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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些许淡淡的笑意，楚承苍不紧不慢地看着那位神秘女子缓缓落下，开口轻声说道。
神秘女子点了点头，也并未开口，只是轻轻地将姜昊放在了楚承苍身前的石阶之上，而后则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便是想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老夫还需你帮老夫做些琐事。”
轻轻地捋着自己有些干燥、仿佛会随时断掉的灰白胡须，楚承苍缓缓开口，喊停了刚想离开的神秘女子。
“什么事？”
神秘女子颦蹙，转过头来看了楚承苍一眼，瞳孔忽地骤缩。刚才她并未注意，可现在这一眼她可是看得确确实实——现在的楚承苍，竟然再无半点仙风道骨，看起来只像是风烛残年、灯枯油竭的老者，身体羸弱到了仿佛一阵风便会将其吹到似的。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神秘女子眉间愁云更浓，颤声问道。
“老夫也是不知……可能主身在闭关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小差池，也可能……”
楚承苍脸上微笑仍为消失，倒是有一股豁达的意味，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上次出手动摇了根基……毕竟活了太久，是时候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神秘女子如遭雷震，一双眸子睁得老大，尽是不可置信之色，半晌之后，才脸色有些灰暗地叹了口气。
“好了，不必感伤，生离死别，人间常态，便是圣人也无法逃脱此间道则……而且老夫比起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同道中人来说，尚且算是硬朗！”
看到神秘女子摆出这样的神态，楚承苍倒是慈祥一笑，显得有些不甚在意，而后则是改变了这个话题，开口说道：“好了，这个话题休要再说……老夫还是说说，要你帮老夫做些什么吧。”
“前辈请讲。”
神秘女子点了点头，向着楚承苍拱了拱手。
“帮我去白塔之内，寻几方神物，而后再去不冻泉那里，帮我取一瓢神水。”
楚承苍将一张字条扔给了神秘女子，郑重地说道。
“嗯？”
神秘女子接过那字条，还未仔细看几眼，便是听到了楚承苍的话，瞬间便是瞪大了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惊天的想法，也顾不得别人，顿时便是惊声问道：“莫非，你想……”
“不错。”楚承苍淡淡地点了点头：“若是想要让其成就万象法门，这是必须的第一步……”
“你该不会真的想要置你的徒弟于死地吧，万象古圣两**门——理、法皆有瑕疵，这是宗内所有长老都知道的事情，而在你之前的徒弟身上，也是证明了万象之理是错误的，这才酿成了秘境中的惨事，而你……”
神秘女子声音急促地说着，但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住嘴，向着楚承苍深深地鞠了一躬，沉声说道：“抱歉，是我说话欠缺考虑了。”
“无碍，你说的是事实，但是……”
楚承苍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一双略显浑浊的昏花老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而后则是缓缓地扬起脸庞，看向天穹，缓缓说道：“若是这孩子经受不住，那些家伙一定会出手的，毕竟……”
“这孩子是那些家伙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啊……”
“而若是成功了，就说明万象古圣的法门，或许还是适合修炼的，这孩子日后也因此会成为……一尊睥睨天下的皇者！”
听到楚承苍的话，神秘女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信将疑地向着天穹之上看了一眼，而后便是转身离去。
走了两三步之后，神秘女子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转回头来，只是背对着楚承苍，开口问道：“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可能会显得有些愚蠢，但是，我是一定要问的。”
“请讲。”
楚承苍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这些太上级别的存在，到底在这局中，算是怎样的存在？”
神秘女子声音很低，但却很清晰地传到了楚承苍的耳中。
“大概……算是推波助澜的助力一般的存在吧。”
迟疑片刻，楚承苍应答道。
“那么……那些天境的修士呢？”
“棋子吧。”楚承苍叹道。
“这样么……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这孩子清醒过来之后，我需要带着他出去见一个人。”神秘女子点了点头，便是化成了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看来，你也会念及旧情，收留了那个孩子啊……冰凰尊者。”
目送着那冰圣宗太上长老之一、被称为冰凰尊者的神秘女子离开，楚承苍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之而代的是凝重。
他的内心，其实也是十分沉重……不是因为他闭关出现了问题，而是对于姜昊修炼万象法门一事有些愧疚。
就算姜昊才与他相见相识没多长世间，但姜昊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与幽千秋相差不了多少了，所以冰凰尊者刚才那一席话，真正地戳中了他的痛楚。
“这些孩子，从来都未曾犹豫过，认准了自己的目标，便会一往无前，我这个老头子怎么能在这里多愁善感、一筹莫展呢……”
轻轻地叹了口气，楚承苍抱起了姜昊，回到了他赐给姜昊的那处小世界中，将姜昊放在一处平缓的石台之上，然后缓缓地看着姜昊身上逐渐闪起的各色符文。
火红色符文出现的一瞬间，姜昊的身体上瞬间升腾起了一片热气，身下的石台差点被熔穿，而紧接着出现的白色符文，则是让那石台之上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接踵而至出现在姜昊身上、密密麻麻的土黄色符文，则是出现的一瞬间，便是让姜昊宛如一尊巨大山岳，将那石台碾压成了齑粉……
楚承苍无悲无喜地看着这一幕幕在外人看来已经是神话一般的景象，没有什么表达，只是眼神却是变得愈加悲哀。
他并非不是不想去干预，而是以他的能力去干预，难免会出现一些意外……
忽地，他将自己的脸庞，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双手之间，以一种细不可闻、极度悲哀的声音轻声喃喃道。
“圣人之下，皆为棋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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