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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错炼诸天 > 00037 镇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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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烨京北,墨濯街,镇北王府,镇北王书房。

    “爹,皇上如此包庇袒护那禽兽不如的畜生,孩儿不服!!”

    镇北王谢宗平静端坐,他之书房一隅足具豪门大家品貌,厅开四面,房外园林层层,皆是百年树木气象,翠翠幽篁点缀其中,假山林立,亦野亦庄,林木、幽篁、假山……各种景色鳞次栉比,透过书房花格窗透入,蔚为奇观。

    书房中红木家具摆设琳琅,山水、人物、神怪、战场……各色名画悬堂鼎立,气度卓然,粗壮房梁纵横交错,每一节点下都悬着六角宫灯,因尚是日间,烛火未燃,却也令灯罩上彩图更为鲜明富贵。

    四周书架林立,架上书籍按经史子集、文武略册罗列,边角多有破损,显是时长翻阅。

    晨光照入,映出书房中那道立身诗书,依旧一身银白戎装的昂藏王姿,白衣鼓风,蓝袖飘飘,三十几许英俊成熟的脸庞,棱角分明,犹如钢铁铸炼,锋芒隐含,仿佛万箭待发,不露丝毫内心,眉眼间却又锋芒隐吐,无懈可击,宛如一把出鞘未半的绝世神刀,锋芒已露,刀锋未定,可诛天下皆敌,当战八方仇寇。

    在他身前,另一名二十开外的俊朗男儿拱手挺立,一身昂藏略输于他,那番俊朗样貌倒与他有五成相似,只不过神情飞烈张扬,眉间鼓战,一番嫉恶如仇的铿锵不平。

    镇北王谢宗之子,琉璃郡主谢冰璃之兄,来日承袭镇北王王位之世子,谢崇军!

    镇北王谢宗端坐微弓,他的眼前有一幅黑白错落的棋盘,棋盘上双方厮杀正浓,战火纷飞,谢宗双指夹着白子,凝视了十数息,一子终落。

    “啪!”子落铿锵,势走无悔。

    谢崇军安立一旁,眉眼间怒焰腾腾,见其父毫无回应,承袭自乃父的刚毅轮廓越见锋芒。

    然而,他越是如此,镇北王谢宗竟越不理会,探手又取过一子,却是个黑子。

    踌躇数息,“啪”一声黑子落盘。

    没错,镇北王谢宗眼前这一局并无对手,乃是左右两手各执黑白。

    谢崇军急怒之色渐上眉山,胸臆间更是窒堵填膺,欲吐难出。

    “啪”“啪”“啪”,落子声连绵奏响,转眼间,棋盘上又是一阵厮杀。

    “爹……”谢崇军终于忍不住了,再度开口。

    呼呼呼~~~

    窗外流风簌簌,吹入内中,满梁高挂的六角灯笼,那一道道灯穗随风舞动。

    树欲静而风不止……,然镇北王谢宗欲止,熟堪不止。

    谢宗的手终于停下了,他将一颗白子放回子盒中,转过头来,淡淡看着谢崇军。

    “十四子的时间,尚不足以令你捐弃无用蠢怒,平心思考么?”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如腊月冰瀑,当头淋下。

    “你不忿皇上偏袒烈家小儿,是以怒火熊熊,直欲以他肝脑涂你之地,但你可曾自问,皇上为何要偏袒烈家小儿?”

    镇北王平静言语如同刀锋利刺,霜雪冰晶,霎时间,谢崇军只觉寒气自足底汹涌,凌然上冲。

    “心浮气躁,兵家大忌,记得你十岁初次翻阅《琅琊韬略》前,我便令你将这八字抄写千遍,铭刻入心……”顿了顿,那对深邃眼眸寒光一掠。

    “……你这千遍铭文,都刻去何处了!?”

    轰轰轰轰轰——!

    一声叱问,宛如惊雷怒爆,一击震绝。

    碰碰!

    谢崇军昂藏身躯倏然双膝跪地。

    “孩儿……知错。”

    谢宗也不唤独子起身,视线自他身上收回,再度归返那盘自娱自乐,却也自险自危,自攻自戕的黑白交错。

    呼呼呼~~~呼呼呼~~~

    流风鼓鼓,自外投入的晨光,将房内家什照出长长斜影,不知不觉间,斜影变幻了角度。

    “平心了么?”

    “回父王,孩儿已平心。”

    “既然如此,那就回答第一个问题……在你看来,皇上为何偏袒?”

    ……

    靖浪府,长佑轩。

    “好了,总算大功告成。”美景抹去光洁额头上一把汗珠,虽然蓖发之功主在良辰,但她此刻那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风|流慵懒,倒似是她主刀的一般。

    良辰将铜盆还到架子上,打上水,沾着清洗那把劳苦功高的蓖刀,听闻美景如此苦叹,既感她狐假虎威,又觉的一丝有趣,嘴角一靥,酒窝浅浅。

    烈非错不理会美景的埋怨,已将一身绫罗绸缎穿戴齐全的他,将六尺长发盘在腰间,以腰封上新添的白玉环扣住固定,旋身间,一名稍显稚嫩,异发奇状的少年郎君活脱脱现世。

    美景心头尚氤氲着方才被他点破的蠢谎,见他腰封缠发的异象,虽有姜雨晴、慕容晏雪两战,以及五通入命等总总淫威悬梁,性子中的泼辣大胆依旧逆流而上,讥讽道:“本就朝更暮改,首鼠两端,如今又添了这幅累赘,更是不伦不类,也不知是哪里招惹来的凶煞邪……”

    “祟”字尚未出口,倏然惊觉这句话的口病,面色刷白。

    靖浪府唯一男嗣姜云宗因为恶毒诅咒,绝后无丁,因此“凶煞邪祟”在靖浪府那是天大的忌讳,彷如逆鳞,岂可触碰?

    一旁的良辰也察觉到不妥,顿时抢到美景身边,挽住她的手,怯懦地偷偷望着烈非错。

    烈非错神情淡漠,下一瞬,他忽然转身。

    呼呼呼~~~呼呼呼~~~

    锦衣衣袂随风鼓舞,猎猎有声,这阵阵微响,于此时此刻,于此寂静无言的正东居中,倏然被放大到极致,仿佛宣告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压逼。

    “公子……美景姐姐是无心之过,你切莫怪她。”良辰鼓起勇气,嗫嗫嚅嚅地上前小半步,可怜兮兮地求情。

    平日里依照老祖宗吩咐,即便是最怯懦认生的良辰,都以“飞炼”称呼,此刻情急心切,竟忘了这一桩。

    然而,烈非错无视良辰的苦求,一步越过她,煞到美景面前,冷冷注视着她。

    美景失言心虚,下意识退了一步,玉颜苍白,红唇微颤。

    烈非错倏然扬起右手,作势就是一巴掌呼下。

    波波波——!

    ……

    镇北王府,书房。

    “回父王,依孩儿看,皇上偏袒之举,乃是……欲损我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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