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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与无年在集市中购了几大锅米粥，早餐铺子的馒头包子也都尽数买了下来，浩浩荡荡地牵了三大辆马车才运出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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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临近的北门驶出，北门比南门还要偏僻些，这里出去竟是一条土路，这条路应是通往北方的。凤凰城与北方关系一向不融洽，甚至连商贸都不曾怎么来往，于是连路也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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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北门往右下辗转，要绕一个大弯子才能到正东门口去，二人暂未找到赶车的帮工，三两马车便让他们忙得不可开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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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未走上一段距离，路上突然钻出几个小乞丐，他们杵着棍子来直呼‘大哥’，点头哈腰地相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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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些都是丁天喜的小弟，记得其中一个机灵鬼叫小豆儿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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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哥，我来帮你赶马车，我马术厉害得很。”小豆儿拉过缰绳，别看身材矮小，立胯上马一点儿也不含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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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几个小乞丐也纷纷揽过燕青与无年手头的缰绳，热心地帮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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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年苦行了十余年，若不是面容白净些，瞧起来也像是个乞丐。所以他深知乞丐的苦，瞧着一帮机灵又活动的孩子，赶忙就挑出了几个包子馒头递上去：“几位小施主是善人矣，这几个包子馒头给你们，若是不够后头还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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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孩子接过东西赶忙道谢，不过这几个包子馒头还真不够，莫看他们人小，肚子里长期没有东西垫着，一吃就要吃到能撑三天的饱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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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儿，你们几人大早在城门做什么？”燕青与之闲谈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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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儿边啃着包子边道：“昨夜大大哥不是吩咐大哥去将那马癞子的头挂在城墙上么？咱几个年龄小的见不得邪秽，还有就是那守城的将军是个十足的大狠人，咱怕被他抓了，就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北门来避一避，”小豆儿说着，眼睛一亮，欣喜地瞧着燕青与无年道：“没想到咱还能遇见大大哥，还赏了咱一顿管饱的早饭……嘿嘿，”他笑了两声又问：“大哥，看你这架势是要往正门去救济难民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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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点头道：“照你们这些吃法，我还真担心这三车子食物不够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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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儿又笑道：“大大哥的善心到了比啥都重要，况且呀，今日施粥的可不止你们呢。城头的仙女姐姐们每隔五天都会来探望咱这些懒死鬼，还送些床被，大米，甚至还带了大夫坐诊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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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也有小乞丐搭腔道：“嘻嘻，那些仙女姐姐长得又漂亮，人又心善，他一口气能喝他们十碗米粥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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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仙女如此心善。”燕青笑颜道，不得不说，世上善人虽少，但绝不会绝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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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大大哥和那些仙女姐姐可是绝配呢，你可要把我好机会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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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无奈摇头：“你们这些小滑头，年纪轻轻不学好，脑子里竟想些花前月下之事，长大还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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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年却在一旁反问他道：“难道你脑子里不是这些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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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啧了啧嘴，取笑道：“也不知是谁，十岁不到便和姑娘同床共枕，那时若不是年龄小一些，估计你孩子都能叫我叔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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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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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儿这时却显得心事重重，距离东正门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心头则越来越怕，只听他担忧道：“大大哥，昨夜丁大哥按您的吩咐将那马癞子的头挂在了城门中央，不用想嘛也能知道今日必定会引来麻烦。我好怕丁大哥会被查出来，还有那些好心的仙女姐姐会不会遭到驱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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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么一说燕青才沉下脸，这倒是个不小的问题，想到了前因却未顾虑到后果，这凤凰城是法制国度，昨日一案必定会在城中引起轩然大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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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才临近东门便能瞧见声势浩大的一方兵卒将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在正门城墙上，那颗血淋淋的马癞子的头正高挂着，发丝下还悬着‘罪大恶极’这四个毛笔大字，瞧起来格外醒胆骇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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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会儿，一群五六十捕快模样的人也从城头走来，他们身后还随了一顶轿子，轿夫跑得满头大汗，里头的官老爷坐着也急得满头大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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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与轿子都停在了城门口下，官老爷掀帘而出，他抬头一望，急着的脸立马变做哭脸，哀声吩咐道：“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将那污秽玩意儿给取下来？”他差人过后，脸色又怒得通红，他的脸变得着实快。听他大骂道：“到底是哪个生事的嗜血狂徒，竟欺负到了凤凰城头上？来人解释，来人给本官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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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卒各个都低头不敢言，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坏了凤凰城的名声，他们谁都担当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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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东城门一带乃是他的管辖地，竟有人在头上拉屎拉尿，他自己的面子过不去，凤凰城的名声坏了也是要杀头的！于是乎他干起了自己最拿手的事情——推卸责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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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摆起官架子，呵斥那些兵卒道：“你们这些护城兵卒，拿着凤凰城的俸禄，也算是个当差之人。管辖城墙稳乱也更是你们的职责，可昨夜尔等疏忽偷懒，还得凤凰城蒙羞耻辱，你们又该当何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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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卒们被骂得头更低，腰更弯，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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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老爷最见得的就是他们这种态度，于是威严更起，只可惜手头没有惊堂木，他一拍手道：“你们玩忽职守，定是有罪。不过本官心善，给你们三日时间快快查出凶手，否则尽数罢去兵职，先入狱三年，再刺配流放关外充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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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通叛让多数兵卒心头害怕，甚至还有人憋出了眼泪，可他们敢悲却不敢言，只能将头埋得更低更卑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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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时，忽听一个嘹亮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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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判得罪责是否太重了些？判的人也是否多了些？给的时间又是否少了些？那推卸的责任是否也干净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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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实话，谁都听得懂的实话。可实话是实话，说出来的才能算是真正的实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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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迁扒开人群大步流星地走来，他面上浓眉冷对，大眼狠瞪着那官老爷，光是气势就硬生生将其压迫得退后几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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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脸色稍黑，冷声问他道：“你这小将又是何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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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迁却为之一礼道：“末将乃南门的守城小将，霍迁见过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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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迁？”李大人自然不屑，他不管什么霍迁，他只听见了那‘小将’二字，于是也来了底气，冷言道：“你不过也是个兵卒，又哪儿有资格来揣测本官的判决？若是查不出凶手，本官还要再定你一项藐视法律的大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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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迁一身正气，哪儿惧这虚威，他讽刺道：“李大人乃东城衙门长官，据我所知，依凤凰城的法律而言，官法与军法互不相通，更没有资格去定将帅兵卒之罪。我等护城兵卒虽未上前线守关，但也归纳与军队所辖，所以李大人无权问我等罪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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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言丝毫也未给李大人下台阶的意思，而那些兵卒听了他这么一说，腰杆挺直了，头也抬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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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自是被气得大喘粗气，他指着霍迁颤声斥责道：“你竟敢拿军法来压制本官，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将，莫不是你认为本官与你们写将军没有交情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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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迁轻哼，昂首挺胸大步向前，一字一句道：“那你就去找写将军来定我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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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李大人愤恨得牙痒痒，可瞧着这些势头起来的兵卒，自己又站在理亏一边，只能是放宽了话，讲起了道理，听他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官自有责任，但你们这些兵卒夜晚必定是偷懒打瞌睡了，不然又怎能叫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你们还敢说无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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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说我等无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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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迁大喝一声，脚下猛然一蹬，震荡起一片枯黄落叶！他取过落叶，手头运气一道刚柔内力，抓紧落叶当做了飞刀一般——“咻”的一声，猛然发像那城墙上悬挂的人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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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叶片如刀，带着风声掠过，一击将那挂着人头的绳索割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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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迁轻功大起，一飞冲天，踏空三步便跳上城墙将那人头拽在了手头。最后他飘飘然落在了李大人的身旁，又将带着污秽的人头当在了李面前，眼中怒火滔天，话语却侠肝义胆！他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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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有罪，绝不推迟，今日我霍迁立下誓言，若三日之内找不到真凶，我就亲自割下自己的人头，以死谢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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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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