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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我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摇头苦笑道：“我有我的原因啊？”
“什么原因？她为了你，连命都快没有了，你还来找她，你从来就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帮你做那些，为什么为了你连命都不，为什么为了你杀尽了整个田氏。”魏成年越越气愤，直接站起来指着我道：“你们不是有山神吗，不是有十殿阎罗吗？不是还有各路奇人吗？为什么不让他们来，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一次次的都是她！”
他小小的脸上全是痛苦，双眼冒着火。
我叹了口气，看着以前那个能将冤魂用来作恶的小鬼，会为一个人打抱不平，心里微微的有点感动。
但地府的事情确实不能再耽搁了，恶念之地的那些鱼，很快就会冲出来，十殿阎罗也困不住活水之精多久了，更何况还有一些藏在黄泉水里的阴魂捣乱。
“她让你在这里等我，就是让你质问我的吗？”我手指微动，黑气缭绕，我十指微展，看着魏成年道：“认识吗？”
“孟婆的生死念？”魏成年眼带惊色，面如死灰的看着那一缕缕的黑气：“不可能，不可能——”
“孟婆守奈何桥这么多年，看淡生死，悟出生死念，可以念缠万物。以她的修为道行，怎么可能——”魏成年慢慢的后退，死死的盯着我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早知道会这样，何必又问。”我将生死念收起。
没想到这黑气叫生死念，一念生，一念死，这世间只有看透生死，才有看透万物。
怪不得孟婆能化身亿万，一念出万物被卷，连恶念之境的那些娲祖恶念所化的鱼，都能被她困住。
唯生死不可看破，一旦看破生死，还有什么是不可破的。
她苦守奈何桥，修成生死念，最后送我出来时，她到底是看破了生死，还是没有看破？
如果看破了，那我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她又何必一定要送我出来？
如果没有看破，她又舍弃自己，送我出来，不是看破又是什么？
“孟婆也没了。”魏成年语气里都是森然，看着我道：“其实你不应该活过来的。”
“蛊祖都跟你讲了？”我一步步的朝上走，看着他站在原地不动，苦笑道：“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们都是为了你。”魏成年在身后朝我大吼，声音里满是不甘心：“为了让你活，他们付出了多少你又怎么可能知道？”
“他们只想让你好好活着，让你没有负担的活着，你又何必去管这些事？天地灭，万物绝，你依旧可活。”魏成年语气里，带着祈求：“秦辰末，别管这些事了。你的命是他们用命换来的，只要你活着就对得起他们了，何必去理会什么天下苍生？这天下本来就没有苍生，就是因为娲祖造了苍生，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不要管了好不好？”
是啊，天下本无苍生，就是因为有了苍生，才有了争执，才有战争，还有了恶。
但已然有了啊，难道我就能看着所有的生命死去？
“我想跟蛊祖聊聊。”也许很多事情，都有着不一样的一面。
比如我跟柳坤生，在那神话传说里，都有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至少我们还有一个影子。
可蛊祖呢？
她什么都没有留下，却活了这么多年，一直守着黄泉。
过往有没有真相，是我的真相，还是她的真相，或者是外人看到的真相？
“为什么一定要去？”魏成年十分痛苦，摇头苦笑道：“有时我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性神性兽性这些？”
“你不是被抛弃的兽性吗？到最后，神性作恶，却让你兽性来救？这是啪啪的打你们那娲祖的脸啊？她如果活着，我都会为她羞愧而死。”魏成年语气越来越坏。
我转眼看了看他，朝他挑眉一笑道：“那你还记得你们的祖先是怎么来的吗？”
传说灵山十巫，乃是娲祖之肠所化，执不老神药，固守灵山。
后来大地异动，灵山消失，十巫后人流落分散，可传承不断。
一直到汉朝巫蛊之乱，巫术后人大多被杀害，留下的这些，都隐居，也许真正还有传承的，也就只有魏成年他们这一脉的巫贤了吧。
“我们祖先是娲祖所化，我们还真算得上一脉相承，可我依旧看不上她。”魏成年脸上全是恨意，指着我道：“十巫看守长生药，她却不准他们长生，长生药一代代相传，最后什么都不是。”
“她造人，对人是伟大无比，可她用的传是别人的躯体组合造成的。为了抑制自己的兽性，她生生将你和柳坤生抽出来。为了让人灵智开，又让柳坤生剐了你的肉来喂人。现在好了，那些吃过她肉的人死后冤魂不化，到处做乱，她在用柳坤生的身体补了天之后，又将自己化成了黄泉阴司，主世间轮回，顺带困住那些冤魂。”魏成年果然对娲祖的事情一清二楚。
露了一个嘲讽的笑：“她做的这些，只不过都是为了人罢了，我们这些都是她创造出来的棋子，帮她让人类过得更好。”
“更可笑的是，她抽出了兽性，又滋生出了恶念，就算她死死压住又有何用，那恶念可以将她整个吞掉。”魏成年越说越好笑，到最后突然哈哈大笑。
我突然有点好奇，上次见他都没有知道这些事，这次却如此清楚，难不成是蛊祖告诉他的？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蛊祖这疯女人我知道，她话不多，而且很不喜欢说清楚，总是三言两语的打发人。
“你不是魏成年？”这是我唯一想到的答案。
魏成年冷冷一笑，慢慢的展开手，只见掌心一颗金色的药丸，那药丸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却躺在他掌心一动不动。
“这是长生药。”魏成年脸上带着魅惑的笑，一步步朝我走来：“你吃了它！”
“我并不需要长生。”我摇了摇头。
对于生与死，我几乎也看破了吧。
柳坤生他们为我而死之后，我想我会为他们好好活着。
可跟着孟婆为我而死，她有所求，我也需要好好的活着解决黄泉阴司之事。
但我并不想长生，我只想好好的活一次。
无论是二十一年，还是三十年，我只想有跟普通人一样，不受控制的活一次。
而不是一次次有人，为了让我活下去，付出了性命换我活下来。
那样我背负得太多，这么命活着就太累。
“你必须要吃。”魏成年得意的看着我，长生药从他掌心腾空而起，围着我轻轻转动。
“你如果想控制黄泉阴司，就得化身娲祖，那你就得吃了这粒长生药。”魏成年双眼带着恨意，盯着我沉声道：“你就不想知道这长生药为什么就这一颗吗？”
“为什么？”我看着围着我转圈的长生药，它似乎有点灵智，却又似乎没有灵智。
说它有灵智，是因为它好像在打量着我；说它没有灵智，却是因为它看上去依旧是一粒药丸，听说要被吃了，还不跑。
“因为这就是娲祖的神魂。”魏成年哈哈大笑，得意的指着那粒长生药：“你看，她后悔了。”
“她后悔造了人，明知道以后有人会大乱，却不忍心将人处死，又是化了十巫，又是化了黄泉阴司，还留下柳坤生和你的神魂，将共工化成通天建木，把所有上古之神全部禁锢，让美女蛇一族永远出不了不周仙山。”
“但她也怕了，最后她身消神来时，她还是怕了。”魏成年点了点那颗长生药，朝我摇头嘲讽的轻笑：“所以她将自己的魂神炼化成一颗药，等有一天，那些她自己创出来的人不受控制时，将这粒药给你或柳坤生，你们就可以化身娲祖，再次掌控黄泉阴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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