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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解脱？
原本已经被激起了血性的风惊竹，这一刻竟然有些坦然。而这一切，都是在刘斌出现在黄桐身前之后发生的！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虽说人死万事空，可你这样的人，死了有些可惜啊……”洛轩轻声喃喃，声音极其轻微，没有落入任何人的耳中。
咻！
极为刺耳的破空声！
一道璀璨的光华在夜色中极为耀眼！
噗！
刘斌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而出！直接轰在了山洞石壁上！
仿佛连大地都震颤了几下！坚硬的石壁甚至出现了几道裂缝！刘斌整个人从石壁上悄然划下，神色比黄桐还差！就算是黄桐灵动十脉的修为，都阻挡不住无华兵阵的一击之力，更何况是刘斌这个灵动九脉的人？
哗啦……
铮鸣声起，两排闪耀着霞光的兵器，赫然插在了风惊竹和黄桐的两侧！
两排兵器正中，正是一道通往黄桐的路！
这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风惊竹！只要他敢，黄桐必死！
这是，风惊竹脚下的步伐突然有一瞬间的停顿，但转瞬便恢复如常！其他人都没有发现这细微的一幕！
但洛轩注意到了！
他这双眼睛虽然看不到，但感受却极为细微！有着极其惊人的洞察力！
这一瞬间，风惊竹的气息又有了悄然的改变！
迷茫……紧张……
洛轩发现，自从五道合一之后，自己这双眼的洞察力更为惊人！此刻他甚至都能听到风惊竹已经加速的心跳！还有那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
这一切，都是之前没有的！
风惊竹的手时而握紧剑柄，时而放松，剑刃都有些微微发颤，这些无不预示着，清冷的月光下这道白衣仗剑的身影，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从容！
然而这一切，除却风惊竹本人，只有洛轩感受到了！
这是何其惊人的洞察力！
洛轩也有些不敢相信，有些惊喜。
此刻，风惊竹的气息再变！
悠然是不急不缓的步伐，但却不再刻意，给人一种轻快的感觉，心跳依然快于寻常，呼吸也依然是微微有些急促，但手中握着的剑，无比稳定！
一种泠然、一种洒脱的气息在悄然间一点一点出现在风惊竹的身上，越来越盛。
此刻，在黄桐的感受中，风惊竹依然没有任何可以营造任何气势，但他却感受到了一种压迫！一种森寒！一种恍若堕入九幽深渊的森寒！
但黄桐此刻却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无华兵阵的一击已经将他重伤，能堪堪坐起已经废了很大力气！灵脉受到了极大的震荡，灵力都不能运转！若是风惊竹下定决心杀他，他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但他敢吗？
黄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就算是子华学院的自己，有几个敢杀他的？更何况是此刻，众目睽睽之下！
就算是六大宗门，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他的，只怕也只有那几个绝世妖孽才敢！
且不说黄桐在子华学院的地位，黄桐可是碧霄古城城主府一脉的人！虽然并不是直系，但这也已经足够惊人了！
黄桐看着风惊竹，虽然那种气势让他心悸，但是他依然一脸嘲意。
“你不敢杀我！”
黄桐不需要说太多，关于他，光是子华学院的靠山便已经足够震慑住五大世家，此刻说太多，只是一逞口舌之力而已。
风惊竹淡若罔闻，眸光也根本没有放在黄桐身上，仿佛眼前这个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脚步声止，风惊竹已经站到了黄桐身前，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风惊竹身上，不过其中蕴含的大多是嘲讽。
楚月以及其他五大世家的人，目光复杂，有太多情绪蕴含其中，遗憾、不甘、希冀，这些情绪变幻，映衬着他们内心的挣扎。
风惊竹感受着众人的目光，眸光没有任何变化，仅仅是手一扬，剑光一闪，一道鲜红的血迹扬洒在石壁，剑光之下，是黄桐那张越发惊恐到绝望的脸。
接下来，风惊竹洒然一笑。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黄桐一眼。
“莫当我庸玄古地，无铁血男儿。”
声音仿佛不含任何情绪，仿佛毫无波动，却凭空让山洞中的人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他……他杀了黄桐！”
一声尖锐的吼叫荡过，仿佛要震破了耳膜。
楚月此刻捂着小嘴，控制着不让自己惊呼出声，眸光中满是不敢相信。惊喜、欣然、后怕、黯然，这些情绪一一闪过，这丫头的心情，复杂无比。
其余六大宗门的弟子此刻看着风惊竹的眼神，就仿佛是看着一个恶魔，一个亡命的恶魔。杀了黄桐的后果，他们知道，他们知道等待风惊竹的，是怎样的一番腥风血雨。看向风惊竹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但却没有人敢再度嘲讽，他们还怕这个疯子在临死之前还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风惊竹淡然的走出山洞，面对洛轩，再度洒然一笑，虽然他杀了黄桐，出尽了风头，但他十分清楚，是谁给了他嚣张的资本！
风惊竹没有多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独自一人向着林中深处走去。
洛轩感受到这一切，那一道缓缓向深林中走去的身影，在清冷的月色下，渐渐的有些模糊。
“人族，不能再乱下去了……”一声轻叹，声音极轻，甚至都比不过落叶的簌簌声响，但洛轩感受到了。
一种莫名的气息，渐渐出现风惊竹身上，恍如伺机而动的洪荒巨兽，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点点露出了獠牙。洛轩此刻只是察觉出了风惊竹身上的异样，但此刻并不知道，他究竟唤醒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洛轩的心思更多的放在了自己身上，这是他失忆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一个人生命的消逝，是实实在在的，一条人命消逝在他的面前。
但出乎意料的，洛轩没有任何情绪，一切仿佛轻如鸿毛，无喜无悲。虽然这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但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黄桐将别人逼至绝路，自然也要承担风惊竹此刻的报复。这一切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会是这种情绪？
洛轩在心中自问，这种情绪真的是自己的吗？是，也不是。一个只见过一个月世面的人，绝没有这种心境，但他却是一个活过了十六年，却丝毫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的人。
这个身体中究竟隐藏着多少情绪？
洛轩不知道，也不敢妄自揣测。
但他很清楚，自己心中涌现出与实际并不相符的心境，极为正常。十六年的积淀，若干次的失忆，会不会有不同的性格隐藏在自己未知的心中？他不敢再去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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