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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举头三尺的神明 > 28.雏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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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心事吗?”服务生又为他斟满了一杯酒,“也许我可以帮到你呢?”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杜川说,“你想要帮助我的话,可以在你们的店门上贴上失物招领吗?这样的话你也许才能帮到我。”

    “请问是在酒吧里遗失的么?什么东西呢?方便告诉我吗?”服务生认真的问。

    “说真的其实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甚至连大概描述它的形状也做不到,真可笑,明明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却想在这茫茫的人海中找到它。”

    “听客人你的描述,让我猜猜看你想要找到的东西是什么?一定有一个醉酒的夜晚,你趴在路边的栏杆上呕吐,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子为你递来纸巾,你想说声谢谢,但胃里翻腾的液体突如其来,你不得不蹲下身去再次呕吐。”

    “太难受了,甚至连眼泪都流了出来,醉眼朦胧间,你只是看到了眼前刺绣着白色蔷薇花的裙摆。等你再次站起身来,面前已经没有了任何东西,从此以后,你很多次在那个路口张望等待着什么,但是你再也没能看到过那朵白色的蔷薇花。”

    “那么客人,你今晚是循着蔷薇花的香气来到这个酒吧的么?”服务生问。

    “啪啪啪啪……”杜川轻轻的拍了两下手掌,“调酒师一定只是你的副业吧,主业是编剧吗?”

    “不是我说的那样吗?那你一定来错了地方,在这个酒吧里,你除了蔷薇花,大概什么也找寻不到。”服务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饮自斟。

    “这个酒吧的名字为什么要叫做‘星碎’呢?”杜川望着一边喧嚣的人群,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问到。

    “为什么一定要有原因呢?”

    “你知道米其林为什么叫做米其林,联想为什么叫做联想,威士忌为什么叫做威士忌吗?所有的这些名称都是没有意义的,在他们壮大后才有了自己的品牌故事,没有人会关心半路夭折的东西。”

    “而在这之前,所有的一切名称都和代号一样,没有人关心,也就都没有了意义。”服务生回答道,他的语速飞快,手里还拿着柯林杯摇晃着,半透明的玻璃壁体将酒吧里四射的镭射灯光反射到了他的脸上。

    杜川呆呆的看着他“你说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他说,“名字是毫无意义的,那个人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语。”

    “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么,关于另一家酒吧的故事,没准听完以后,你会觉得我也有成为编剧的潜力。”

    ……

    柳枫终于完整的弹完了自己的演奏,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练习这首曲子,从台下欢呼的人群中看来,自己的表现视乎还不错。

    看来人生的成就里又达成了一项。

    他没有立即退下台去,而是学着池部的样子对着观众们深深鞠了一躬,很少有人能让我这样弯腰的,他想,但是今晚你们的热情打动了我。

    有时候连柳枫自己也分不太清楚他究竟是活跃在舞台上的偶像还是活跃在战场上的士兵。

    他慢慢的直起腰,抱着吉他转身向台下走去,自己在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剩下的时间交给池部他们就好,他千里迢迢跑到通巷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弹这一首曲子。

    但是,首先自己得把身上这件萌萌哒的少女t恤换掉,他想。

    后台的梳妆间人声鼎沸,然而却只有一个化妆师再给穿着舞台服的池部化妆。其它满屋子的壮汉们都在互相往对面脸上涂抹上各种颜色,显然男人们对于化妆这件事还不如战斗来的熟练。

    原本后台化妆间里的小妹都在互相聊天说今天又有一个帅哥请我喝酒了,还邀请我共进晚餐,唉,可惜就是长得有些矮,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又对另一个化妆师小妹说,瑶瑶你要多出去逛逛,整天窝在这里还会有男朋友从天上掉下来啊,你妈都给我说过好几次要给你介绍对象了,来来来,你看陈姐我这里有几个,你可以先挑挑看,成不成是另外一回事。

    她说着就打开了腕表上的全息投影给瑶瑶看那几个男人的照片。

    这时候化妆间的门帘突然被人一把撩起,门洞甚至还没有壮汉的身型高大,壮汉们弯下腰鱼贯而入,很快整间屋子里都快容不下他们了。

    还没等他们开口说话,陈姐就说哎呀,突然想起今天忘记拿口红了,然后小妹们有的表示忘记拿粉底,有的表示忘记拿眼影……全部都从门帘里挤了出去。

    瑶瑶心说东西都让你们拿完了,你让我拿什么呢?他低着头正要跟着姐妹们从门洞里一起挤出去,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人,她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想上个厕所……”瑶瑶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头,然后他看清了面前的年轻人。

    他的眉毛微微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黑色的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他身上套着一件黑色的体桖,显得的整个人及其的白净。

    有那么一瞬间,瑶瑶感觉自己的心脏停顿了一秒钟。

    “你好,我叫池部,我们是夜边乐队的成员,可以麻烦你们帮忙化一下妆吗?”

    瑶瑶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其实她根本没有听清眼前的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看见他的嘴唇在动,自己就傻傻的点了点头。

    随后她指挥壮汉们换上演出服,又简单的教了他们如何化妆,这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们居然意外的听话,甚至还有些蠢萌蠢萌的。

    那些回去拿口红、粉底、眼影以及其它物品的女孩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甚至连短讯也没有发来一个,这大概就是塑料姐妹情吧,瑶瑶想。

    安顿好壮汉们,瑶瑶就让池部换好演出服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自己给他化妆。

    柳枫从满屋子的壮汉们中间穿过,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池部,径直走到了后面的房间里。

    镜子前面的椅子上搭着一件黑色的体恤,正是刚才池部穿的那件。

    柳枫就在这个房间里脱掉了上衣,换上了椅子上的黑色体桖,把身上印着萌萌哒少女的白色体恤给池部留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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