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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恋之境之漠域传说 > 第五章 舞乐夺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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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偏院。

    我同陶冉正头疼地趴在小石桌上看允儿演示舞步,平时看来翩若惊鸿的舞蹈,现在是一步一加深我那眉头。

    茶墨悠闲地坐在露台上嗑瓜子,看着我俩这个神情,再看看允儿复杂的舞步,笑得险些岔了气,“哎呀呀,真是难得有什么能把叶子你难成这样,难得一见啊,难得一见……我这一趟来得值,值……”

    “笑什么笑,”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危险地笑一笑,“茶墨啊,允儿说了,我们这舞,是要夺魁的,所以乐声最好也要脱俗,我看神乐的声音正好能出这个风头,但是只你与苏顾,冉冉的乐器声音可能不好搭配出效果,我,陶冉,允儿又要跳舞,不如,你替我们将乐器吹了,连着你的水笛,一共是四样乐器,茶墨,你可是任重道远。”

    他的表情立刻转严肃,放下了手里的瓜子,一本正经道:“嗯,叶子你跳舞自然是极好,我怎么能搭配得起呢,真是深感惭愧,如此光荣的使命,我还是遗憾地让贤吧,毕竟做人,要顾大局一些……唉,遗憾啊……”叹着,便像个人似的摇着头走了。

    “陶冉,阿宁,该你们了。”

    “呵呵……呵……”

    “来……了。”

    两日后。

    丝竹馆。夜间。

    慕方笙出手倒是大方,这一比赛可是汇集了城中各个舞馆的精锐舞人。

    我本来以为,顺便跳一跳就好了,谁知允儿却说赢就要赢得漂亮,并且,慕方府把评判的资格交给了专业人士,随便糊弄,也是过不去的。

    站在丝竹馆门口,看着这小楼阁颇为精巧雅致的设计,亮堂的烛火光辉,我心情好了几分,身边却有些挤,赶在来看热闹的客人,往里进的各服各饰的舞队……

    我摸了摸脸上的面纱,看一看身后装扮乐师装扮得颇像的大家,又看看同样戴着面纱的陶冉,有些郁闷,“果然跳舞的服饰,同凡人平时的装束很不一样,我们穿着漠域的服装,却也没有人奇怪。”

    允儿回头看着我,面纱后面的一张脸也是极美,虽然没有上幻颜谱子,同凡人比却还是大大超余。她笑起,“阿宁,这还不是舞衣,上台时方能换的。”

    “为什么?”

    “惊艳二字,若是留在现在给他人注意,到时哪还有惊喜的感觉,再者,现在让人被你的美色迷了,未免就会把我们遐想得太好,舞时说不定会达不到他们的期望,评分就会低些,这就不太好。这里的舞姬,虽然不可能赢过我们,然而阿宁,陶冉你们万年舞一次,难道不得赢出一大截,方称心吗。”

    严肃地想了想,我和陶冉表示赞同。毕竟,学舞学了两天,不拿点报酬怎么可以。话说幸而我与陶冉是练过些功夫的,柔韧性还好,练起舞来轻松一些,再加上从前尊掌为了让我们在生日宴上出众出来,也曾使我们练过几个月的舞,然而当时我与陶冉并不感兴趣,跳得也就不好,并且十分乏味发愁,自此再没接触过这个东西。今日也是纯属被迫……但是好歹两天一夜,又有些学东西的天赋,也总是有些成果。若是真跳不好……反正主场交给允儿,我与陶冉拿脸混成绩就好——第一次觉得,得一副好脸居然如此有用。

    “师父,我们进去吧。”冉冉看看门口人少了些,招我们进去。

    “好。”

    馆内。后台。

    我悠闲地倚在竹椅上,等待茶墨和允儿他们去抽签回来,这间小室里只剩下我与陶冉两个人。陶冉已经把面纱摘了,好奇地把允儿准备的舞衣盒子抱了出来。

    “你想看就看看自己的,别开我的。”我伸手把我的那个盒子夺了回来。

    “你以为谁稀罕么,不看就不看。”她不屑地哼了哼,转身开自己的盒子去了,还不忘斜一斜我的盒子。

    我是觉得,允儿四万年看才看完舞了两次,从这一次她对我再舞的期盼程度来看……此次不知道拿了什么别出心裁的衣服来“害”我,所以避免被陶冉笑一顿,我还是能多晚被“欣赏”,就多晚吧。

    陶冉已经把她的那件拎了出来,左右地审视着。

    我看过去,发现居然是件白色的,同我平时喜欢的那样,也正是陶冉所不喜欢的。不过那件衣服倒确是很好看,样子设计十分精巧,外还笼了层月白的纱,配陶冉的容貌十分的不食烟火,也是好看的。

    “冰允当真没拿错了?”陶冉看向我,疑惑地,“你将你的打开看看,若是你不喜欢的颜色,那冰允可能是真拿错了。”

    “不可能,你看看盒子上雕的名字,明明白白不就是陶冉,你以为允儿眼睛不好吗。”

    “那可不一定。”陶冉哼了哼。又把允儿那盒子打开,那件是浅紫的颜色,带着银色的发、腰饰物,很特别,亦好看。

    陶冉直直地盯着它,一脸“我想要这件”的神情。

    “阿宁。”

    允儿回来了,陶冉迅速将表情一收站起来,顺腿将盒子踢了关上。

    茶墨笑得一如既往不正经,“叶子你猜猜我抽了多少。”

    “你抽的?”

    “那当然,我……”

    “最后一个吧。”

    “你怎么知道?!”茶墨震惊地望着我。

    冉冉拉着默浔进来,对着茶墨挑挑眉毛,“就师兄你的手气,不管和我玩什么,抽的是最后一个……”

    茶墨瞪了她一眼,默浔依旧是不腻地对着冉冉浅笑。

    苏顾同萧然终于回来,说是萧然去看了看某队舞姬跳舞,评价那是极高,几乎大家都认定了那一队会夺魁。

    “本公主这样的都收敛得如此低调,他们一些凡人,如此的锋芒毕露,真是有意思。”陶冉轻蔑地说起。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再排斥“公主”这一称呼,大约,心结是淡了吧。

    允儿打开自己衣服的那盒子,将衣服拿出来,“阿宁,陶冉,我们去把衣服换了吧,这些舞衣是我要求慕方府的小仆赶制的,也不知他怎么这么快就赶了出来,先试一试是否合适,不合适我再去想办法。”又看看陶冉神情,笑起来,“冉公主,我没拿错,换一换风格,其实也不难看。”

    陶冉僵硬地牵了牵嘴角,眼角斜了斜萧然,发现他的目光里有期盼,瞬间觉得让萧然看一看自己另一种好看也是十分必要的,于是钻进小隔间换衣服去了。

    我抱着盒子颇有些纠结,方才看允儿那一套衣服,大约头饰一类是全套的,我很少戴那些东西,偶尔有戴的也比较简单,不知道……此次是否繁复,我要是不知道戴法,再加上这衣服也是不知道什么祸害,那就丢人大发了。

    想着想着,允儿已经从另一个隔间出来,大家的目光便都过去。那一袭高贵神秘的浅紫,配着允儿的似水温柔,竟没有一丝不相称,银色的一弯月牙拢在光洁的额前,有些南疆的样子,允儿的头发拢得很好看,半散着,简单却需要手艺,整个人竟有一些异域风情。茶墨等一声赞叹,冉冉也直夸好看。

    “我的是合适了。阿宁,陶冉还没出来,你去这个隔间换衣服吧。”允儿笑着指了指她身后那隔间。

    “我……”我瞧一瞧陶冉那门,还是没有开的意思,想起来从前我们需要参加大典,因为头发样式繁复我与陶冉惯弄不清楚什么时候怎么绾发,记住了发式又弄混了发饰,所以这大约是尊掌在我们这里最失败的教育,为了快,后来干脆直接交给小弟子们来办。头发如此,换衣服亦是需要极快,这次陶冉却如此的慢,估计也是被头发这件事绊住了,果然麻烦。便要允儿去帮一帮陶冉,自己抱起视死如归的信念,悲壮地进了隔间。

    关起门,小心翼翼打开盒子。

    果然是个……艳色。

    曼珠沙华的颜色。晶晶红得夺目,质感轻软,摸起来很是舒服,我不太通设计,却也觉得这衣服极好看,就是太抢眼。

    挥手拎起,迅速换好。再看饰物。

    身上的倒是好安排,头上的……果然它就不好安排。其实不过一抹环额,几支小簪,一把玉钗,貌似还有几条带子链子我就没看,头疼地绕过去,拿起盒子里的小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妆具,把口脂抹好,再添了些妆容算结束。想了想,最终还是艰难得决定试一试绾头发,把头发抽散了开。

    才发现,我的头发居然已经这么长,四万年来嫌太长了点绾起来麻烦也剪得很经常,现在却还是差半寸及地。我这头发其实也是够省心了,几乎不用梳的,没打过结。整天要绾起来,晚间散开却还是柔顺的样子,这让我甚是嘚瑟。

    听见外面有些声响,我知道是陶冉出来了。我能够想象陶冉的样子,她从不穿白,其实那颜色却也极是衬她,要是她能不那么不正经,把表情收得严肃沉静些,配这白色绝对恍若天人。

    “叶宁?你死在里面了?”

    陶冉的声音十分的嘚瑟,大约是被萧然的赞叹惯着了,我刚换好鞋,她这一吼我差点没站稳,颇气愤,忘了头发还散着,一脚踹了门出去。

    刚才那纷杂的声音却瞬间收住了。

    我本想骂些什么,却被这气氛堵了嘴。这一根针掉下去都听得见回声的氛围,这眼珠满地的神情,陶冉这审视的表情,我是……有什么奇怪的吗?

    良久静默后,茶墨长长地吸了口气,灼灼盯着我,“叶子,你你……你别去舞了……”

    “很……难看吗?”我艰难地问出去,我知道我妆点的手艺不精,但是……也不至于丑成这个样子吧,怎的连出去都不让我出去了。

    “不,不是,你这么个样子舞在那么多人面前,我……”茶墨憋了半天没再憋出话来。

    允儿反应过来,走过来,盯着我满意笑起,“自然不是,我家阿宁倾尽天下妙境之芳华,失尽天下红妆之颜色,怎么妆点都不会难看。我当真会选衣服,你看,你平日不喜这些颜色,其实穿起来,却这般的好看。”

    冉冉也怔怔看着我,“师父,雪冉一直觉得,师父生得美,却是一种出尘绝色,人世之外的清净的丽,今日才知道,原来师父的容貌,也可以用”艳“之一字形容……”

    艳……我眼皮跳了跳。

    苏顾稳稳走过来,拉起我再进了隔间,关起门。

    “怎……怎么了?”我有些慌于他的神情。

    “没事,我帮你绾发。”苏顾刚才那无法形容的神情瞬间烟消云散,一派清净,微微笑起,伸手取过那一盒钗簪,一把小梳,令我转过身背对着他,就开始理起我的头发。

    感觉得到他的动作十分流畅,环额链条发带之类安排得很是,嗯,巧夺天工。我发自内心地道:“没想到你还会绾头发,还绾得这样好,你还会什么,不如一发告诉我啊。”

    面前的悬镜里,我一头青丝泼墨,被苏顾绾出两层,上层绾髻,不松不紧,很是精巧大方,下层散开。这形状较之允儿都能颇有一番颜色。苏顾笑着。未答话,将最后两支短短的小簪簪进绾好的发上,那小簪簪身很纤细小巧,一端镶着一颗红豆般的玉石,那晶晶小红豆点缀在墨黑的发间,极是亮眼,且好看。

    苏顾又扳住我的肩使我转过身面对他,拿着一支细笔点在我眉心,细细地仿佛在描着什么图案。

    我看着那张绝世的脸,那双好看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眉间的图案,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脸上居然有些烧。

    不知道静了几刻,他终于浅浅笑起,放下手中小笔,看着我。

    我转过身看看镜子,眉间那是一朵花,仿佛是……逍遥草的花。那花很久一开,没有固定花期,虽然好看,但花期十分短暂,很少有人见过,所以也没几个人知道逍遥草还会开花,苏顾他竟知道吗?

    脑中闪过些什么,我正愣怔,突然又被拉转过身,下一刻有人就咬上了我的唇。

    “唔……”我愣了片刻,觉得苏顾这是有把我包装好了再吃抹的癖好,没的毁了我的妆。

    苏顾抬手压住我的后脑,自咬了一会又将我推压在墙上。我本来想提醒一句外面还有人在等,却没喊出口,最终放弃挣扎。闭起眼睛,轻轻抬手将他抱住。

    ……然而我却发现苏顾简直没打算停下,一直到外面茶墨愤怒地砸门,才勉强住口。

    我正晕乎乎地调节呼吸,他却迅速稳下来,浅笑着拿过妆具,把口脂重新给我涂好,又在我嘴角浅浅亲了一口,才开了门。

    外面的人好像都有了心理准备,没再愣那么久,只一刻便反应过来,冉冉拍手叫好看,连陶冉都点头说了句好手艺。

    萧然问允儿,如此精心准备我们的服饰,不怕被抢了主场的风头。

    允儿笑道:“自然不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言外之意我与陶冉舞跳不好,靠脸混是成功的。

    茶墨点点头,挑起眼角,笑,“叶子和陶冉,向来对一切都极有天赋,谋略,天下,武功,法术,灵力,气势……在这些东西上有着没有人……”看了看苏顾,“咳,几乎没有人能及得上的天赋,可是在女子应当擅长的东西上,啧啧,只亏还有那么一副好相貌以及好形体……”

    陶冉毫不在意,不屑地瞥了瞥他,抱起胳膊,“寻常女子,所以你们眼里女子该擅长的就是煮饭洗衣,乖驯服从,单纯美好,谨守妇德,悦己者容,遵夫为天,放弃自我,琴棋书画,相夫教子?”

    茶墨似无意地后退两步,“那倒不是……至少,你和叶子要是这么的,就可怕了……”

    一阵风飞过,陶冉处早无人影,一转脸,陶冉正前俯贴近着茶墨眯起眼睛诡异笑笑。而茶墨后俯着身子,颇有些站不稳。

    陶冉微微偏偏头,笑着攥过茶墨的领口,“那就是说你的潜意识里依然是这么认为的喽,漠域女子就是太乖巧才把人界那一套灌输到了你们的思想里,然而幸好漠域的男子都还算懂得平等相敬如宾知相爱,男子女子一生专情或感情有损却亦从没有共侍一夫这一说法,才不至完全重复人世那恶心的制度,凡人皆认为女子身躯柔弱就该站在男子背后做那些轻快的事情,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生灵之初人的意识里就是武功刀剑女子也做得,是否就没有现在那种认知,那些所谓‘应当擅长’不过是你们自己安在潜意识里的约定俗成,事实上哪里有什么应当擅长,每个人都有自己愿意擅长的东西,这才是本应当的常理。”

    茶墨虚弱而殷勤笑起,“是是是,我说错了,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赶紧站好吧,我这腰已经撑不住了……你你你,你家,萧然还看着呢,男女授受不亲……”

    我挑挑眉,心笑就你还男女授受不亲……

    陶冉一站直,茶墨刚稳好舒了口气,陶冉却迅速勾起腰间飞刀向我飞来。

    我知她什么用意,站着不动,苏顾也是没动。

    茶墨惊喊了声“叶子”迅速闪过来将飞刀打开,飞刀啪地扎进木柱。

    我幽幽了声“谢谢”,飘开。

    陶冉又一个瞬间闪近茶墨,冷笑,“还说你错了,你潜意识里还是那个样子。”

    “我哪——”

    “叶宁的能力会比你差吗,你明知道她自己就接得住飞刀,你还偏偏替她挡,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

    “说明你潜意识里仍然觉得女子该被男子保护,女子就该柔弱,女子被男子保护是正理而男人被女人保护就是丢脸,是不是?”

    “我——”

    “你什么你别否认了,我哪里说得不对,你是不是还算个男人叶宁是不是个女子你又有没有去保护她?”

    “是,可——”

    “是就对了,那我没说错。”陶冉将神情捋好,挑挑眉抱起胳膊走开。

    茶墨愣而无辜地朝那群忍笑忍得颇辛苦的人看去,又看看我微微上扬的嘴角,“叶子你……”

    “我?我怎么了,你要是想反驳陶冉女子能做到比男子强以及男女平等以及女子不是本该柔弱以及你们的潜意识是错的制度也是错的这些观点,自去跟她打一架好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毕竟,你方才说了自己勉强算个男人。”

    终于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茶墨瞪过去,然后咬牙切齿地看着陶冉与我,最终在我们的危险目光下怂了,“你们怎么凑一块了……”

    我和陶冉相视,然后心有灵犀地离对方远了远,瞪着茶墨,“你瞎了吗?谁和她凑一块了。”

    茶墨欲哭无泪,允儿叹了口气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又问起什么时候到我们。

    “还早。”允儿笑了笑,拿起面纱为我缚好,又给自己带上,萧然也帮陶冉戴好,茶墨拿起两件宽大的锦缎披风给我们,把我俩这抢眼的装饰裹住,就出去观其他人的舞。

    台上那队正跳着一支番邦舞,很热情的舞,舞衣的样式颜色也很热烈,只是舞姬的身材不很好,衬不起那舞衣。我正想着,却不小心说了出来。

    允儿扑哧笑了出来,我幽幽盯着她,她道:“你这个点评,倒是独到。庆幸的是,这个东西,我们这一队还是有的。”说着幽幽扫视了我与陶冉。

    冉冉幽幽道:“师父要是用你和陶冉前辈的标准,来量其他姑娘的颜色形体一类,哪里还有能看的……”

    “胡说,我家冉冉不就很能看吗。”我抬起胳膊拐过冉冉,笑一笑。

    陶冉看看台上,摇个头,抱起胳膊,“虽然,我不懂跳舞,但是却也忍不住叹一叹,这些舞姬,居然连我与叶宁这样的都跳不过……”

    萧然笑,“你们才练了两天,就能跳得如此好吗?”

    “别拿你们人的标准衡量灵,尤其是,我这样的灵。”陶冉抱臂。她那样的灵——陶冉的意思就是允儿曾经那句话,进了漠神邸,就都不是正常人,我们的学习能力,是自带天赋且经过后天训练的,平常人如何比得。

    茶墨有些抑郁,“你们的眼光都这么高,台上那舞我看着还不错啊。叶子,自从你们练舞让我笑了一回,你就再也没让我们看见过,连试着配合神乐都是隔着围帐让我们吹奏,你们在围帐里舞,到底成果怎么样大家也不知道,现离跳给我们看也不久了,你就不能透露点消息。”

    允儿转头看着他,盈盈一笑,“那我把名字露给你吧,同阿宁的装束很衬,叫作‘步红莲’,拿冉冉那段潭影改的曲调伴奏,我从未舞过的‘羽幻千雪’曲谱中的一段。”

    “新奇。”茶墨啧啧两声,点头。

    我悄悄看眼苏顾,知他这几日不是很好说话,乃因为体内的毒,他边要控制着这毒,不让我们看出他的不适,又要随我们四处撺掇,很辛苦了,说话时难免会有掩不住咳的时候,于是干脆不说话。我很想现下就使不灭咒为他回灵,但是眼下我刚得不灭咒,还不好控制,回灵之术又需要连续的七天,我去救了冉冉刚失散了修为,想必也撑不住七日不停,万一回灵中途撑不住,可是要害了苏顾。

    微微有些抑郁,悄悄叹了口气,想揉一揉眉心,却又想到会擦了苏顾画的图案,只得作罢。

    等了好久,也没在台上看出花来,终于轮到了我们。

    烛火灯光一瞬间灭去。

    台下“咦”的声音此起彼伏。

    铮——

    忽闻琴声。

    似从遥远处来,渐渐而近,气势富丽,高山流水。

    众人正在为琴声怔怔,忽然,那琴声转了婉约,琴声转婉的那一瞬间一抹清亮的笛声同响起,同一刻台上忽的跃出一团红光,盈柔流转,大胆妖丽,成了这丝竹馆一片漆黑中唯一的颜色。一抹身形被裹在红光当中,一跃起,双腿在空中飘在一个一字,轻轻盈盈地落下来,晶红的绣鞋下,一只脚尖点起红莲,掀起大片红色的袖,旋起,将袖后的人掩住,红纱袖后隐隐约约露出一副面纱,红光耀下又似无这层纱,只见得梦境般渺远的一抹勾魂摄骨的艳丽笑容。

    台上身影忽停,红袖缓缓落下,客人无不伸颈欲看清红袖后的脸孔,忽然,一片月纱不知自何处伸出来,笼在了红影面前,在红袖落下之前,瞬间隔开了众人与那姑娘,众人正欲叹气,却见白袖一收,那瞬间一袭白裙便旋转上来,贴着红影同时的一旋身,如同白月光与眉心朱砂的相配,散着朦胧的光晕,只见得红白交错间,两人尽皆就都不知何时落到了台子两侧,那两幅面纱飞起一瞬,如梦似幻,出尘的清丽楚楚,魅人的艳丽倾城,竟让人分不清是梦是实,面纱落下,刚才所见就都如同梦里,台下人方醒过来。

    却又跃出一团神秘而高贵的颜色,正是那紫色。那紫衣姑娘落入红白之间,身形亦是秀丽,纤细柔软,动作流畅,琴笛声音随她身形的舞动而变幻,她的舞动却不似先前两人的朦胧,而是变幻迅速,衔接自然,一举一动皆牵动人心,眼花缭乱。这紫影舞技仿不是人间之人,轻盈柔软步步生莲,时而热烈魅惑尽态极妍,时而清丽淡雅飘飘若仙,舞姿变幻那样自然,丝毫感觉不到生硬,反是看得人愣了。

    再忽然,流雪回风之音婉婉而起,台子上渐渐飞出一点一点的星光,却又不是星光,碧色的,倒似萤火虫,亮在台上,似夜色星光,仿佛月宫仙境。三个身影同时舞起,同向台中央旋身而去,即将碰在一起时却缓缓停下脚尖轻轻点起,三只手臂柔柔绕起,最终举碰在一起,萤火心蝶便飞来三人手心直接,收敛光芒,三只雪白纤细的手臂微抖,手指一合,包裹住那星星萤火,光线一瞬昏暗,三女同时向后俯去,手掌同时绽开,掌心的萤火竟自凝成一朵莲花状,光芒大盛,台下一片惊呼欲起,三女花托般的手掌却同时向中间一拢,萤火散开来的同时三人旋身分开,各自在台子一角舞起不同的舞步,精巧缤纷,真让人不知看哪个好。

    台上落下了白纱,隔开了众人的视线,映得三个女孩愈发朦朦胧胧,恍然仙子,白纱渐渐上升,三女竟然亦渐渐浮起,最终停在半空,维持了各自姿势,萤火光亮转红,在三女脚尖下汇成了巨大的红莲,白纱终于完全升起,台下连赞叹竟都发不出,皆惊惊视之,发现三女面纱早已除去,绝世面容不可方物,无法形容的丽,一瞬间众宾客尽在梦中,不愿醒来。

    白衣姑娘尘世之外,红衣姑娘艳似红莲,紫衣姑娘淡雅神秘,皆皆绝色。红莲绽开,莲心成了舞台,忽的,紫衣姑娘竟柔绕了身躯,自自然然领舞让予了红衣姑娘,那姑娘意外一瞬,却忽尔笑起,艳不可言,点点脚步,将合出莲花的手指收起,俯仰舞动,忽将头簪一抽,三千青丝泼墨,柔顺倾泻,红袖一扬,墨发便轻轻铺开舞起,朦胧地拢在红袖外,何其轻盈,发丝间,红袖下,隐隐露出那副妖丽的笑颜,那般明艳。她缓缓向前飞起,落下莲花,一只腿弯起,另一只脚尖下渐渐生出一朵小莲,腰肢后俯,半个下腰同时抬手在空中捏起了莲花的形状,舞乐渐停,余音浅浅。

    台下反应良久,才想起称赞,呼好声此起彼伏,丝竹馆呼声喧嚷,几乎要将这样的寂夜都淹没了。

    于是这一夜,‘步红莲’意料之中的夺魁。

    ……

    在后台我长长呼了口气,颇愉悦地幽怨着望向允儿,“你怎么突然让我领舞,差点儿砸了。”

    允儿帮我梳理头发,笑,“砸什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跳得很好,反正当时我们已经赢定了,就想着看一看你的应变也不错,谁知道你如此会想奇招,竟拿了头发作道具。”

    陶冉一脸气闷地推门进来,哼了一声关上了门。

    “你怎么了?”

    “今晚我们还要再舞一次,你们那只小灵兽今晚就要观舞。”她没好气。

    我倒抽口气,趴在了桌子上。

    苏顾开门进来,陶冉与允儿便都出去了。

    他蹲下身,我趴在桌上幽幽看着他,他伸手捏了把我因气而微微鼓起的貌似软乎乎的腮帮,湊上来亲了一口,笑道:“我家宁儿,还有如此可爱的时候,我竟不知。”

    我微微直起身,有些郁闷,有些甜,托腮看着他,“我什么时候是你家的了。”

    “很早就是了。”

    我听得这话不太对劲,有些头疼,于是转开话题,换上关切神情,“你体内那毒怎么样,可有再发作吗?”

    苏顾微微一笑,“你既知道这毒,自然清楚它会是什么情况。我……”

    “不会的。”我拉起他,温柔笑一笑,“我说这话不是宽慰,是说真的。你再撑一撑,待不灭咒将我灵术缓回来,我就为你回灵,一定会成功的,你要相信我。”

    苏顾眼中明灭,看我许久,最后将我拢进怀里,下巴抵在我额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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