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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在今天的宫宴上献舞，虽说没有太大的新意，可毕竟贵女跳舞不是常见的事情，众人都准备好耳目，等着史秀语大展身手。
史秀语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以广袖遮掩，轻触了下腹部，眉头轻皱，但很快就挥开了双手，莹蓝广袖轻摆，带起浅淡光晕，宛若振翅欲飞的蝴蝶。
随着她这一动作，众人才发现她身上的裙裳上竟缀满了细密的米粒大的珍珠，轻轻一动便是光华婉转，怪道她身上像是会发光一样。
在众人都目不转睛之时，许清蝶目光轻瞥那只酒杯，见里面酒液只剩一半，不由轻抿了抿唇角。
远处琴声陡然一变，瞬间高昂起来，史秀语广袖一挥，整个人倏地跳起，宛如一只轻盈蓝蝶，一下晃花了人的眼。
蓝蝶不欲绕花，反往岸边飞去，这一转一绕，恍似飞仙，舞绕九天，琴声愈发急促，琴弦波动，蓝蝶便落地振翅，每一下都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直到琴声失了语调，直直拉长，蓝蝶也已经飞转到岸边的湖柳处，最后一声琴音铮然断开，那广袖一闪，若清风拂过，柳枝荡开，随之共舞。
蓝衣落下，满天柳叶一荡，随着她的动作停止，也跟着簌簌落下，仿若漫天花瓣，盈盈飘落，洒在岸边的人身上。
那柔软的柳叶飘落在席间，晃花了人的眼。
直到柳叶全部落尽，众人才恍然回过神来，回味着方才一场奇舞，心神震荡，不能平复。
“此舞飞柳，果然飞柳！”
席间有掌声响起来，连两位娘娘和几位夫人都啧啧称奇，席间一片夸赞，无人看到史秀语脸色惨白，紧咬红唇，额头浸出大片大片的汗珠。
“咕噜——”
“咕噜咕噜——”
“噗——”
史秀语脸色惨白如雪，而这时终于有人察觉到了异常。
“什么声音？”
“我也听到了，噢，好臭，什么东西！”
一阵刺鼻的臭味瞬间席卷了全席，而方才还美若天仙的史秀语身子一晃，支撑不住扑通倒了下去，岸边的侍女立即冲了过来。
“怎么回事？”贤妃站了起来。
侍女一靠近就闻到那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见到史秀语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已然晕了过去，道：“回娘娘，史小姐昏过去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发现那臭味的源头在哪里，一时之间，神情各异，脸色变幻，精彩异常。
才表演出如此舞蹈的贵女就因为拉肚子昏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疼昏的，还是臭昏的，一时让人怎么将眼前这个臭烘烘的人和方才的天女联系起来。
即便方才那一舞惊艳了多少人，可眼下也生不出任何的旖旎心思来。
贤妃和淑妃的表情也相当精彩，扭曲一阵后，贤妃当机立断道：“去请太医来，把史小姐带下去，好生看看。”
“是。”
几个侍女立即将臭气熏天的史秀语搀了下去，即便人走了，那臭气还留在席间，时刻提醒着众人方才发生了什么，最重要的是，今日这一出，只怕不日就会传开去了。
明明是惊艳四座的一支舞，可眼下谁还记得，唯有这恶臭充斥了鼻腔，让人差点将方才吃的东西吐出来。
陶婉公主眉头紧皱，怎么回事，她明明让人在裳华的酒里下泻药，怎么反倒是史秀语出事了，难道是她身子不舒服着凉了？怎么会这么巧。
许清蝶眸光微闪，看到陶婉公主皱着眉头，轻瞥一眼之后便收回了目光。
这陶婉公主下手可真是狠啊。
丢了这么个大丑，就算皇上想要赐婚，史秀语恐怕也不会愿意短时间内接受了，总要在家里躲上一阵子才是。
见到席间乱糟糟的一团，贤妃一个头两个大，命内侍去捧了熏香过来，所幸御花园挨着湖边，夜晚有风，那臭味没多久就散了，可饶是如此，还是让人一阵心悸，是再吃不下东西喝不了酒了。
好不容易又重新稳定下来，贤妃等人又恢复了正常，众人也权当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那些膈应都压在了心底。
“好了，还有没有人要来一展本事的了，若是没有，本宫可就要同淑妃娘娘和几位夫人商量魁首得主了。”贤妃手指扣着边上的红绡扇，道：“忘了告诉诸位，今日的彩头，是先皇的如意珠。”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裳华从未听说这个东西，侧头看向杨彤月。
杨彤月脸上还带着讶色，给她解释：“这如意珠，乃是上一任国师和司天监首座一同制出来的，可保姻缘顺遂，情久不断，真真正正的顺心如意。先皇当年就是将这如意珠送与先皇后，所以二十多年间，一直恩恩爱爱，从未有过任何争吵，后宫也是和平安分，令世人称赞。”
裳华听罢神色古怪：“这如意珠现在在何处？”
杨彤月是个心思通透的，很快想到了什么，脸色也有几分尴尬：“在国库中。”
就是说，建元帝并没有将这如意珠送与皇后，所以帝后之间也没有多少恩爱情分，如今皇后还被关在冷宫之中，难见世人。
杨彤月叹气道：“当年帝后尚未成亲之时，是十分恩爱的，那时陛下还是太子之身，为了求娶皇后娘娘，就如民间习俗一般，甚至做的还要好，亲自上门下聘，亲自到府上迎娶，让多少人感慨万千。”
可惜了，只是成亲之后不过两个月，帝后感情便不再如旧，甚至时常爆发，如此僵持的过了五年，南烨从南边回来出事后，建元帝就将皇后打入了冷宫，再没见过天日。
裳华对于帝后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很难想象建元帝对南烨如此溺爱的情况下，究竟为什么这么讨厌皇后。
“帝后是因为什么感情突然不好的？”
杨彤月摇摇头：“这如何能知道，只是成亲后没多久就不好了，世人还好一番感慨呢。”
成亲前那般的好，成亲后也不过如此，甚至对皇后比对贤妃几人还要冷酷，帝王心思难猜，谁敢去问这个。
裳华见得不到什么答案，也便不再问，抬起头向贤妃，目光却不由一怔，牢牢的定在了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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