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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请婚书 > 第两百五十七章 表面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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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的几字,却像是隔着云端一般久久才飘过来。

    叶嫤目光紧了紧,心底深处的所有沸腾,乍然消停。

    没事。

    他终究还是性命尚在,没事的。还以为方才那般激烈的打斗会殃及到他性命,但如今瞧来,的确是她多虑了。也是了,如他这种人,寻常也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儿,又怎会给旁人能要得他性命的机会。

    正想着,跪地的几名宫奴纷纷识趣的松开了她的腿,个个都面露后怕的垂头跪在一旁。

    叶嫤得了解脱,却是无心再责怪宫奴,仅稍稍敛神一番,便踏步朝他迎去,却待刚刚站定在他面前,他便上前半步抬手环住了她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也顺势落到了她瘦削的身上。

    叶嫤怔了怔,急忙用力稳住身形,致力将他撑住。

    他顺势将唇瓣凑在她耳边,柔声道:“扶我进去。”

    叶嫤眉头一皱,总觉得这般柔腻腻的腔调着实诡异得很,但转头稍稍朝他打量,却又能清晰见得他眼中的疲倦之色。

    心头蓦地被他眼中的倦意刺中,隐约之中竟是有些莫名的异样与心疼。

    仅片刻,她便一言不发的开始将他往院内搀扶。

    一路往前,在场之人皆不敢主动过来帮忙,叶嫤行走略是有些缓慢艰难,待终于将他扶入主屋并将他安置在软榻坐好,正要稍稍松口气,奈何平乐王那环在她肩膀的手突然用力,一把便将不慎防备的她揽入了怀里。

    叶嫤鼻尖重重的撞在他的胸膛上,有些发痛,正要发作,平乐王慢腾腾的问:“听说,今夜爱妃与苏晏一道花前月下,相谈甚欢?”

    他这话来得突然,叶嫤也猝不及防一怔,到嘴的话下意识噎住。

    而待回神过来,才勾唇而笑,戏谑道:“怎么,皇上不悦了?”

    平乐王眼角微挑,笑容懒散温和,整个人并无太大反应,反而像是无所谓一般他抬手揉了揉略是胀痛的太阳穴,待一切完毕,这才慢条斯理的回道:“的确不悦。”

    叶嫤神色微动,未料他会突然这般干脆的承认,只是心中却莫名有些畅快,忍不住笑道:“皇上还能不悦什么?妾身与苏丞相清清白白,君子之交,皇上如此反应……”

    本是要逞口舌之争,顺势逮住机会奚落他一把,奈何后话还未全然道出,他便兴味盎然的笑,“爱妃莫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心有不悦,是担忧爱妃玷污苏晏罢了。毕竟,苏晏如今可是我重视之人,如今又贵为丞相,京中大把大把的女子皆想入其丞相府,而爱妃你已为人妇,可就莫要沾惹苏晏,免得坏了苏晏清誉。且近些日子,我也为苏晏看好了一门亲事,苏晏劳苦功高,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他,便是给他物色的女子,也是一等一的贤良淑德。”

    冗长的一席话徐徐的入得耳里,却在叶嫤心中稍稍激起了半分诧异与怅惘。

    这么快就为苏晏物色好成亲之人了?

    不得不说,平乐王动作倒是快。

    只可惜,苏晏今夜还在对她说此生只愿觅得一良人,从而相守白头,并无任何三妻四妾之心,可惜苏晏一腔想要觅得真爱的决心,终究还是要被平乐王这乱点鸳鸯谱之举彻底打破。

    “皇上为苏晏择取亲事之举,苏晏可知晓?又或者,皇上可有征求过苏晏意见?”叶嫤默了片刻,才朝平乐王低声询问。

    却是尾音还未全然落下,平乐王不答反问,“爱妃见过哪位帝王对臣子赐婚还得征求臣子意见的?”说着,嗓音一挑,“就如当初你我大婚,不也是皇祖母一手包办,皇祖母可有问过我之意见?”

    叶嫤顿时被他这话噎住,待沉默一会儿,低声道:“这并不一样。妾身与皇上成亲是因……”

    “有何不一样?倒是爱妃反应如此之大,难不成爱妃不喜我给苏晏赐婚?又或者,爱妃早有别的心思,不愿亲眼见得苏晏……成家?”不就是不待叶嫤后话道出,他再度慢条斯理的出声打断。

    只是他语气虽是温润如常,但这脱口的话语内容,却是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之至,就像是在挤兑甚至针对什么。

    叶嫤暗自一叹,对他这略是咄咄逼迫的话无言以对。

    待得兀自沉默一会儿,才垂头下来,极是认真的朝他道:“妾身对苏晏并无任何心思,也并非不喜皇上给苏晏赐婚,而是今夜苏晏才对妾身说过他此生不愿三妻四妾,只愿觅得一良人共度此生,苏晏的心思,皇上也该是知晓,如今皇上硬要给苏晏赐婚,无疑是与他真正的心愿背离,且让他娶一个他不爱之人,他也不会心悦。”

    平缓的话,卷着几分诚恳,也算是看在苏晏往日对她不薄的份儿上再度为苏晏在平乐王面前争取一把。

    她有意尊重苏晏的心愿,但就不知这平乐王是否会打消赐婚的念头。

    只是本以为这番话平乐王会好生听,亦或是好生斟酌,毕竟苏晏也是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的人,奈何这话落下片刻,平乐王便突然轻轻将她从他怀中推离,整个人似如疲惫之至一般兀自斜靠在软榻,斜眼扫着她笑得慵然懒散,开口便意味深长的道:“我倒是没想到如苏晏那般人,竟会主动对爱妃提及不愿三妻四妾之意。苏晏的心志,我何能不知,只可惜,帝王赐婚,他也不得不受。”

    叶嫤眉头再度一皱。

    平乐王的目光仔细凝在她皱起的眉头上,片刻,再度漫不经心的出声,“苏晏是明眼人,自然知晓何事该为,何事不该为,但若爱妃有意糊涂,亦或是因苏晏的婚事就变得如此失魂落魄,朕,倒是会看不起爱妃。”

    说完,慢腾腾的合上了眼,那稍稍有些苍白的面容竟是线条冷硬,仿佛连带他浑身上下都染上了一层让人难以靠近的寒色。

    叶嫤怔了怔,心思也抑制不住的起伏。

    待半晌,终还是再度回神过来,也突然发觉,许是她今夜当真说得太多了。毕竟,后宫不得干政,她今夜有意说服平乐王打消对苏晏赐婚的念头便已是以下犯上,干扰帝王了。

    且她终究还是得明白,她面前的这个瘦削疲倦的男子,早已不是往日那束手束脚的平乐王,而是高高在上且随时便可对人生杀予夺的大昭帝王。

    心思至此,便有意收敛心性,不愿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终究不是她能改变得了的,但她也知晓平乐王一定不是个真正冷血之人,倘若苏晏当真不愿被赐婚,只要苏晏好生与平乐王说,平乐王定不会对苏晏不近人情才是。

    这般一想,便稍稍松下心神,也全然不愿再多想苏晏之事,仅是目光仔细将他那苍白的脸颊以及他脸颊上那道血痕打量一番,随即低声问:“皇上可是哪里受伤了?”

    她问得轻柔,语气中抑制不住的染上了半许担忧,方才一直与他交谈苏晏之事,却疏忽了他身上伤。

    她眉头也再度皱起,落在他脸颊血痕处的目光也越发紧了紧。

    奈何这话落下,平乐王却依旧合着眼,丝毫不应,似是浑然未听见她这话。

    叶嫤怔了怔,再度低声询问:“皇上伤在哪儿了?”

    他仍是合着眼,一言不发。

    叶嫤神色微动,着实有些无奈,心思也稍稍起伏,也看得出他仿佛在生气。

    或许是她方才为苏晏说话的举动让他心中不悦,有意生闷气了,又或许是她触到了他的君王之威,让他跌了面子。

    只是无论因为什么,总不能不说话才是,且如他这般脸色发白的脆弱模样,也在极其明显的昭示着他身子的孱弱。

    “皇上究竟伤在哪儿了?即便妾身言语有所不恭,但皇上也没必要生闷气才是。”叶嫤默了片刻,再度忍不住出声。

    他仍如未闻,丝毫不动。

    叶嫤目光一沉,此番也没耐性再问,当即抬手便朝他衣襟落去,待指尖捉住他那明黄的衣襟后,便开始用力一扯,却待刚刚将他衣襟扯得歪斜并露出半片胸膛之际,他则突然伸手过来用力按住了她的手背。

    叶嫤的手在他的掌心下受制,顿时动弹不得。

    她愣了愣,下意识抬头朝他望去,便见他极为难得的掀开了眼,那双深邃不堪的瞳孔斜眼扫她,慢腾腾的问:“怎么,这回知晓担忧我了?”

    叶嫤淡道:“倒也不是担忧,而是怕皇上突然一命呜呼罢了。毕竟,此处就你我二人,皇上若出了什么事,妾身也活不成。”

    他眼中的深邃之色逐渐消散,转而化为一片怅惘与幽远,无波无澜。

    仅片刻,他便勾唇而笑,似仙似妖的道:“放心,我死不了。便是死了,也不会真正连累你。”

    说完,抬手将她那贴在他胸口的手挪开,兀自起身而立,踏步便要朝殿门行去。

    叶嫤怔住,双眼稍稍眯了眯,开口问:“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去牢中看看晴羽,顺便去安抚安抚骠骑将军。”他回得自然,只是嗓音落下,他脚底踩过的地面竟落下了几滴鲜血,叶嫤目光一紧,终是忍不住起身过去将他拉住,低沉沉的道:“皇上都受伤至此,还不打算消停?便是要看晴羽,要安抚骠骑将军,也得先止血。”

    他回头朝叶嫤望来,深眼凝她片刻,转而便从容而笑,“我心中有数,也有分寸,这点小伤小血,不足……”

    不待他后话道完,叶嫤便突然大力的将他往不远处的床榻扯,也浑然不顾他那瘦削的身子被她扯得踉跄不止。

    殿外的几名宫奴顺着那不曾掩上的殿门瞅了瞅,纷纷面露惊诧与恐惧,眼见自家皇上几番都要被叶嫤扯到地上,众人皆是心口发紧,冷汗直冒。

    直至平乐王被叶嫤扯得跌倒在床榻,叶嫤便抬手过去极其干脆的扒下了他的外袍与上衣,露出了他那仍是发红狰狞的伤口。

    整个过程,叶嫤动作一气呵成,粗鲁而又迅速,平乐王却一言不发,中途也无半点的挣扎与推拒,就这般任由叶嫤在他身上动作。

    殿外的宫奴早就惊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觉自家这皇贵妃着实太猛太烈,都快成女中流氓了。自古之中哪个宫妃胆敢如此强势的扒帝王衣袍,不都该是柔如猫儿一般被帝王宠.幸么。

    越想,越觉殿中的一幕幕极其的惊世骇俗,仅片刻,在场的宫奴都站不住了,急忙小心翼翼的挪身去院中角落站定,抬头望月,不敢再听再闻再看。

    殿中,灯火的光线极其柔和,奈何叶嫤的面色却依旧冷冽阴沉。

    “顾明月还未给你解药?”她紧皱着眉,开口便问。

    因着毒素的侵入,他胸口狰狞的伤根本就难以愈合,大概是今夜又打斗了一番,这伤口竟再度开始溢出。

    “爱妃这是在担心我?”不待叶嫤尾音落下,他不答反问,那双漆黑的瞳孔仔细将叶嫤凝着,似要从叶嫤的脸颊看入她的心口。

    叶嫤早已有些不耐烦,脱口的话也越发阴沉,“我是在问你顾明月是否给你解药了!”

    眼见叶嫤如此凶恶强势,他却毫无生气,仅极为认真的将叶嫤打量了一番,随即笑得从容雅致,识趣的回道:“给了。”

    叶嫤面色一变。

    他又温柔的笑,“但只给了三分之一解药,应该能吊我半年性命。”说着,语气越发平缓懒散,“解药在我袖袍里。”

    只给了三分之一解药?

    平乐王将皇后之位都给了顾明月,且今儿也当众将恩爱的戏码做足了呢,那顾明月竟还未被他感动得晕头转向,竟还是有所保留与提防,只给了他三分之一的解药?

    不得不说,那顾明月的心防,无疑是极深极深的了。

    叶嫤眼角一挑,神情幽远嘈杂。

    平乐王仔细观她片刻,也不多说,仅自己抬手过去从衣袍中掏出一只瓷瓶朝叶嫤递来,慢腾腾的问:“爱妃为我上药如何?”

    叶嫤终是应声回神,深眼凝他。

    他却像个无事人一般,面上的笑容柔和清浅,仿佛浑然未因这三分之一的解药而忧而闹,反而是淡定从容得像个无欲无求的人。

    叶嫤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的抬手将他的瓷瓶接过,随即极为仔细的将他的伤口清理一番,而后将瓷瓶中的解药敷在他胸口的伤处,并用布条缠好。

    待一切完毕,她才拖着被褥稍稍将他盖上,低沉问:“皇上不是擅做戏么?且今日你对顾明月也是极其宠爱与上心,顾明月竟还不曾全然着你的道,不愿完全将解药交给你?”

    他深眼凝她,待脸上却是一片慵懒沉稳,漫不经心的笑道:“仅是表面上的宠爱罢了,并无真情浇灌,是以,假戏终究是假戏,无法乱真。自打她嫁入平乐王府,便一心要与我同房,却每番被我找借口拒绝。她未能与我行夫妻之好,未能怀上龙嗣,未能坐稳皇后之位,自然不会对我全然卸下防备。”

    是吗?

    这些日子,顾明月竟……一心想要与平乐王同房?

    乍闻这话,叶嫤眉头皱了皱,心神稍稍有些不稳。

    却是刹那间,平乐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倒在榻上,也浑然不顾他胸口的伤势而翻身压在叶嫤身上,垂头朝叶嫤靠近,待鼻尖快要触上叶嫤的鼻尖时,他才稍稍停下,深眼凝着叶嫤问:“苏晏说他此生不愿三妻四妾,我慕容景此生,也最是不喜多女纠缠。后宫三千只为摆设,觅得一个看得惯的女子放在身边便是足矣。”

    说着,目光陡然放柔,“叶嫤,为我诞个麟儿可好?”

    叶嫤心口猛跳,惊愕望他。

    诞个麟儿,诞个麟儿……

    这话,他不止说过一遍,只是今夜突然听起来,心中的颤动与异样之感竟是越发剧烈。

    她目光也开始抑制不住的乱颤,心快要跳出嗓子眼来,待得片刻,她才吞了吞口水,强行镇定,急忙将话题绕开,“皇上,妾身方才闻说皇后寝殿遇袭,且也听见了打斗声,不知今夜那些刺客……”

    她努力想要将话题扯到着正题上,也顺便还想告知平乐王顾明月中毒之事,有意让平乐王借此发挥,从而逼得顾明月交出解药。

    哪知后话还未说完,他的唇瓣便已突然压了下来,彻底将她的后话噎退,待得叶嫤脑袋发懵之际,他唇.舌早已缠绕而动,肆意纠缠,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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