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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你是我的女人。”
“月儿，我会爱你一世。”
“月儿，永远也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月儿，此生我只有你一个妻。”
过往的甜言蜜语如魔咒一般侵袭着她的灵魂。假的…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什么是真情？什么又是假意？不过是她自己编织的一个梦罢了。可笑，何其可笑！
“对了，休书我已经写好，方才竟忘了给你。”顾篱落转过身，看着她赫然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暗暗捏紧的拳头有些颤抖，“我还你自由，你好自为之。”
他面无波澜，从怀中掏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纸，手一松，那纸片便在空中打了一个旋，飘落在慕雪月的面前。
接住那张薄薄的纸，颤抖着手捧着，目光触及那刺眼的一排排字，
泪光在眼眶里打转，慕雪月颓然跌坐在床上，手中的休书无力地滑落，眸子里瞬间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那一刻，她体会到了真正绝望的感觉，她想，而今，她应该是真真正正地心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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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淡淡地笑了笑，像那彼岸的曼珠沙华一样艳绝:“顾篱落，你我二人，从此再无干系。”
而顾篱落并没有回应她，只是急急地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慕雪月没有看到，顾篱落的唇是颤抖的，咬得死紧。
她看着那一抹修长的背影越来越远，笑得凄然决绝。
这一刻，慕雪月多么希望她是无心无情的。情之一字，或许只有不懂，才不会痛吧。
她颤巍巍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摸索到案桌之上，抓起桌上的一壶酒，毫不犹豫地灌入口中。
酒并不烈，入喉，竟是苦涩得让人流泪。
“砰”，是酒杯摔落在地的声音。
慕雪月猛然跌倒在地，口中不断涌出发黑的鲜血。鲜血混合着泪水划过脸颊，一片狼藉。
“轰”，房门突然被推开，慕雪月抬头，正撞上顾篱落惊慌失措的眼神。
顾篱落正走到小院的时候，却听到从不远处房门内传来的声响，不知为何，他一瞬间就惶恐了起来，有什么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月儿！”他冲进房内，抱起跌倒在地上的慕雪月，眸中一片惊惶，“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早就备好了毒酒，想着…我再问你一遍…若是你真的不信我不爱我了…就饮下去…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不会有机会饮下这酒的…可是…我赌错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慕雪月断断续续地说着，浅浅地笑，笑得口中的黑血越聚越多，染红了她的素色衣襟。
这毒药，是她从慕家携带来的，毒性霸道无人能解，她一直没有扔掉，今日，她趁小绿不在将毒药倒进酒中，本以为不会派上用场，却没想到还是用上了。说到底，是她太傻，彻底赌错了，赔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听我的离开顾家，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一瞬间，惶恐将他淹没，顾篱落抚着她鲜血遍布的脸，泪如泉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反正我都要死了…让你笑笑也无妨…”慕雪月自嘲似的笑，“顾篱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如果没有你…没有如意…那么我活着…也是苟延残喘…你不懂，你根本不明白我有多爱你！”
“篱落…你流泪了…是为了我而流的吗？其实…你没有必要可怜我…因为，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慕雪月摇了摇头，眼尾笑出了一点泪珠。
反正她都要死了，还要那可笑的尊严做什么？她深爱着顾篱落，爱得卑微，爱得没有自我，这是不争的事实，不是么？
“傻月儿…你怎么不明白…傻月儿…”顾篱落将她的身子揉进自己的怀中，抱得紧紧的，狂乱得嘶喊，“笨蛋…你不会有事的…传…传王先生！”
“不用了…篱落…”慕雪月拽住他的手腕，冷不防又吐出一口鲜血，“这毒…无人能解…”
“不…不会的！月儿，不会的！”顾篱落疯狂地擦着她嘴角的血液，却阻挡不了那血液如泉流一般疯狂涌出。
“你爱的，不是韵公主吗？你对我…不过是假意…又何须为了我这般难过…或者说…你是可怜我么？”慕雪月浅笑。
“笨蛋…你怎么不明白…我爱的从来都是你…乖…你不要有事…你好起来…好了我就告诉你真相…”顾篱落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泪水打湿了她的青丝。
“来…来不及了…”慕雪月气若游丝，“你没有必要在我死前安慰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累了…想睡觉…”
“不…不是同情…傻瓜，你不准睡！我命令你不准睡！”顾篱落握着她的肩膀，疯狂地摇着她的身子，希望这样能够让她清醒过来，再唤他一声“篱落”。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徒劳罢了。
“冷…我冷…痛…好痛…”慕雪月抱着手臂，身子不断颤抖，发白的嘴唇和发黑的鲜血触目惊心。
“乖…我抱着你…抱着你…”顾篱落把她孱弱的身子紧紧护着，几个踉跄，跌跌撞撞地往门外冲，“走，我带你去找王先生…撑住，月儿，撑住！”
“顾篱落…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希望那个时候…没有…遇见你。可是…就算到死，我也无法停止爱你呢…”嘴唇嗫嚅着吐出最后一个字，慕雪月的眸子缓缓闭上，手无力地垂下。
“不…月儿，不！你起来，你醒过来！我们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怎么可以先离我而去！不，不要！”还未走到门口，便感受到怀中人生命的流逝，顾篱落的身子一僵，发出一声疯狂的嘶吼。
“月儿，我爱你…我爱的一直都是你…你醒过来，听我跟你说…跟你说真相…不要睡…不要走…”他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子，面色惨白如纸，不住的唤着他心上的姑娘。
只有等到失去的时候，方能知道有多在乎。
只可惜，他心上的姑娘却再也听不到他的衷情了。
只可惜，这世间有太多的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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