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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大英雄 第一0一章 大爱滂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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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以后,来的人稀稀落落,谢瑞福孝也不用专门看守了。这个冬天还是很冷,但是大家都没有空闲,又将那些器械重新挑拣码放,扩了几处居所,孔定道:“这些材料真耐久,上次应该再多找点。”

    麦场刚过,谢一家大女儿来和谢瑞道:“五叔,你那里有好多人。”

    谢瑞福孝连忙过去一看,只见道口后面黑压压的一大群人,都静静地跪在地上,不发一声,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大的场面,元宝山的族人当是倾巢而出了。

    二子不敢怠慢,火速回来告诉福嫂,福嫂淡淡的道:“是时候了。”整理一番,让人去请了孔定,随二子来到元宝山族人面前。

    只见人群围合着,中间也有几块大牌子,二二相对,第一对是:“自私畏事宁一死,勇而为公不苟活。”第二对是:“宁湖族人无弱种,元宝山下一心墩。”

    她暗暗点了点头,朗声道:“你们也不喊一声,我若不知道,你们这样,伤了身体怎么办?”

    人群轻轻骚动,先有呜咽之声,旋即悲怆声大作,谢旦由秋生无光等长老要人推上前,想要挣扎回避,却不可能,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她面前:“那个,主母称呼,是孩子们发自内心,我们也很尊敬你,但是叫不出来。”

    福嫂微笑道:“你都说了,称呼随心而发,各人仍如从前,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何况你们都是长者身份,不可乱了辈份,还叫我文英便了。”

    谢旦等人这才松了口气。

    福嫂又道:“大伙儿都累了,就请过去喝一口宁湖水?”

    谢旦道:“不,我们这次不是来投奔宁湖的。”

    “噢,那倒是为什么?”

    “我们这次是来请你回元宝山的。”

    福嫂沉默,满场鸦雀无声。

    谢旦大声道:“这段时间,我、无光长老、秋生长老及族中老一辈常在一起商量,都感慨你牌子上写的字虽少,但字字千钧,让我们思之无法从容,你若不愿原谅我们,还要看着福金、笑天一帮正当年的一贯持重;小梅、福云、福阳一帮年轻的平时也都尽责,这些都不能原谅,我们自学当年春生长老,贬赎一边,只请求你回元宝山把一帮小子后代带好。”

    福嫂大声问道:“大伙儿都是这样想的么?”

    人群中从前往后传下去,一波接一波的回答:“我们都知道错了,请主母原谅。”

    福嫂的眼眶也模糊了,她向人群中间缓缓走去,边走边大声道:“当初族长和金老爷带领我们历尽千辛万苦,千里迢迢到此,只为了能让所有族人过上好日子,哪知好日子还没有开始,你们就固步自封、因私废公;忘了族规、失了气节,任由肖小跳梁,无动于衷;妖孽横行,熟视无睹,你们这是吃到了谷粮,失去了气节、精神、灵魂,变成了一堆肉、一堆土,如果这样,还值不值得来这里?”

    她这几句话鞭策内里,众人听得振聋发聩,聆听她接着道:“我本来极度痛心、伤心、灰心,故设此牌字由你们自省,所幸你们迷途知返、有悔改之心,若要我回元宝山,须答应三件事。”

    众人洗耳恭听:“第一件,从今往后,谁也不得妄上隽秀峰,要从内心善待德族人。”众人先放下三分心,更有人心想族长因德族人而失踪,该你最着急,你都不计较,我们凭什么去拚命?

    “第二件,人

    人都要以族规要求自己。”众人又放下三分心,这本来就是应该的,自来到福德山,先是事情杂乱,再是伏桀福旭作乱,最后又有大妖来扰乱,大伙儿无人提携,这才将族规忘诸脑后。

    “第三件,大伙儿都得接受责罚考验。”

    众人都抬起头来凛听她说道:“我要大伙儿用三年的时间,再拓出一倍地,在山下再建一片居所。”

    众人后人看前人,前人看三位长老,三位长老互相看了看,都面有难色,谢旦才要说话,福嫂勃然道:“我是在为难你们吗?难道我不是和你们在一起?”

    三位长老挺直了腰,齐声道:“听你的。”

    众人也齐声大呼:“我们能做到。”

    她停了下来,深情道:“如果大家回顾一下我们从家乡到此的历程,就不会感到困难了。我数了一下,途中我们经历了十大难:第一难是漂洋出海,谁还记得?”无光长老道:“这个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是上船就晕得不知东西南北的人,上了大船后,我能吐的都吐出来了,吐的比吃的还多,也不知怎么熬过来的?现在都不敢回想,一想到当年的情景还要吐。”

    很多人都争着说晕船的感觉,福嫂大声道:“第二难是为雨所困,三月不见阳光,大伙儿可还记得?”

    谢五站起来道:“这一难的厉害就是不知不觉的磨人,困在船里,外面下着雨,出不去,里面的气味真是不能形容,身上粘糊糊的,不瞒大家说,我当时屁股上的肉都烂了,其实何止我,很多人都这样,如果再过下去,肯定会有人疯掉。”又有好多人都纷纷打起冷颤来,显然是记忆犹新。

    福嫂问:“第三难该是什么了?”

    福阳站起来大声道:“主母,我记得,过了第二难,我们在岸上休整时间长了,中了风寒,恰好捕获一头大野猪,大概食时生冷,吃了以后便闹肚子,大伙儿生了一场大病,若不是石老前辈送药相救,恐怕便没有我们今天在此。”无光点头道:“确实恐怖,我那次也病得厉害,差点送命,家父就是那时死的。”

    福嫂道:“第四难想必大伙儿也记得,那年冬天也是酷寒大雪,大伙儿难以相抗,伏桀立功,发现了捕鱼的法子,大伙儿才熬了过来。”族人都想起,那一次确是桀无意中救了大伙儿一命,其后他在歧路上越走越远,终于毙命,不禁唏嘘,福春更是大哭起来。

    福嫂继续问:“每五难、第六难却是有一位为我们付出生命的英雄,大伙儿肯定都知道他是谁了?”

    福云大声道:“是福海哥哥。大船先是误入险滩,险些不出,他和孔队长日夜探测,才找到正确水路,下面就是在水峡中-”他和福海是堂兄弟,这时猛想起自己碌碌无为,一时伤心,一时更觉得自己愧对哥哥,竟至泣不成声。

    众人怎能不想起那次在水峡中碰到水怪的离奇事件,福海为检修大船,被水怪溺毙,尸身不见,思念昔时青年英雄,全场肃穆。

    “第七难,是我们从闫家村出来,碰上罕见的大热天,当时连族长都急得晕倒了,大伙儿可还记得?”

    众人齐声道:“记得,记得,若不是族长英明,大伙儿非成为一堆臭肉不可。”

    “第八难是到了大船失毁的时候。”

    “让我来说!”秋生长老站了起来道:“这里每一件事情孔队长最清楚,但他不说,我知道他是最容易感动的人,说不下去。那时金老爷来

    说大船已经失毁的事,族长为过大河,下令全族不顾一切,连夜赶路,那时天又黑,又没有路,大伙儿奔丧赴难一般,到了大河边时,又喘不得一口气,因为后边的水已堆到半空,随时崩塌,全族人心无旁骛,你搀我扶,现在想来,实是间不容发。”众人只想起其后大河涛声如雷,激浪肆虐的场景,至于如何赶路如何过河,当时太过专心,反而记不起来了。

    时间越来越近,记忆越来越清,大伙儿心想,下面该说到过了大河,如何面对野兽毒虫的事情了。

    果然福嫂道:“第九难时,虽未有事发生,其实有心者都知道当时险象环生,因为彼时忽然有若干猛兽出现,在我们身边游走,虎视眈眈,大家看不上眼的团鱼都把福旭吓得狼狈而逃。”

    大伙儿听了,都笑出声来,又纷纷咂舌道:“不过是没见过那么大那么生猛的团鱼。”

    又听她道:“最难的是满眼齐人高的野草,脚下又是看不见的沼泽,大伙儿走了一辈子的路,没有如此艰难吧?”

    孔定感叹:“连石老前辈都只能一脚一脚地往前趟,何况大伙儿几年不走路了,若不是那黑飞人过来,我们能不能到达这里还真难说。”

    “最后一难是,”福嫂顿了顿,福孝连忙递上竹筒,让她喝了口水,她接着道:“我们前脚到,大水后脚就跟来了,若不是金老爷一再眷顾,恐怕我们又要被大水冲回大海里了。那时候大雨淹没了一切,听不见也看不清,但我还记得大伙儿谁也不肯退下,手拉手身挨身,立身黑暗之中,任它风吹雨打,毫不动摇,何等齐心!何等雄壮!直至大水退去。”

    她说到此处,也不禁以袖拭目。众人想起当时黑云压顶,暴雨如注,元宝山在风雨飘摇之中,岿然不动,而自己也是其中一员,莫不心神荡漾,热泪滚滚。

    待众人稍稍平息,福嫂又和孔定道:“孔队长,你和大伙儿说说福松福顺是怎么死的。”

    孔定哽咽着摇摇头。福嫂道:“孔队长不忍说,你们以后再问他或者谢家兄弟,他们二人面对强暴,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恐怕倒下去时也没想到死和害怕;福海每遇大事都是冲在前面,从来没去想困难和危险;福二爷死前也没有一丝害怕,更多的是关心族人要走的路;春生长老他们内心也不是畏苦畏难,而是为了减轻我们的负担,他们的生命多么高贵,让我们活着的人多么汗颜,我们如果再畏难不前,怎么对得起他们的生命和殷望?你们一路走来,越来越坚强,越来越齐心,却在安定下来后反而后退惰落,让我怎能不焦急、怎能不寒心!”

    她说到这里,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族人无不感动之至、惭愧之至,又跪倒在地,此时此刻,又有谁能想到她乃是想到另一桩事情,才锥心泣血、痛哭失声呢!

    她哭过之后,又抬起头来,复大声道:“亲人们,你们的路不止于此,经历也不止于此,要记住死去的英雄,不畏困难,争取美好的生活!亲人们,回去吧,不要畏惧黑暗,不要点火把,用你们的心灯照亮你们要走的路!”

    谢旦、秋生、无光三长老率先站了起来,面对族人大呼:“我们现在就走,从现在起,用行动证明自己!”

    族人纷纷起身,年轻力强者主动引导人流,有条不紊地行进,谢旦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场面,感慨万千,和二长老道:“我们当年就是这样渡过大河的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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