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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字脸古司令冷肃的话语，就好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众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在了他的身上，连龙战、郑老都眯起了双眼，诧异地看了过去。
“古司令，还请赐教！”陈希妍沉声说道。
她并未表现出愤怒亦或不屑，就那么平平淡淡，眼神清洌如许，古井不波。
她的表现，让不少人刮目相看，更让身边的左雨晴、容国英等人感受颇多。
自从陈希妍宣布脱离开元战区，以自由人身份发起号召，成立御天方舟以来，短短几天功夫，她的心志也愈加坚定了！
最起码，就这份处变不惊的从容与淡定，就已经非常人能及……
古司令的嘴角抿了抿，冷冷地问道：“为帅者，以何为本？”
陈希妍没有回答，依然冷冽地看着他。
“为将者，以何为本？”古司令继续问道。
陈希妍仍然没有回答，但眉头已经微微蹙起。
“为兵者，当以何为本？”古司令再次问道，声音高亢了许多。
陈希妍还是没有回答，她紧紧注视古司令的双眼之中，光芒不断闪动，神观异能不知不觉地发动起来了。
无数的答案在陈希妍的脑海中萦绕，包括兵书上最正统的解读，但她知道，古司令的问话，绝对不是想要这些回答。
所有人都为古司令这几句莫名其妙的问话吸引住了，引颈侧目。
“开元战区的建设确实日新月异，北方防线的推进也气象万千，无数民众的衔接井然有序，万众一心！”古司令缓缓地说道。
他似乎是在赞扬，但却面无笑容，反而带着说不出的冷涩！
“但是，你们的格局还不够，太小家子气了！”他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话题。
这一次，没有人觉得意外，都屏息凝神，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等着他宣布答案。
陈希妍也不例外，她轻轻抿了抿嘴唇，想听听对方究竟为什么这么说？
但是，古司令偏偏不讲了，他拿起会议桌上摆放的矿泉水，拧开，然后咕噜噜地喝了半瓶。
随后，拧上瓶盖，将矿泉水瓶重重地放到了桌上。
他用锐利的眼睛缓缓扫视了一遍陈希妍、左雨晴、娄胜利等人，仿佛想看穿每个人的内心一样。
“你们明白什么叫战争吗？”古司令最后将视线收回，重新聚集到陈希妍身上。
“你们明白什么叫十室九空吗？”
“你们明白什么叫亡族灭种吗？”
他又重新问了三个问题，随后摇了摇头，脸上勃发的气势更盛了！
他盯着陈希妍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我说你们的格局还不够，太小家子气了！”
无数人抓狂，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堆问题，偏偏不给答案，只有责怪，这是哪门子谈话？
“请古司令明示！”陈希妍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语气中带着一丝火气。
开元战区无论在那一方面，表现的都是出类拔萃的，都是首屈一指的。
而且，方知舟和整个御天方舟也可以说是舍生忘死，马不停蹄，始终站在了直面生死的第一线。
现在被人三番两次地说格局不够，小家子气，她心中也是怒气汹涌。
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自己的误解与诋毁，却难以忍受别人对方知舟的误解与诋毁，这就好比抹黑她的信仰一般！
“你们开元战区一直都做的相当不错，但你们可以拍胸脯地说，异域怪兽的入侵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吗？北方防线就可以固若金汤了吗？”古司令缓缓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他也没指望任何人回答。
只见他自问自答道：“很显然，你们做不到，你们没把握，甚至可以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那么，你们为什么还要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呢？尤其是血界被发掘出来之后，你们为什么不抓住最大的胜机呢？”
“最大的胜机？”陈希妍重复了一句。
“没错，最大的胜机！”古司令强调了一句。
他重重地敲了敲桌子，沉声说道：“我为什么要问你们这些问题，为帅，为将，为兵？何为战争，何为亡族灭种？”
“因为，战争随时会降临，我们已经濒临亡族灭种的绝境之下，我们怎么样才能夺得一线生机？”
“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壮大自己，我们为帅、为将、为兵者也要围绕这个宗旨，去尽职尽责！”
“现在，你们反思一下，你们真的做到了这一点吗？”
陈希妍、左雨晴、董琪峰等人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们真的是在反思，但他们还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陈希妍断然说道：“古司令，我们开元战区已经在全力以赴了！”
“不，你们没有！”古司令的脸上闪过一丝冷酷，沉声说道：“你们根本就没有领悟到，什么叫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你们也就不可能真正尽到为帅、为将者的责任，以至于坐失良机，将自己一步一步推向深渊……”
这样的话语，不仅刺痛了陈希妍的心，刺痛了在场的左雨晴、娄胜利、董琪峰等人的心，也刺痛了所有通过主脑共享观看“直播”的方知舟、李寻秋、大牧首等人的心！
大家都不明白，全力以赴的努力与付出，换回来的为什么还是批评与指责？
“请古司令直言！”陈希妍朗声说道。
“你们都太年轻了，出生在和平盛世年代，不明白什么叫战争？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战争，残酷的战争，这不怪你们！”古司令似乎在感怀过去。
随即，他严肃地说道：“因为，没有人教过你们这些，你们还不明白战争的本质是什么！”
“现在，我们面临的是生存问题，是种族存亡的问题，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力量！”
“开元战区，你们把统帅当成了保姆，面面俱到，就是最大的失败，这会让你们遮住了眼睛，迷失了方向！”
“请古司令提点！”陈希妍的语气诚恳了下来。
她已经隐隐约约的意识到对方想要描述的意思，也确实是她们没有想到的地方。
只要是真诚的建议，不管有多难听，有多难以接受，她都愿意认真地倾听。
“牺牲，不要害怕牺牲，不要担心牺牲！”古司令郑重地说道。
他再次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把剩下的半瓶一股脑儿全倒进了肚子里。
然后，他接着说道：“血界是我们在异界入侵前，提升实力最有效的手段，可能也是提高实力最后的机会。”
“但是，你们没有转变观念，仍然按部就班地设计评估，组织训练升级也是呵护倍加，这不是当保姆是什么？”
“依我看，你们完全可以充分利用这次的机会，最大限度地挖潜，派遣五倍、十倍，甚至更多的将士进去杀戮晋级，这才是为帅者的眼光！”
“我们…我们…”陈希妍没有说下去。
“你们担心杀戮反噬，你们担心人心不稳，你们担心人员牺牲，你们担心矛盾激化……你们担心的太多了！”古司令叹了口气。
他振声说道：“这些东西束缚了你们的眼光，限制了你们的格局，当然也就让你们变得小家子气了！”
“你们应该想到，今天的牺牲，或许千人、万人、十万人，是为了明天少牺牲百万、千万、亿万的人！”
“在我看来，进入血界开展杀戮训练，一百名普通将士，能活出来三十名四级战士，就已经是极大的成功了！”
“我们就是要有这样破釜沉舟的勇气，不惜一切代价的牺牲，去换取将来的胜机，才是为帅者之要！”
听了古司令的话，众人一阵恍然大悟，但同样也是脊背发凉。
的确，即便十名四级修行者的战力，也远远不是一百名普通战士可以比拟的，但生命的价值可以这样衡量吗？
或许，为将为帅者从全局的高度出发，应该进行量化，作出合理的取舍，但真的要这样冷漠吗？
陈希妍轻轻地咬住了嘴唇，眉头紧锁，难以作答。
因为古司令刚才说的话，细细地思量，以数据去评价，还真就是不用质疑！
舍小而求大，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它并不是一个选择题……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古司令吟了一句，语重心长地说道：“同志们，我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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