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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塑命魂 > 14、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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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醴幻想过自己出嫁的模样,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八方宾客,有的只是自己,和心里的那个人。然后平淡简朴,做一对被世俗忘却的乡野夫妇。

    而今日,她身着华贵无比的鲜红嫁衣,梳最高贵的髻,着最飞扬的妆。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莞尔一笑,看起来知足又认命。

    身后的妇人提醒她该走了,她便以扇遮面,起身提着衣裙跨出门去。

    父母坐在堂屋主座,大哥二哥分别站在父亲与母亲身后。夏醴行跪拜大礼向他们作别。

    她道:“阿醴不孝,这些年来不曾常伴父母左右,如今嫁人亦不能再承欢膝下。儿叩请父亲母亲千万珍重,顾惜身体!”说着,渐渐泪盈于睫,泥首下去泪水便滴落到地上。

    而后,她稍稍退远一些,朝两位兄长道:“小妹此去,不能侍奉父母,还劳二位兄长仔细看顾,代为尽孝。小妹亦多谢兄长们多年的爱护包容,望二位兄长身体康健,功业顺遂。”说罢亦叩首三次。

    夏夫人早已呜呜咽咽泣不成声,夏邑一脸严肃地看着女儿,眼中却满是柔和夏尹安抚着母亲,夏松上前来将夏醴扶起。

    夏醴走到母亲跟前,为她拭泪,却是越拭越多。

    夏夫人抓住女儿的手,强忍泪水道:“阿娘的好女儿,是阿娘对不住你……你到了萧家……若是受了什么委屈……立马回来,自有你爹爹兄长为你做主。”

    她用“阿娘”、“爹爹”,而不是“父亲”、“母亲”,已然抛却了身份,只是站在一个寻常娘亲的角度去叮嘱出嫁的女儿。

    “不会的,”夏醴低低对母亲道:“阿乾他会对我很好的。”

    夏夫人听她如此说,心中担忧少了许多,拍着女儿的手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见近来萧乾总来寻女儿,女儿也一副高高兴兴得模样,推测女儿应是中意那萧乾了。哪个年轻姑娘不喜欢俊俏后生?

    夏醴见母亲笑了,也展颜一笑。

    夏尹握住她与母亲交握的手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父亲母亲还有大哥的。”

    吉时将近,夏醴缓步登上马车,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父母兄长皆站在门口相送,夏尹笑着对着她点了点头,嘴唇张阖,无声道了个:“走罢。”

    夏醴微微点头回应,进了车内。侍女及送嫁的妇人都被她支使开了,诺夭也被她派去了萧府打点,车上只她自己一人。

    马车缓缓而行,绕城一周,方会进萧府。

    夏醴拿出广袖中藏的一支箭矢,看了一眼,又掩盖在衣袖下边。因心中紧张,她两手紧紧握着箭身。

    **

    两月之前,夏醴来到夏尹府上,说出了她的想法:“……结盟不一定非得通过联姻的方式,有相同的敌人便可以成为盟友。”

    夏尹从妹妹的话里知晓她还是不愿出嫁,有些担忧,“阿醴,你想做什么?”

    夏醴却一下跪到地上,他要过去扶她,她跪着退后,制止道:“二哥先听阿醴说完。”

    夏尹了解她的性子,寻常之事大多以可有可无的淡泊心思看待,一遇上上心的事,却最是执拗。他便站着听她说。

    夏醴道:“阿醴不愿嫁给萧乾,关在萧府里一生郁郁,二哥自小最是疼阿醴,阿醴如今能指望的只有二哥。阿醴不懂事,让二哥头疼了,阿醴先向二哥赔礼。”说罢,她叩首下去,以额触地。

    夏尹道:“既然知晓自己不懂事,又为何一定要闹?”

    夏醴抬起上身,仍跪在地上道:“若是阿醴自小未离开过家,生在这儿长在这儿,阿醴定然不会如此的,可我已然在外长成了这副性子,实在是不愿也不能困在权势里。”

    夏尹看不得她这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想要二哥怎样?”说完也不再管她愿不愿意,一把把她提了起来。

    “二哥,”夏醴正色道,“我如今已是萧乾的未过门的妻子,若是有人侮辱了我便是侮辱了萧氏的面子……”

    夏尹被她这话吓了一跳,打断道:“你可别乱来。”

    “二哥莫急,”她附到他耳边低声道:“在成婚那天找些人扮成都襄的人来刺杀我,我趁机假装被刺身亡金蝉脱壳。”

    “金蝉脱壳?如何能假装被刺身亡骗过旁人?父亲母亲呢,也一同骗么?若是成功,你又要去哪儿?父亲母亲怎么办?”他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问得夏醴发懵。虽然性子不够沉稳,但夏尹看问题到底要比夏醴全面些。

    夏醴想了想道:“父亲母亲还是先不要告知了,不然定是不同意的,等到事后再向他们解释罢。至于其他的……”她干脆耍赖,包住了夏尹的胳膊撒娇似的道,“就要靠二哥了嘛!”

    夏尹简直无语,但已然上了贼船,且他自小疼爱呵护的小妹,他也舍不得她嫁给她不中意的人。

    于是,有了今日的布局。

    夏醴稍稍揭开马车车窗,窗外是被侍卫拦在道旁的人群,脸上都洋溢着欢乐,仿佛今日也是他们的喜庆之日一般,拥挤而热闹。夏醴无心于他们的欢乐,看着要到约定的地方了,便在车中卧倒,左手拿着一瓶药丸,右手握着那支箭,凝神听外面的动静。

    未几,果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响哨,夏醴将那支箭抵在内自己的左胸前,几乎屏住呼吸。

    她在等有箭射入马车或者射中马车车壁,那样她方能将箭插入自己的身体,再服下闭息的药丸,便可佯装被刺身亡,三日之后醒来,便可金蝉脱壳。

    然而等待的时间出乎意料的长,未有一支箭射进车内,哪怕是射中车壁的声音也没有。

    车外一阵慌乱的喧哗之后,竟响起了一阵喝彩和掌声。

    夏醴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未及她有所反应,车门便被人推开,一人跳上车来,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扶起,急切地问她:“阿醴,你还好么?”

    那人头发有几根掉到额前,显出几分慌乱。可即便是背着光,夏醴也能清楚地看到那双幽深似潭的眼眸,风从车外吹来,将那人竹叶似的味道送入鼻腔,那味道此刻突然变得那样浓烈,呛得夏醴几乎要流出泪来。

    她不好!她很不好!

    此后的许久许久,夏醴都记得当时的心情,明明千万种情绪都快要破胸而出,却因那人不能、不忍或不舍怪罪,便只能由着那些情绪无所依托,最后只能落回给自己,无奈也罢,怨怼也罢,她都只能留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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