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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燃犀阁 > 流血泪的血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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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厌的白玉京,这么狂风暴雨的,让我只身犯险。

    偏偏别人还可以理直气壮:“鄙人外形太过出色,一出场就会让目标同性相斥,引起他的警觉,一般情况下的跟踪什么的,一定要大众脸,存在感越低越好的人去才万无一失。”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里是任飞公司的写字楼,今天是周一,按照惯例他会在六点钟出来,这个时间,大多数职员已下班。

    果然六点过了不久他就开着一辆白色的路虎从地下停车场出来。

    我赶紧迎上去,“哗啦”,手中的资料掉得满路都是,有两三张还吹到了他的挡风玻璃上,有些则钻入车底。

    路虎停下来,一个带着金丝框架眼镜的男人摇下车窗:“真抱歉啊美女,需要帮忙吗?”

    捡起一张抖了抖,有水滴滴落,我欲哭无泪:“这是客户明天开会要用的,我在公司赶了一天才赶出来,匆忙间打印好就送过来了,这下不知道怎么办了。”

    “真是太对不起了。”对方听完微微皱起眉头,打开车门走下来。

    捡帮我捡完了资料,他说:“这样吧,你既然交不了资料了,这会儿又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吧?”

    “这怎么行?”我迟疑着。

    “没关系的,这样天气,一个女孩子在这边,我会于心不安的。”他目光坦然。

    “那好吧,谢谢你了。”

    随便报了一个附近地址,我打开包包整理文件。

    “我想起来了,我的文件有备份,您不用担心了。”我装作突然想起来的样子。

    “那就好,呵呵。”任飞也笑得轻松。

    他看起来是个好老板,下面我要验证他是不是个好老公。

    下了车,我拨通电话:“任务完成。”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根据定位仪器所显示的,他去过一些会所酒店什么的,跟葛嫣然核实后并没有问题。我们让她保持正常状态。那天之所以让我去放定位仪而不是葛嫣然,就是怕任飞觉察。

    星期三的下午六点三十分,软件提示,任飞的车子动了。白玉京和我赶紧发动车子,保持着距离跟着他。

    软件显示,任飞的车子驶出市区上了绕城高速,又半开了小时后在一片三层的欧式联排别墅区停了下来,进了其中一栋。

    我们找到他的车之后躲在一边,轮流关注着门口的情况。跟我们的推测一致,他第二天一大早离开。在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他和一个穿着黑色小礼服的二十出头的女子有说有笑举止亲昵地走了出来。

    “已经拍到他的车子,还有他们同框的照片了,再拍一张那女人的正面照片就完美了。”白玉京轻松地说,还看看我。

    “在这等着我。”我一把推开车门。

    “美女,请问你这儿有房子租吗?”我叫住她。

    女孩子先是一愣,继而笑靥如花:“有的,你是附近工作的大学生吧?”

    “是的,刚过来这边实习的。”我刚准备把包包隐藏的微型相机对准她的脸,可她已经走进大门。

    “进来吧,我家有几间房子可以选。”

    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和别墅外面看起来不一样,里面的装修极为复古,成套的香槟金的家具,大面积雕刻了西方神话里的神灵或者人物,桌椅的弧度都是圆润柔美的,有点像意大利的洛可可风格。屋顶和墙壁的色调是深棕色为主,屋顶的水晶灯则是荆棘树枝的样式。

    明明是大白天,落地窗的窗帘还是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莫名想起哥特式小说的形容,华丽空洞黑暗。

    房间一角的灯饰是昏黄的烛台模样,走到楼上时候,那烛台的光晃了一下。可能是从外面进来光暗差距太大,眼花了吧。

    楼上是几间隔开的房间,这个叫许许的女孩子始终跟我保持着距离,也不再回头。

    我有点着急了,心想要不算了吧,回去再想办法,就算少一张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看了看手机说:“许许美女,我还有点事,今天就先看到这儿吧。回头给你电话。”

    “咯咯咯,别啊,还有一间呢,你一定会满意的。”许许拉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门内,是铺天盖地的红,从天花板,到墙壁,再到地面,纯粹的,热烈的,波动的色彩。

    从爸爸出车祸之后,我再也没有穿过红色衣服,用过红色物品。守在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面,电梯旁,楼道边,洗漱房,都会有一张张简易的行军床。这是护工或者清洁工提供给没有去处的病人家属的,每张床五块钱一天,加上陈旧的薄被是十块钱。

    午夜失眠的时候,会短暂抽离那种极度无力的极度灰暗的不知道明天会怎样的状态。偶尔会想到,曾经睡过这张床的人发生过怎样的故事。仿佛这样,就可以忘记了自己的故事。

    我们的周围,也是和我们处境遭遇类似的人们。有一天夜里,一个60多岁的老人就突然接到了通知。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已经没有多大力气可以哭喊出来,只是无力反复念叨着“儿啊,你醒醒,爸在这儿”。

    没有埋怨,没有不满,没有好奇心,我们都在装睡。不忍去看,面对生离死别,任何话语任何同情都显得太过于苍白。

    第二天早上,地面还有老人儿子临走时候留下的斑斑血迹。远古先民对红色的崇拜,也是对血液的崇拜,对生的留恋,和对死的恐惧。红色会让我响起那段无助又无法放弃的日子,也就成了我下意识会回避的色彩。

    而此刻房间里红色的堆叠,红得如此纯粹,如此激烈,像巨大的漩涡,压在胸口,头痛欲裂。

    我想离开,转身。

    眼前的女子,乌油油的云鬓,墨画的双眉,目如点漆,面似白纸。

    “终于等来了一个合适的容器呢,任飞对我还真是不错。”殷红如血的红唇抿起,绽放出一朵迷人的罂栗花朵。

    一只枯枝般的白骨指架移过来,从额头拂过,停在我的脖子。

    我挣扎着手放进包包摸索着手机,试图让白玉京来救我。可是摸不到,只剩下他给我的那本没有的书,挣扎间,手指有刺痛感,应该是被书皮划破了。但这不重要了。

    “很累吧?睡吧,睡着了就好了,再也没有那些烦恼。你的痛苦,我来替你。你的快乐,与你无关。”

    喉咙像刀绞般疼痛难忍,可是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脑中嗡鸣,意识一点点抽离身躯,我闭上眼睛不再挣扎,任由那涌动的红色漩涡,充斥眼帘。

    “我的人,你也敢动。”

    耳畔,有清冷,不,是凛冽激荡的刀子般的寒风,带着冲破冰封之力。狂暴,霸道,却又如山岳般坚稳,挡在前面的任何障碍,都无法阻止这摧枯拉朽毁天灭地的力量。

    “啊!不!”

    女人凄厉哭喊过后,一切沉寂。

    肺部涌进大量的新鲜空气,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出现了,我没看错你。”白玉京走近房间,对倒在地上的我说道。

    “谁?为什么会这样?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死掉了!”我语无伦次。

    “放心,认识那么久,他不会视你于危难而不顾的。”白玉京从某个角落捡起一样东西,搀扶着我走下楼。

    “电视里,男主都是用抱的……”我小声说,腿脚实在是软弱无力。

    “电视里,男主抱的是女主”,白玉京叹了口气,“你这个女主,哪有女主的身材?”

    “……”

    回到燃犀阁,白玉京很快拟好了报告。

    “你说什么?没有小三儿?”葛嫣然不太相信,毕竟女人的直觉一向灵敏。

    “对啊,或者说,是没有人类的第三者。”

    白玉京拿出一个彩绘的白脸红唇的泥娃娃递给葛嫣然。

    “我想起来了,这个娃娃,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在庙会上买的。我那时候脸上还有点婴儿肥,任飞就说这个像我,我就说既然你喜欢就给你当二房吧。这个娃娃我们一直摆在家里,前不久换房子搬家时候可能不小心弄丢了。没想到他找到了还带在了身边。”

    “这样,那这也算你允许的第三者咯。反正我只找到这一位。不信你看照片。”白玉京满不在乎地把娃娃递给我。

    “真的是啊,照片上只有任飞一个人,看来他说男人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是真的,毕竟他工作压力那么大。”葛嫣然如释重负。

    而我手中的娃娃,漆黑的双目,淌下了两行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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