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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 70、 城头更添巾帼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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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击奏效,接连告捷的守城大弩,成功解除了敌军云梯车、井阑这些大型攻城器械对于城墙的威胁。

    没有抵近城墙的几台井阑在经过多轮巨箭轰击之后,颓然被击毁,而剩下的两台侥幸抵达城墙、形单影只的云梯车,也遭到了守城士卒的集中对付。

    在诸多柴草、油脂引火之物的抛掷下,很快那两台云梯车的顶端就被烈火吞没,攀附而上的敌军士卒不得不避着热浪,慌忙逃下了云梯车。

    虽然攻城大军中还有冲车、云梯等攻城器械,但城墙上的守卒防守得法,在激烈的攻防战中,守城技艺的运用愈发娴熟,攻城一方的郭汜大军迟迟没有取得明显的进展。

    至此,郭汜大军来势汹汹的初轮攻势,已经被守城一方的弓箭、飞石、大弩瓦解了大半,原本气势如虹的攻城大阵的士气也慢慢衰减下来。

    反观安邑守卒一方,守城的士气随着挫败敌军的攻势,渐渐奋发高涨起来。

    在城外督战的郭汜,眼见着自己一方攻势受挫,连番进攻之下毫无突破,情绪也渐渐变得暴躁气恼起来。

    谁能够想到,那几座墩台上,竟然还有这种守城的大弩存在!

    弩这种军争利器,也是步克骑的大杀器,秦汉以来都一直受到中原王朝的重视。除了擘张弩、蹶张弩等单兵弩之外,大型弩也多次在战争中出现过身影。

    太史公司马迁笔下,就有秦始皇“乃令入海者赍捕巨鱼具,而自以连弩候大鱼出射之”,使用连弩射杀大鱼的记录。

    至于汉代,前朝的李广有使用号称有十石之力的大黄弩射杀匈奴的勇力,本朝的名臣陈球守零陵郡时,也有“弦大木为弓,羽矛为矢,引机发之,远射千余步,多所杀伤”,使用守城大弩击退乱军的赫赫战绩。

    这种守城大弩远射千余步后威力和准头效果如何,众人不得而知,但在近距离用来防守城墙,击毁云梯车、井阑这些大型攻城器械,却真真正正能够发出“所中城垒无不摧毁,楼橹亦颠坠”的巨大威力。

    不过西凉军将士终究也是久经沙场之辈,自然不可能短时间内就被守城大弩的巨大威力所吓退。

    伍习、高硕等将根据战场形势,很快就提议郭汜转变原先以大型攻城器械速破城池的战法,改而以主攻城门方向,辅以用云梯等轻型器械进攻城墙的攻城方略。

    冲车、云梯虽然没有云梯车、井阑等大型器械破城时的高效,但冲车有尖顶覆盖,云梯轻便迅捷,都很难被飞石、大弩轰击、射穿,只要持之以恒,凭借人数上的优势,源源不断地将器械、兵卒投入战场,迟早能够攻陷安邑这座城池。

    唯一缺陷,就是伤亡巨大,时间上也不符合郭汜即刻下城的攻城命令。

    看着那些楼橹尽堕、凭空矮了一截的井阑、云梯车,郭汜权衡了一会,咬咬牙,骂骂咧咧地下令转变战法、继续攻城。

    战场上,在经历了最初一轮进攻受挫的茫然无措后,随着攻城一方变换军阵,夹杂着进军鼓声响起,攻城步卒再次推动冲车、扛着云梯,前仆后继地继续进攻。

    而破城的突破点,也慢慢转移到了城门方向。

    一台大型的冲车,需要近百名士卒的推动,它虽笨重缓慢,却又威力巨大,加上很少受到飞石、大弩的威胁,在前方轻卒平整通往城门的道路之后,每每都能够成功抵达城门边上。

    城头上的守卒则不断以蔺石、滚木之类的重物砸击冲车的顶部,辅以柴草油脂引火之物焚烧,但想要彻底焚毁一台有尖顶、泥沙覆盖防护的冲车,无疑是需要消耗大量时间的。

    同理,这样一台笨重的器械,想要利用底层的撞锤攻破被堵死的城门,也是需要消耗大量时间的。

    攻守双方就算是在来回拉锯一样,不断消耗着各自的人力、器械,以求最后磨穿对方的攻防设施。

    攻防之争,不断地在这一段城墙上演着。

    战至日中,城头上的守卒已经摧毁了两台冲车,十几架云梯,可是郭汜大军凭借人数众多的优势,依旧不愿死心,继续不计伤亡,轮番进攻冲击,势要在今日举众破城!

    终于,安邑城门在第三台冲车的反复冲击,辅以刀斧手不断砍剁之下,终于崩坏破碎,露出了城门背后密集堆积的障碍。

    伤亡颇多的攻城士卒顿时大受鼓舞,继续推着冲车,冒死冲入城门,想要一鼓作气,就城门后的一众土包、木石障碍一并撞开,趁势攻入城内。

    守城士卒也在城内推着塞门刀车等物,继续阻挡冲车前进冲击的速度,但在悍不畏死的西凉兵的冲击下,很快塞门刀车等守城器械也被势不可挡的冲车冲开撞毁,已经有一些敌军的攻城步卒顺着冲车,涌入到了城门甬道之中。

    眼见城门失守,投入的兵力也无法挽回颓势,阎兴不敢犹豫,立马下令在事先挖好的沟壑中纵火阻敌,借着火起,城下剩余的士卒也连忙相互掩护,退入下一道防线。

    沟壑中的薪柴、油脂燃起的大火成功阻挡住了刚刚一往无前的冲车,很难在顶部被砸毁、焚烧的冲车的底部就是一个悬挂重锤的空壳,在烈火的袭击下,捆绑的绳索、士卒的衣物很快就被火舌点燃,这台庞然大物没过一会就瘫痪在了沟壑边上,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焰,再难移动分毫。

    但是,攻城大军的攻势,虽然受到阻遏,却远远还谈不到停止下来。

    跟随在冲车之后,准备入城的大量敌军步卒,汹涌不断地通过城门甬道,冲入城中。

    沟壑中的烈火虽然能够烧毁打头阵的冲车,但面对这些凶悍的西凉兵卒时,却只能够稍稍迟滞他们前进的脚步。

    在军吏的号令下,新一批冲锋的兵卒七手八脚地倾泻泥沙,扑灭了一段火墙,然后又前仆后继地填充沟壑,铺平了大军前进的道路。

    只是,成功冲过城门甬道、扑灭火墙的攻城步卒,稍一发愣后,就发觉了他们身处瓮城之中。

    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在高墙环绕、四面皆敌的情况下,再破一道城门,才能够真正地攻入城中。

    这一批新冲锋的士卒很快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吞没了,侥幸冲在后方,见到这种惨状的士卒见状,心有余悸地慌忙后撤,正好就与争先恐后涌入城中的城外兵卒撞上一块,城门口处顿时就变得异常拥挤混乱起来。

    城门口的异常反应,很快引起了在中军阵中监督众军破城的郭汜的主意。

    但派遣到城门口的令骑,耗费一番力气,这才将城中的状况返回禀报到了中军。

    当得知安邑城门内还修有瓮城,突破城门的步卒被四面俱下的射杀后,郭汜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从攻城一开始,打了半天,这安邑城中的守卒各类守城手段频频出现,从飞石、大弩,再到火墙、瓮城,使得攻城大军的攻势屡屡受挫,攻城步卒伤亡惨重。

    若非自己一路势如破竹,亲眼目睹河东内部的防守空虚,郭汜都要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阎艳诱敌深入的计谋,被引到了坚城之下,河东兵马想要以此挫败自己的兵锋。

    甩掉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之后,暴躁的郭汜喷着浊气,衡量着眼前进展艰难的战局。

    很显然,面前安邑这一座城池,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西凉军的牙口虽好,但真要将这块硬骨头啃下去,只怕也真要崩掉一两个门牙。

    那,是要继续强攻,还是选择围困?

    郭汜饱含怒火的双眼怒视着城头上的河东旗帜,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进攻。

    “传令众军,以高硕部入城,伍习部攻城,砺军再攻,敢言退者立斩!”

    郭汜夹杂暴躁情绪的军令下达之后,高硕、伍习等将也不敢出言质疑,连忙拍马出阵,指挥自己所部的兵马整队进发,替换久攻安邑不下、师老兵疲的其他人马,投入到新一轮的强攻之中。

    攻城大军中仅剩的一台冲车,被高硕指挥兵卒继续推动,冒着城墙高处掉落的蔺石、滚木的砸击,进入到了城门甬道。

    原本被焚毁的冲车残骸还冒着火苗,攻城步卒使用钩挠将残骸拉到一边,又往沟壑中填充了一些沙土,为后面进入的冲车重新清出道路来。

    然后,最后一台冲车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震颤摇晃着越过沟壑,继续向瓮城的城门推进。

    随着前进的深入,这台冲车很快就被来自四面八方高墙上的箭雨覆盖,顶端密密麻麻插满了歪歪斜斜的箭矢,而后面跟进的步卒更是清一色的重装甲士,提着大楯叠成盾阵,掩护着弓箭手反击前进,艰难地在瓮城中推进。

    城外,伍习也指挥着本部兵卒,扛着云梯发动新一轮的蚁附攻城。

    碍于城中有瓮城的双重城防,消耗殆尽的冲车已经很难再像最初那样,源源不断地投入到攻打瓮城城门之中,直到攻破第二道城门为止。

    为此,城墙的控制,再次成为了攻守双方胜负的关键。

    若是能够夺下外侧城墙,那居高临下,自己一方的士卒处境顿时又是不一样了,到时候己方士卒沿着城墙进攻,就算不能够控制全段城墙,依旧可以牵制住大量的守城士卒,这就有利进攻的瓮城城门的冲车队伍再次突破障碍,实现破城的最后一步。

    认识到这一点的西凉军,蚁附攻城的士卒,攀爬着粗糙赶制的云梯,源源不断向城墙上爬去。

    而阎兴因为要分出兵力布置在瓮城的城墙上,进攻敌军推进破门的冲车部队,已经无法像最初那样,将全部兵力都布置在外侧的这一段城墙上了。

    不得已,移动到了瓮城城门楼指挥防御的阎兴只好摇动旗帜,下令城中经过草草训练的精壮上城,顶替军心动摇的河内、弘农降卒,防御岌岌可危的外侧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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