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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莲若有心 > 第十八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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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清和林樾相识于战火飞扬的五十多年前,那时慕容王朝已是大厦将倾,各地起义不断,百姓深处水深火热之中。战乱引发的怨气更是催生了无数妖魔,一时妖魔横行,尸横遍野。穆清,作为年轻的天才捉妖师,秉承着惩恶扬善的大道,决定下山除妖,匡扶正道,也因此遇到了来凡间游历的林樾。两人相遇,顿感相见恨晚,便一同结伴捉妖。后来,穆清在捉妖的过程中,突然明白,捉妖虽然能救人于一时,但要想从根本上救天下百姓于水火,需要的不是捉妖师,而是平息这场战乱的人。于是,穆清亦然投军,加入了起义军的一方。林樾不能干预人间朝代更替,自是不能与他一道,不过两人的友情并未因此消失,反而一直保持着联系。十多年后,慕容氏王朝被推翻,天下成了禹氏的天下,穆清被开国皇帝尊为国师,直到第二任皇帝登基,才辞官归隐。经年征战,数载宦海沉浮,穆清也算是看遍人世冷暖,难得的是不忘初心,始终秉持着心中的道义。

    苏忆想,若当初他没有去参军,而是专心修行,现在必然早已是仙身。但他却为了结束战乱,放弃成仙的机会,如今年老,见到年轻时的友人容貌依旧,眼里也没有半点消沉后悔之色,着实让人佩服。

    苏忆这般想着,又给自己夹了根鸡腿。

    “又没人跟你抢,你先把自己碗里的吃了行吗?”杜若数落道。

    苏忆没理他。

    “你能有吃相一点吗?。”见苏忆仍在狼吞虎咽,杜若又数落道。

    苏忆没理他。

    每次苏忆吃饭的时候,杜若总喜欢在她面前碎碎念个不停,而且总是喜欢就她的吃相、吃饭速度、有点偏食等问题发表不满。

    见杜若又要说话,苏忆连忙道:“你真是我亲娘。”说着接过了杜若手中的汤,没有理会杜若的白眼,美滋滋地把汤喝了。

    穆清一阵大笑。

    笑完之后,对杜若道:“杜若啊,你以前就被师兄师姐们欺负,现在又被小姑娘欺负,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苏忆其实一直不知该如何称呼穆清,要按年纪的话,穆清的年纪可以做她祖父,她应该是尊敬有加才是,但他也是林樾的朋友,在苏忆眼里一直把林樾视为同辈,向来直呼其名,但把穆清当做同辈,直呼其名,苏忆还是觉得十分别捏。

    思虑一番,苏忆淡淡道:“穆公说笑了,向来只有杜若欺负我的份,我哪敢欺负他。”

    穆清又是笑,笑到一半,看见乐正锦书神色不悦地看着杜若,咳了咳,手肘轻轻推了推林樾。

    林樾偏头一看,但见穆清的眼神在苏忆、杜若以及乐正锦书三人间飘来飘去,老脸上突然露出神秘的微笑。林樾决定忽视他。

    穆清见林樾不理他,又用手肘推了推林樾,捂着嘴,悄声对林樾道:“这也太稀奇了吧,杜若居然和乐正抢一个姑娘,而且杜若居然还占上风。”说完又露出神秘的微笑,拉着林樾继续道:“你觉得这小姑娘最后会选谁?我们来打赌好不好?”

    林樾默默看了眼正在拌嘴的苏忆和杜若,以及站在一旁,强行想要加入的乐正锦书,淡淡道:“苏忆与杜若只是好朋友,锦书对苏忆只是一厢情愿,不存在谁占上风,也不存在选谁。”

    “咦?”穆清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樾,奇道:“你知道得挺清楚嘛,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哎,林樾,”穆清用颇为暧昧的眼神看了眼林樾,小声道:“兄弟我,不管怎样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赌你赢。”说完拍了拍林樾的肩,似乎是在鼓励。

    林樾嫌弃地看了眼穆清,道了声“胡说八道”。

    穆清嘿嘿一笑,拍了拍旁边孙子的头,笑道:“流杉啊,长大了不但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面对喜欢的姑娘,也要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哦。”

    穆流杉想了想,道:“就像锦书哥哥一样吗?”

    穆清一惊,连忙摇头,小声道:“当然也不能对人家死缠烂打啊。”

    穆流杉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之后,苏忆被丫鬟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来的路上听丫鬟们说这里还可以泡温泉,是把山上的温泉引到了房间里。苏忆觉得穆清的晚年生活很是逍遥,很是滋润。丫鬟们问苏忆要不要去泡泡,她们好做准备,苏忆很自然地应下了。

    于是晚间吃饭的时候,苏忆便邀晚笙一起去泡温泉,没想到被毅然决然地拒绝,晚笙是这么说的:“你见过有鱼喜欢在热水里泡的吗?”

    苏忆悻悻地撇了撇嘴,不过又涨了一个见识,原来鲛人不喜欢热水。

    吃完饭,消了消食,苏忆便独自走向浴室,推门进去,丫鬟们早就等在里面。只见从进门处到浴池,淡金色的帷幔挂了一层又一层,脚下铺着软软的地毯,浴池前有一四折的屏风,上面画着山水,绕过屏风,便见一方形的汤池,旁边有一鲤鱼形状的物体不断吐出热水,汤池上飘着氤氲水汽。

    “苏姑娘,请先到这边沐浴后再下汤池。”一名丫鬟恭敬说道。

    苏忆便看见旁边还有一个木桶,连忙走了过去。其间苏忆不得不再次在心中感叹,这穆清的生活真是太逍遥了吧,连沐浴都有丫鬟伺候着,她一定要在此多留几日。

    沐浴完,苏忆先用脚试了下水温,觉得合适,方才缓缓下水。一抬头,看到围在汤池边的丫鬟们,摆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好了叫你们。”

    丫鬟齐声应是。

    苏忆十分惬意地靠在池边,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美妙的一刻。

    大约一刻钟后,苏忆便起身叫丫鬟们进来了,丫鬟们跟她说不宜泡太久。

    丫鬟们给她披了一件浴衣,端给她一杯茶,问道:“苏姑娘是要休息一会儿,之后还要继续泡,还是这就起来了?”

    苏忆想了想,道:“这就起来了。”

    丫鬟们又开始给她更衣。苏忆一见这衣服,奇道:“这不是我的衣服啊。”

    “这是老爷特意叫人下山给苏姑娘买来的,都是时兴的样式,说苏姑娘一定喜欢。”一位丫鬟解释道。

    苏忆点点头,道:“那我就先试试吧。”换好衣服,苏忆便慢悠悠地向房间走去。

    今夜月明星稀,苏忆抬着头瞅着那月亮,想看看能不能看见在月上跳舞的嫦娥姐姐,几番努力之后,苏忆放弃了尝试。

    低下头,身前是自己的影子,苏忆看着地上的影子,今天这衣服的裙摆很大,似乎叫什么留仙裙,地上的影子微微拂动,是风把裙摆和衣袖吹了起来。苏忆转了一圈,裙摆呈扇状散开,形成一个圆。苏忆觉得有趣,反方向又转了一圈。准备再转一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苏忆忙停下向身旁看去,发现游廊上站着一个人影,一看这身形苏忆便知是谁。走上游廊,苏忆奇道:“林樾,你在干什么啊?”

    “没什么。”林樾淡淡道,声音比平时沉了些。

    苏忆“哦”了一声,觉得林樾应该正在思考人生,便决定走人。

    苏忆正抬手欲做挥手道别的姿势,便听林樾续道:“这衣服很衬你。”

    苏忆默了一瞬,腹诽道:“从我跟你打招呼到现在,你都没正眼看我一眼,突然聊什么衣服啊。而且就你的品位,我可真不敢信。”不过面上却是笑了笑,道:“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你朋友送的。”

    林樾依旧看着远方,苏忆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今夜月色很好,视线也不错,不过苏忆看来前面也没有什么。

    “苏忆,你在瞧什么?”林樾淡淡道。

    苏忆一耸肩,道:“没什么,好了,我要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一转身,苏忆的袖子被扯住了,自是林樾。苏忆看了眼林樾,发现他还是目视着前方,觉得今晚林樾有点怪怪的。紧接着,他说了一句更怪的话,他说:“陪我走走。”然后就自顾自向前走了。

    苏忆想,要不是对他这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卓然仙气十分熟悉,她绝对会以为今天又碰见了一个幻化成林樾的妖怪,而且演的相当不像。

    林樾走了几步,见苏忆没跟上来,停下了。苏忆一撇嘴,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走到了莲池。月光映在水面,似给莲池蒙上一层轻纱,月光下的莲花格外动人。

    一阵风吹过,清香扑鼻,离着林樾几步远的苏忆,还闻到了一股酒的味道。苏忆走近几步,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林樾,白皙的脸上果然带着一抹淡淡的绯红。

    苏忆终于明白林樾今晚为何如此奇怪的原因了。

    “苏忆在看我吗?”林樾回头看向苏忆。

    苏忆点了点头,道:“你今日喝酒了吧,有了醉意就回房休息去吧。”

    林樾却摇头,淡淡道:“是喝了些,但我没醉。”

    苏忆抚额,想着一般醉酒的人都这么说,不过还好林樾酒品还行,醉了也没耍酒疯。

    林樾看了看苏忆扶着头的手,伸手握住了另一只手的手腕,淡淡道:“这里的镯子怎么没了?”

    苏忆觉得林樾已经不清醒了,便温言解释道:“你忘了,今日早些时候我不是已经解开了这术法吗?”

    林樾似乎想了起来,点点头,道:“怎么这么轻易就解了?若你以后遇到危险我如何能知道?我若不知道该如何来救你?”

    苏忆把手腕抽了出来,不想再就这个问题多做纠缠,便笑道:“林樾,你看那边莲花开得不错,你要去看看吗?”

    林樾看了看苏忆所指的方向,点了点头。

    待两人走到了开得不错的莲花边,苏忆仔细地看了看这些莲花,原本她以为这些莲花是幻术所化,可风一吹,便带来阵阵清香,想来并非幻术,而是让这满池莲花的时间定格在了花开的时候,这一法术可谓是相当劳神费力,苏忆觉得穆清应该做不到。

    “这莲池是你帮你朋友弄的吗?”苏忆趴在凭栏边,撑着头问道。

    林樾点头。

    “我倒觉得顺应四季变化要好些。花开不败,反倒叫人不珍惜花开的时候了。”苏忆淡淡道,顿了顿,又道:“再说看久了也会腻的啊。”

    苏忆说完,见林樾没反应,一偏头,便与林樾四目相接,苏忆看了看自己,疑惑道:“怎么了?”

    “不会腻的。”林樾笑着道。

    苏忆浑身一震,心里连忙安慰自己,他只是在说莲花,他一定是在说莲花,他必须是在说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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