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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就看见站在云墨阁外面的陌生男子。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
带着满心的疑惑,他走上前,“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为何我之前从未在这里见过你?”
宫澜望着他一副见到陌生人的模样,眼眸暗了暗,淡声回道,“鄙姓蓝,在下是宫蒙的叔叔。”
司马泽了然地点头,顺便自我介绍道,“在下是大魏晋王司马泽。”
原本以为宫澜会对他的身份表示一番惊讶,或是客套一番,可她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接着转身离去,连头也没有回。
司马泽摇摇头,心中只觉得这个人古怪得很。
宫澜甩掉身后的丫鬟,快步走到一处偏僻阴暗的地方。
她猛地伸出手,扶着树干,泪水顺着脸颊,簌簌而落,就像是不要钱一般,一颗一颗地掉落下去,淹没在土壤里。
为什么他一闭眼,就能够将所有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尽?
为什么她服了忘情散,不管服用了多少,也无济于事?
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承受这痛苦的回忆?
所有的回忆像是山洪暴发一般,猛烈地朝她一个人袭来。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将来我若杀你,必偏心口三分?”
**
五年前。
云魏交界处的七武山下。
一队将士缓缓从山脚下经过,他们在搜寻活着的人。
不久前,云魏两军在此大干一场,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将军,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人!”
司马泽身穿一身尖锐蓝色武甲,手持一柄蓝色长剑,骑在一匹断了尾巴的俊马上,朝着那小兵的指向望去。
地上躺着一个浑身盔甲破烂的瘦弱士兵,他的手指蜷缩起来,微微地颤抖着。
看样子,他还活着,而且四肢完好。
“快,把他救起来!”
司马泽很高兴。
能救回一个大魏将士是一个!
因为打仗,他们的将士一个比一个少。
这一场战役,他带领的这个营里的将士损失惨重,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再给他补充人进来。
于是,躺在岩石上的那个瘦弱士兵就被带了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哪个营的?”
被救回的士兵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对面一个俊朗的男子看着自己,他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起来十分迷人。
他脑海中一片混沌,什么也记不起来。
于是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司马泽皱眉,看向军营里的大夫,“他好像失去记忆了?”
“是不是脑子哪里撞坏了?”
司马泽伸出手,捧着他的脑袋查看一番,没发现任何撞击的痕迹。
军营里的大夫也上前检查了一番,摇头道,“脑袋没有伤痕,身上也没有血迹,应该只是晕倒了。”
司马泽闻言忍不住取笑道,“你小子不会是第一次上战场,被那些断胳膊断腿吓傻了吧?”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点了点头,那双眼睛依旧呆滞无神。
司马泽见他居然真的点头承认,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随即又发现他好像不会说话。
“你不会说话?你是个哑巴?”
司马泽发出一连串的问句,随着那人的沉默,最终都变成了肯定句。
“原来你不会说话,原来你就是个哑巴。”
司马泽抬同情地看着面前的男子,摇了摇头叹息出声。
原来就是一个胆小的哑巴。
这个哑巴长得倒是挺清秀,比营里的所有将士都要白嫩一些。
可惜那双眼睛过于混沌呆滞,双目无神,没有丝毫灵气。
司马泽派人去查这个哑巴的身份,可却没有听说过哪汁队伍里丢过这样一个哑巴,一个符合要求的身份也没有。
“会不会其实不是一个哑巴,只是被吓到现在连话也不会说了?”
司马泽最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因为没有人要,所以最后他将这个小哑巴安排在了自己营里。
夜里,在那顶安置伤者的帐篷里。
无人注意的哑巴在黑暗中,猛地睁开眼睛,原本无神的双眸瞬间迸发出骇人的精光,如同黑夜中最明亮的星辰在闪烁。
没想到,她居然误打误撞地进了大魏晋王司马泽的军营里。
前段时间,云魏两国边界百姓之间发生了冲突,很快升级成了两国的纠纷,直接成为了战争的导火索。
在云魏交界处,两国都派了大军镇压。
不久前,太子司马尧刚从鹿鸣山回到大魏,立刻就被司马勤授予了云魏交界处大军的虎符,让他前去接管原来的兵马大将军。
原本势均力敌的形势,因为司马尧加入,变得微妙起来。
而宫澜那个时候,也刚从无虚之境回来,即将年满十八,恢复女儿身,接掌魅杀阁。
宫诩和温远山经过一番夜谈后,决定派宫澜去偷司马泽负责看守的凉城防卫图。
他们让宫澜扮作奸细,混入大魏的军队,将边城防卫图偷回来。
为了不被精明的司马尧识破,宫澜服下了失魂散。
失魂散,顾名思义,服下失魂散后,三魂七魄中会丢失几分魂魄。
宫澜服下失魂散后,神智变得混沌起来,白天根本记不起自己是谁,只有在夜里才会想起自己究竟是谁。
她换上了大魏将士的盔甲,躺在战场上,很快引起了前来寻找活口的小兵注意,接着被司马泽带回了军营。
**
此时,宫澜躺在大魏军营安置伤者的帐篷里,四周躺着的都是和她一样的伤兵。
军帐里弥漫着伤口腐烂的血腥气味和这些粗糙老爷们几日没洗澡的难闻味道,还有如同雷声一般的鼾声。
宫澜却没有皱眉,也没有因为排斥感到恶心呕吐。
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在宫里用山珍海味,金堆银积的奢华养出来的尊贵公主。
从十年前,父母逝世之后,她就被送到了无虚之境,开始八年黑暗沉寂的生活。
比这更难闻的尸体腐烂气味,她在无虚之境里面,就已经习以为常,更何况这些活人的味道。
脑海中突然响起白日司马泽嘲笑她的话语,“你小子不会是第一次上战场,被那些断胳膊断腿吓傻了吧?”
宫澜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的光芒。
她的脚下,曾经踩着无数这样的尸体走出去。
杀戮和血腥,尸山和血海,是她在无虚之境存留最多的记忆。
根本不是司马泽那种在皇宫中被父母娇惯长大的纨绔子弟可以想象的。
宫澜从床铺上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动作轻巧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那些伤者因为白日作战受了伤,现在都睡得十分死沉,时不时发出粗鲁的鼾声。
宫澜一路摸索着出了军帐,四下没有多少人,只有燃烧的篝火,还有一些守夜的将士四处巡逻。
她装作出来方便的样子,没有引起那些守夜将士的怀疑。
宫澜走了一圈,将整个军营大致的分布记在了心里,回到了原来的军帐里。
司马尧的大军并不在这里,这里是司马泽负责守卫的一处地界。
现在,她的任务就是找到凉城防卫图所在的位置。
宫澜知道自己白天醒来的时候,一定会忘记很多东西,于是睡前在自己脑海里重复了许多遍:想办法靠近司马泽。
第二日,宫澜醒来的时候,眼底又恢复了一片白茫茫,看上去很像一个白痴。
她的脑子还是混混的,只是脑海里还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想办法靠近司马泽。
宫澜其实没怎么受伤,所以第二日她就从安置伤者的军帐里搬了出来,被安排到一间住着十个人的普通将士军帐里。
训练的号角一吹响,所有的普通将士纷纷赶到操练场,开始了一天的例常操练。
宫澜虽然脑子是混沌的,但是她还是知道该做什么事,于是跟着同帐篷的将士一起赶到了操练场,和他们一样排队扎起了马步。
司马泽直接一觉睡到晌午,打着呵欠出来巡视。
他慢悠悠地从一排排的将士面前经过,虽然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很随意懒散,但是所有的将士在他走到自己面前时,都忍不住将上身挺直,动作更加标准了几分。
众将士都知道,司马泽虽然面上看上去性格开朗活泼,生活上大大咧咧很好相处,但是治军这一方面却很严谨,一旦遇上该处罚的时候,他绝不会手软。
他走到了宫澜面前,认出了他就是昨日的那个小哑巴。
日光照射下,小哑巴的脸上晕染上了黄色的光晕,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比寻常男子更为细嫩的皮肤。
虽然宫澜在自己脸上动过手脚,但是因为本身是个女子,所以有些地方还是和真正的男子存在着差异。
但是,总体上的效果就是,没人怀疑她是个女人,即便是大夫也无法通过把脉看出破绽,因为她服过一种特殊的药物,可以改变自己的脉搏。
她感受到司马泽注视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学着旁边的将士,不自觉地将腰背挺直,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一旁离得有些远的其它校尉很快就在人群中注意到了宫澜,这小子看上去身形瘦弱,动作却做的比那些粗壮男子还要标准,每一个动作都很有力度和韧性。
然而,近在咫尺的司马泽打量了他片刻,却是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和宫澜的手对比了一下。
他嘀咕了一句,“你小子的手居然比本将军还要白细?不会是哪个大户人家送来参军的公子吧?”
宫澜:“……”
接着,司马泽便越过他朝下一个将士走去。
这时,刘校尉走过来,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宫澜一番,粗声粗气道,“你小子哪支营里的,来我麾下做事怎么样?”
司马泽还没走远,耳尖微动,正好将刘校尉的话听清楚。
宫澜只是呆呆地看着刘校尉,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刘校尉皱眉,“竟然是个脑子不好使的!算了,脑子不好使,只要听话,用起来也顺手!”
“刘校尉,这小子是本将军昨天费了点力气捡回来的,打算插进本将军的亲兵营里。”
司马泽终于走过来,向刘校尉宣誓自己的主权。
刘校尉一看是司马泽,哪敢再抢,当即谄媚笑道,“既然是将军捡回来的,那当然是将军手下的人,卑职怎么敢要?”
司马泽点头,又看了一眼宫澜,笑道,“这还是个小哑巴,刘校尉你要了也没什么用。”
刘校尉连连点头,暗道这个小哑巴运气好,居然刚进来就可以插到司马泽的亲兵营里。
宫澜全程听着这两人的对话,默不作声,老老实实地蹲着马步。
一旁时不时传来其它将士妒忌的目光。
操练结束后,宫澜懵懵懂懂地跟着人群走。
几个心存妒忌,看她不顺眼的将士互相对视了一眼,偷偷地走到她身后,想要突袭揍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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