北溱国平静的太多,多生内乱,以至于真正碰到战争的时候。

    全部都乱了阵脚。

    “长风侯!”

    秦逸轩这一声底气十足,“外敌强侵,你作为封主,作为我北溱的王侯,难道可以坐视不理吗?”

    一副义正言辞,慷慨激扬的模样。

    似乎只要秦暮栩反驳一句,都是弃国背主的小人一般。

    他倒是从来不知道,去漠北晒的皮糙肉厚几分,可把人脸皮厚的层度也蹭蹭往上升。

    群臣议论纷纷,一时都是一边倒的言论。

    朝中无将,这又是必死之局。

    容王、刚逝,军中气势正衰!

    谁刚接这样的乱摊子!

    不可能胜!

    却绝不能败!

    秦暮诩自然知道,秦逸轩是想尽办法拉他下水。

    即便他这会儿不答应,苟且偷生,保住了一条小命。

    但是也因此失去北和帝的圣心,虽然这玩意可能本来就没有。

    但是一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会越发失助。

    不管结果如何,最有利的那一方一定是秦逸轩。

    他忍不着冷笑,这穷苦之地,看来是开窍之处。

    竟然让秦逸轩也变得这样有心计城府。

    一众大臣们沉默着,唯有范兴道:“前线告急,万不可拖延,臣愿...”

    最后一个“往”字,还没有说出口。

    御前眉目俊秀的不像话的少年,周身气质突然正色。

    “我愿往!”

    即便那处血流成河。

    群臣侧目,秦逸轩的眼睛一瞬间有些莫名。

    便连御座上的北和帝也不禁站起了身。

    这少年虽然风流浪荡,但是长风侯一脉,祖祖辈辈都是将帅之才。

    秦暮栩自小在这一方面也是天赋惊人,正因如此,才同秦惑走的最近。

    之后年少之际,痛失双亲。

    一夜之间便大变了模样,沉醉在温柔乡里,美人堆里。

    对那些权位近乎洒脱,别有一番天高地阔。

    以至于众人都忘了,那一年,他也曾是同平阳王世子,一道被选中的,储君候选人。

    秦暮栩站在御书房里,逆光而立。

    “皇叔不在,我当为他守江山,护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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