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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水流中，赵寒和老莫二人并肩下潜，不知不觉已经入水超过了半个时辰，下潜的深度超过了千余丈，可这鱼海却像是无底一般，原本投射在水面的光线暗淡下来，四周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光亮，黑黢黢的像是魔穴的入口。
只是这一路潜下来，两人却根本没有发现金闪闪的踪迹。赵寒之前和血章蛊搏杀也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但也就是这么一耽搁，先于二人下水的金闪闪就已经不见了踪迹。
两人一路潜下来，除却一些难惹的水族以外，竟是没有发现金闪闪的踪迹，而且不止是金闪闪，就连最开始下水的那些人的踪迹也都没有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
又下潜了一会儿，周围的水温已经降到了骇人的程度，只是却诡异的并没有结冰，而且密度越来越大，仿佛水银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哪怕是服用了避水丹，此刻赵寒两人也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
老莫神色晦暗，憋了口气向四周望了望，末了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们……似乎落入某种陷阱了。”
“落入陷阱了么？”赵寒眉头皱了皱眉，向四周扫了眼，知道在这种情形下，肉眼已经无有用武之地，只能依赖灵觉，可刚将灵觉放开，赵寒就发现了异状，本能笼罩数十丈范围的灵觉此刻被四周的压力压缩到方圆三丈左右！
“老莫，门里对这种情况没有一点信息？”
老莫从愣神中回过神来，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密布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们……可能，是落入了黑涡里面了。”
“什么是黑涡？”
老莫打了个哆嗦：“哪怕是在总门对这个语焉不详，只是这些年门里陆续派出了二十多人进入鱼海，其中有数人遭遇到了黑涡，但没有一个从这里面逃出来。”
赵寒闻言，不由心头一沉，虽然接触老莫的时间不长，但他本身能在六扇门内立足，原本就不可小觑，即便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活死人，但也是见惯了世面，饶是如此，这“黑涡”却让他忌讳到这种程度，显然这“黑涡”的危险性远超想象。
“既然没有一个人从里面逃出来，那你们是怎么知道关于这‘黑涡‘的？”
“当初门里派入这处秘境里的六个人，有五个是进入了鱼海，其中三个无意落入黑涡，只有其中一个游得最慢，落在后面的人见到不对，向后逃开，才侥幸逃过一劫。”
“没有人知道那些人进入黑涡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最后的结局又是怎样，但那些人从此就没有再出来。”
“据门里一些大人物猜测，这黑涡很有可能是一道空间裂缝，也可能是当年那家宗门留下的暗手。”
“可无论是传闻中的空间裂缝，还是当年那家宗门留下的暗手，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是不可阻挡。”
老莫发泄也似的将他所知道的信息尽数抖出后，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理智，朝赵寒问道：“我们现在如果真的在黑涡中，前后左右都是黑黢黢的世界，根本辨不清方向，你有什么办法？”
“我的灵觉只能覆盖三丈左右，肉眼就更不用说，如果这真是你说的那个极其危险的黑涡，那为今之计就是先退回去吧。”
到了这个时候，赵寒依然保持着冷静，自进入这片区域以后，他的灵觉被压制到了极限，肉眼也看不分明，若非随身携带了一颗避水灵珠，此时的感受大抵就和关小黑屋差不多。
“退回去，怎么退，往哪个方向退？或者说，哪个才是后方？”老莫的声音阴沉得有些毛骨悚然，嘶哑得就仿佛是指甲在玻璃上滑动，令人一阵鸡皮疙瘩。
“后方，自然就是后方。”
赵寒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忽而将手中托着的灵珠含|入口中，接着双手一伸，长刀大盾顿时出现，向身后就是一拦！
“咚~”
低沉的撞击声在这冰冷寂静的黑暗中突兀响起，就见一道莹莹宝光仿佛坠地的流星，在黑暗中拉出一条漂亮的痕迹。
“好大的力量！”
赵寒提着大盾甩甩手，意沉丹田，灵觉奋力张开，覆盖身周三丈范围，体内血气奔流得近乎沸腾起来，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意牢牢阻挡在外。
在他前方百余丈开外，接着口中灵珠的宝光依稀可以看见一道魁梧的身影正向他缓缓逼近。
等到这道身影接近到三十余丈的距离时，赵寒目光如电扫过对方的脸面，不由的叹了口气。
赫然正是和赵寒同路的老莫。
只是此时的老莫已经大变了模样，他的体型膨胀了一圈，肌肉一块块坟起，原本瘦削的脸庞此刻撑成了球型，一根根青筋暴突耸动，哪怕隔着老远，都能从其身上感受到一股狂暴毁灭的气息。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老莫瓮声瓮气的低吼一句，身形却像是小山一般向着赵寒压了过来。
“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不对。”赵寒眉头掀了掀，从口中吐出灵珠，似是根本没有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款款而谈，“从接触你开始，你就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六扇门将你埋到如今的位置上显然消耗了不少资源。可是，自从进入鱼海后，你整个人就开始变化了。”
“各种忧愁，各种犹豫，各种心惊胆战，各种冷汗，各种害怕……这戏演的，太过了。”
赵寒扭了扭脖子，原本含着的胸膛猛地挺起，整个人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还含蓄的血气此刻毫无保留的喷涌而出，那灼热狂霸的气息蒸腾而上，远远望去，就像是海底一座喷发的火山，整个人都萦绕着一片灼热火光，这团火光是如此的炙热，如此的奔放，轻描淡写的就将四周涌来的冰寒异力排斥开来。
使得他身体附近原本冰冷的水域突然间开始升温，原本昏暗无光的水底像是突然塞入了一个太阳，猛烈而灼热的光芒向四面八方肆意辐射而出。
原本黑黢黢的水底像是被突然拿到了光天化日之下，隐藏在黑暗中的所有一切刹那间都无所遁形。
“原来是这样！”借着自己体内血气爆发瞬间产生的灼热光芒，赵寒看清了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处开阔的废墟，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从这片废墟占地和规模来看，在秘境中的地位应该相当重要。
而随着体内血气的喷涌炸开，先前那种仿佛巨石压在心头的阴冷感觉顿时消退。
先前那种绝望窒息冰冷幽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环境赫然是一种精神幻象！
这种精神幻象按理来说是十分强大的，若是换做他人，说不定早就已经中招，沦为任人摆布的木偶。只是赵寒穿越而来，精神本就迥异于常人，更何况在他识海中还有着两只来历神秘的三足白乌鸦坐镇，而先前突破灵云境之势，灵魂经过了苍炎煅烧，凝实无比，恰恰克制了这种精神幻象。
“你究竟是谁？”见赵寒神清气爽，丝毫不受四周环境的影响，老莫发出愤怒而低沉的嘶吼。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赵寒握刀提盾，大步向前开始冲刺，迎着老莫那有些畸形的庞大身躯就是奋力一撞！
“轰~”
两股强悍的力量在废墟中狠狠的撞在一起，狂暴的气浪瞬时将水底搅成了烂泥，大量的淤泥掀起，间或夹杂一些残破的石凳，廊柱，断瓦等等浮浮沉沉，原本就不知经历多少年月的这片废墟开始摇晃起来。
“不错的劲道，可惜比我还是差了一点！”
“喂，你没吃饭吗，就这么点力气？”
“光看你外表貌似很强的样子，结果却连我三成力气都撑不住？”
赵寒左手提着大盾护在身前，死死的顶住老莫，浑身筋肉耸动间，一股沛然难当的力量透过盾牌对老莫开始压制，口中却是不断喷吐垃圾话。
老莫又羞又怒，他此刻鼓足了全身的力量，原本就撑得老圆的一张脸此刻又膨胀了一圈，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大南瓜，因为横肉突兀撑起的缘故，他的五官此刻显得分外的狰狞，像是在一只皮球上长了眼睛鼻子嘴巴似得，显得滑稽可笑。
“你……”
只是赵寒的毒舌太过犀利，老莫大变之后性情又变得狂躁无比，被赵寒这么一挑，张口就要反驳，嘴刚一张就泄了气，然后他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冲刺的魔牛正面撞中，整个人竟是在水底飞了起来。
“哪里逃！”
就在老莫整个人脚尖离地的瞬间，突然从大盾后面伸出一只手掌，稳稳的握住了老莫的脚腕！紧接着，赵寒整个人就从大盾后面现出，抡起老莫的脚腕向着地面狠狠的砸了下来。
“咚！咚！咚！”
仿佛是擂鼓一般，老莫整个人被赵寒当成棒槌握在了掌中，疯狂的向着四周的怪石废墟等等疯狂摔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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