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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金钗风云 > 第一百八十六章袁姑娘机智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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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姑娘机智救人强行逼供,阮大侠决定铤而走险深入虎穴。

    且说阮山想到王小玉和那玉箫郎君断魂崖底之约转眼即到,时日不多,此刻正是寸阴寸金,便道:

    “莹儿,逼他取出解药。”

    袁莹莹一笑道:“这位老前辈大概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左手探入袋中,取出一粒药丸,接道:“大哥,你先把这一粒丹丸服下”

    阮山道:“这是什么“

    袁莹莹道:“冰魄针的解药,就算药不对路,吃了也是无害,大哥快服下去。”

    阮山不再多问,张口吞下了药丸。

    袁莹莹道:“大哥快坐下运气调息,我逼他拿出解药。”

    阮山依言盘膝坐下,运气调息。

    袁莹莹又从袋中摸出了一枚冰魄针来,在那白髯老人手臂上刺了两针,道:“你身上既然有毒针,一定有解药,就算你不愿意拿出来。我也能搜到。”

    白髯老者道:“老夫如果交出解药呢?”

    袁莹莹道:“彼此交换,你如果救治了我大哥的毒伤,我也给你解药,放你回去。”

    白髯老者道:“别说老夫不信姑娘的话,就是三岁的孩童,也不会相信姑娘。”

    袁莹莹道:“为什么?”

    白髯老者道:“老夫如果脱险而去,定然会传出警讯,到时两位还想离开此谷吗?”

    袁莹莹道:“我说放了你,决不失言,只要你交出解药。”

    白髯老者道:“妇人之言,岂能全信。”

    袁莹莹淡淡一笑道:“好!你如果不肯相信我,让大哥作保如何?他是大英雄、大豪杰,自然是一言九鼎了。”

    阮山道:“莹儿,让他取出解药,不用和他多费口舌。”

    白髯老者缓缓移动,左手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道:“解药在此。”

    袁莹莹正想伸手去接,那老人突然把玉瓶投入口中,道:“姑娘如果再相逼,在下咬碎玉瓶,和药一起吞下……”目光一掠阮山,接道:“老朽年过花甲,换你大哥的一条命,那也是死而无憾了。”

    袁莹莹道:“好!我先给你解药。”

    左手取过一粒解药,送入那老人口中。

    白髯老者正想吞下,袁莹莹突然一掌拍在那老人背心上。

    这一掌用力很大,只打得那老人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连口中的玉瓶也吐了出来。

    那白髯老者正想放声唤叫,袁莹莹已快速绝伦的手法点了他的穴道,冷哼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放倒白髯老者后,又侧身捡起玉瓶。

    阮山已经感觉到子午透骨针的毒性在缓缓发作,只好全神运气,和剧毒抵抗,看她取得解药之后,心中暗道:此女虽然在娇生惯养中长大,倒是很有心机。

    袁莹莹拔开瓶塞,倒出了两粒白色的药丸,送入了阮山口中。

    阮山吞下解药,轻轻叹息一声,道:“莹儿,不是你及时赶到,小兄只怕要葬身在绝谷中了。”

    袁莹莹微微一笑,道:“你那两位兄弟阻止不让我来,气得我和他们打了一架,他们打不过我,只好让我来了。”

    阮山道:“你伤了他们?”

    袁莹莹道:“没有,我打了他们每人一掌,不过落掌很轻,点到就收了……”又柔声问道:“大哥伤在何处?”

    阮山道:“左后肩头上。”

    袁莹莹道:“脱下衣服,我替你取下身上的毒针。”

    阮山心中暗道:男女有别,岂能脱下衣服,说道:“不成,你用宝剑,挑开我肩后的衣服。”

    袁莹莹也有所觉,嫣然一笑,伸出纤纤玉指,暗运功力,用宝剑扯开了阮山的左边肩上的衣服,果然见一枚蓝色的毒针,深入肌肤。

    阮山低声说道:“莹儿,当心针上的毒。”

    袁莹莹道:“不要紧。”用右手大拇指和中指指甲籍住针尾、拔了出来,日光下,只见针上一片深蓝,显然是含有剧毒。

    袁莹莹加住毒针,却不丢弃,望着阮山说道:“大哥,这人施用这等毒器,决不是好人,要他自作自受,用他淬炼的毒针,刺他一下如何?”

    那白髯老者只听得脸色大变,顶门上汗珠滚滚而下,但穴道被点,虽然有求饶的心,却是说不出话来。

    阮山望了那老人一眼,缓缓说道:“不用了,快把毒针扔了吧。”

    袁莹莹倒是听话的很,扔掉毒针后,笑道:“大哥好好养息,疗好毒伤,咱们再慢慢的收拾他。”

    阮山虽然服下了解药,但却不知毒伤是否已经痊愈,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对症下药,功效奇速,运气一试,果然觉得毒性已退。

    袁莹莹突然间,变得十分娴静,从怀中拿出针线,小心翼翼的把阮山身上撕破的衣服缝好了。

    阮山运息完毕,回望了一眼说道:“莹儿,你怎么会带着针线?”

    袁莹莹道:“我常扮男子,而且又常变身份,买来的衣服不合身,只好自己改改了。”

    阮山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起身走到那白髯老者身旁,冷冷说道:“你如果不想死,那就不要呼叫。”右手挥动,拍活了他两处穴道。

    那老人极工心计,暗中运气一试,竟然毫无中毒症状,心中大感奇怪,暗道:这女娃儿明明告诉我中了西域冰魄针,怎么竟然是毫无感觉。

    阮山解开他两处穴道后,迅快的又点了他一处穴道,缓缓说道:“看来这山谷中,只有阁下一个人了?”

    那白髯老者心知此刻自己如果大声言语,必将招来杀身之祸,只好低声说道:“你怎么会知道??”

    阮山心中暗道:如果正面问他,他决不肯吐露实话,逼他太紧,又怕他随口捏造。

    只有,用激将的言语问得一点是一点了,当下冷笑一声,道:“如果是这山谷中如你所言,守卫森严,高手甚多,我等混入此地,竟然没遇阻拦,如若这谷中高手很多,怎么会这么久,还无人赶来救你?”

    白髯老者一皱眉头,道:“两位怎么混入谷中的,老夫是百思不解,如果论这两面谷口处防守而言,那确实是飞鸟难入,两位已入谷;我就该接到信息。”

    阮山冷冷说道:“老丈满口胡言……”

    白髯老者接道:“阁下如果不信,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袁莹莹道:“大哥,不用和他多口舌了,用他的毒针刺他一针,看他还敢不敢胡言乱语!”伸手往那老人的衣袋中抓去,找出了毒针,疾快的向左臂刺去。

    任那老人阅历丰富,见多广博,遇上这位刁蛮的姑娘,也是胆颤心惊,无计可施,急忙说道:“姑娘且慢。”

    阮山道:“莹儿住手。”心中暗自好笑道:我在费尽心机,想骗他说一点内情,看来还不如她这法子有效。

    袁莹莹手中毒针轻轻在那老人脸上划过,道:“你要敢说一句假话,我就刺你一针,说两句刺两针,不折不扣。”

    白髯老者无可奈何的说道:“姑娘要问什么?”

    袁莹莹怔了一怔,道:“大哥,咱们要问他什么?你快问吧。”

    阮山心中暗道:这位姑娘有时聪明得玲戏剔透,有时却糊涂得可笑。当下说道:“老丈如果肯据实相告谷中详情,在下当可不计你暗算的仇,放你一条生路。”

    白髯老者道:“老夫中了西域冰魄针,自然是死定了。”

    阮山抬头问道:“莹儿,有解药吗?”

    袁莹莹摇头笑道:“我那冰魄针上如果真有毒,他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白髯老者虽然早已觉到针上无毒,但心中却想拖延时间,说道:“西域冰魄针,乃是西域冰宫中剧毒暗器,天下有谁不知……”

    袁莹莹接道:“西域冰魄针,分有毒无毒两种,你这糟老头子,还用得着施展毒针打你!”

    阮山道:“老丈留心听了,这谷中荒凉异常,老丈等在此谷中,有何用心?”

    白髯老者沉吟不答,显然,阮山这一问,问得他大费思考。

    袁莹莹右手一沉,在那老人手背上刺了一针,道:“说啊!”

    这子午透骨针,毒性奇重,中毒处立时一片紫红。

    白髯老者脸色大变,双目圆睁,望着袁莹莹,双目中充满了仇恨怨怒。

    阮山迅速的拔开瓶塞,倒出一粒解药,投入了那老人口中。

    袁莹莹道:“大哥,那瓶中还有几粒解药?”

    阮山道:“三粒。”

    袁莹莹道:“刺他第四针,那就没有救了。”

    白髯老者被毒针刺中之后,心知自己穴道被点,无法运气和剧毒抗拒,立刻间,即将毒发身死,又生拼命的心,但服下解药之后,保住了性命,登时又生出了惜命的心。

    但听袁莹莹接道:“快说啊!”又扬起手中毒针。

    娇艳如花的袁莹莹,在那老人的眼中,比蛇蝎更为可怕,看她扬起毒针,急忙说道:“在下来此寻找一处宝藏。”

    阮山道:“什么宝藏?”

    袁莹莹笑道:“他如果再不回答,我就在他嘴上刺它一针。”

    白髯老者急忙道:“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宝藏,只是几件武林前辈的遗物。”

    阮山暗道:此人果然狡猾,说的不是虚言,看来也不像实话,冷笑一声,道:“几件武林前辈的遗物,那是寻找武功秘籍了。”

    白髯老者怔了一怔,道,“不错。”

    阮山自从见到那水中飞鹰,盘蛇的映像之后,已经知道此地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地方,但那秘籍藏图在自己身上,何人竟然有此能耐,不用图案,也能寻到此地?

    心中念转,口中却缓缓问道,“老丈在这谷中,留住了很久吗?”

    白髯老者道:“五年左右。”

    阮山吃了一惊,道:“五年时光,定然已经找到了藏秘籍的地方了。”

    白髯老者道:“只知道在这纵横数十里的山谷中,却不知位置在哪。”

    阮山道:“那是说,秘籍还没找着了”

    白髯老者道:“如果早找到秘籍的话,我等也不会留在此地了。”

    阮山道:“听老丈的话,好像说这山谷中,住了很多人?”

    白髯老者道:“正是如此,阁下如果不肯相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阮山道:“老丈能用暗器无声无息的击中在下,足见其手法高明了……”

    白髯老者道:“过奖了。”

    阮山道:“可惜你这般身手,却是甘心为人所用,充作奴仆。”

    白髯老者似乎想出言反驳,但却又强自忍了下去。

    阮山淡然一笑,接道:“老丈在这山谷中,只怕也不是首领人物。”

    白髯老者道:“老夫乃是四大监工之一……”

    他似乎是自知说漏了嘴,突然住口不言。

    袁莹莹冷冷接道:“你在这山谷中,监的什么工?”

    对这位花枝一样的俏姑娘,他却有着一种深深的畏惧,听她问话,竟然是不敢不答,当下应道:“咱们在这山谷中,负责寻找藏秘籍的地方。”

    袁莹莹道:“你是四个监工之一,雇用了多少工人呢?”

    白髯老者道:“山谷中,有两百多人,但此刻,只剩下一百多人了。”

    阮山看那袁莹莹单刀直入的相问,那白髯老者,就一件一件的详答,心中暗自好笑道:这人老于世故,狡猾无比,但遇上这位刁蛮的小姑娘,反而无法应付,问一句应一句,竟然不敢隐瞒,只因为他知道她胸无城府,不计后果,手执毒针,说扎就扎,看起来,多智者未必是智,拙者也未必就拙了。

    但听袁莹莹问道:“那些人呢?”

    白髯老者道:“死了。”

    阮山暗施传音之术,道:“问问他的姓名。”

    袁莹莹望着阮山嫣然一笑,目光转到那白髯老者脸上,冷冷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在江湖上,有何绰号?”

    白髯老者想到自己也是成名江湖多年的人物,如今在小姑娘的逼迫下,竟然是无所不言,如果日后传扬出去,那可是留人笑柄。

    只觉得脸上一麻,竟然又挨了一针。

    袁莹莹打开玉瓶倒出解药,捏在手中说道:“你如果想留下美名,那就不用说了,但此处除了大哥和我,再无别人,你死后,也许尸体会被狼叼了去再是英雄,也是无人知道了。”

    那白髯者急忙道:“老夫冯龙,江湖上称号子午断魂。”

    袁莹莹把手中一粒解药,投入了冯龙口中,却把另外两粒,随手抛去,说道:“这可有麻烦了,你最好别再挨最后一针……”

    语声一变,冷漠地接道:“谷中既然有一百多人,怎么不见人影,你们在此动工有多少日子;挖出了什么宝藏,如果有一句虚言,那就别想活了。”

    冯龙看她手中毒针,在日光下蓝光闪动,急忙应道:“在此动工,已经有四年有余,凡是入谷做工的人,除非死了之外,别想再离开此地,为避人耳目,所有的人,白天进入山洞中休息,晚间工作。”

    袁莹莹道:“另外三大监工的武功如何?”

    冯龙道:“个个武功高强。”

    袁莹莹道:“首领人物是谁?”

    冯龙道:“沈天奎。”

    阮山只听得心头一凛。暗道:那沈天奎果然厉害,竟然被他寻到了这里,此人机智绝沦,心狠手辣,而且眼线遍布,各大门派中,都有他的眼线,实在是一位奸诈人物!

    袁莹莹望了望阮山,道:“大哥,还问什么呢?”

    阮山道:“问问他这谷中的人,住在何处?三个监工现在哪里。”

    冯龙道:“不用叫她转问了,在下说出来就是……”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这两侧山壁,已经被我们打了甚多山洞,白天全都隐住山洞中了!”

    阮山道:“就事而论,贵谷中防守不够森严,我等擒得阁下这么久,怎么不见有人来救?”

    冯龙道:“四年来,谷中从未发生过事故,故而戒备方面,松懈了不少,但两侧谷口,戒备却是森严无比,两位如果从谷口走来,决不会逃过他们的监视。”

    阮山道:“可是咱们却平平安安的走入了你们的核心重地。”

    冯龙突然抬起头来,道:“除非你们从两侧削壁间下来的,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啊!”

    阮山道:“那三大监工居住在何处,还有那些工人,都从什么地方请来的?”

    冯龙道:“因为这山谷中的工程,十分巨大,不是普通人能够负担得了,所以,在此谷中的工人,大都是武林中的人物,必须得有些武功基础,才能应付,所以死了之后,很难补充。

    至于另外三位监工,都住在三号石洞中。”

    阮山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混入工人群中,不会让人发觉?”

    冯龙道:“这个很难了……”

    袁莹莹道:“大哥,他既然不知道,那也不用留下这个祸患了,杀了算啦。”

    冯龙知道她说杀就杀,决不虚言恐吓,急忙说道:“办法只有一个,但说出来,只怕两位不肯相信。”

    阮山道:“你先说来听听?”

    冯龙道:“这谷中工人共分为四组工作,四大监工各带一组。每组五十二人,数年来,多有死伤,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人了,老夫名下还有三十一人,这三十一人,老夫一眼之间,就可以认出他们,如果想鱼目混珠,决不可能,其他三大监工,和老夫情形相同,属下的人,个个都熟悉异常,但对别组中人,因接触很少,印象模糊。两位如果想在谷中停留不被发觉,只有混入老夫这组工人群中,此刻,放了老夫,由老夫去取两套旧衣,两位易容改扮,在老夫的允许下,就不会被人发觉了。”

    阮山道:“我们怎么能够相信你?”

    冯龙道:“这是唯一能使你们在谷中停留不被人发现良策,除此之外,再无办法。”

    望了望天色,接道:“四大监工轮流巡视全谷,内防工人逃走,外防敌人入侵,在下轮值时间快要过去了,到时,由另一监工接我当值,如若不见在下,心中自然要动疑心,一定传出警讯,那时,两位绝不会隐藏住。”

    袁莹莹道:“如若我们此刻放了你,由你传出消息,不用再发警号,我和大哥一样要被你们搜寻出来,那就不如此时先杀了你。”

    冯龙道:“老夫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决不会再生阴谋陷害你们。”

    袁莹莹低声对阮山说道:“大哥,我有一个办法,如若他要陷害我们,他也别想再活了。”

    阮山道:“什么办法?”

    袁莹莹道:“爹爹传我一种武功,近乎点穴,但和点穴却大不相同,如若点他一处穴道,必须要推开另一处穴道才能解救,爹爹曾经告诉我,这是我们西域的独门手法,江湖上决没有一人知道,但如果那点伤的穴道在十二个时辰内不经解救,伤穴的积血就凝结成伤,七日后溃烂而死,虽然死得很慢,但却死得很痛苦。”

    冯龙道:“如若要诚心出卖你们,我就忍受十二个时辰,等你解开我的穴道后,我再出卖你们不迟。”

    袁莹莹道:“你没有机会的,我解救你伤穴之前,再点你另外一处穴道。”

    阮山心想为了要早日查出藏秘籍的地方,只好走险求成了,当下便说道:“莹儿,就依你之见,放了他吧!”

    袁莹莹出手施展了独门手法,暗伤了冯龙一处穴道,又拍活了他两处被点的穴道,道:“我们在此等你,半个时辰不来,你就算自食诺言不会来了。”

    冯龙站起身子,一语不发的举步而去。

    袁莹莹望着那冯龙临走时的激愤表情,摇了摇头道:“我瞧他不会来了。”

    阮山道:“咱们准备应敌。”

    袁莹莹微微一笑,道:“我很久没有打架了,今日可以打个痛快。”

    阮山一心惦念着王小玉的安危,心中愁苦,静坐不言。

    大约过有半住香的工夫,冯龙果然如约而来,拿着两套破烂的衣服和半碗炭灰,说道:“两位换过衣服之后,最好把身上的皮肤涂黑,这位姑娘还得盘起头发,易作男装。”

    阮山拿起衣服换过,袁莹莹却躲入大石后面,易容了起来。

    袁莹莹身材娇小,但衣服却很大,穿在身上,十分难看,再加上脸。手上,涂上炭灰,看上去像一个小叫化子换完衣服后。

    冯龙道:“两位跟我来吧!”转身向外走去。

    阮山暗中戴上千年蛟皮手套,以备紧急应变,快走两步,紧追在那冯龙的身后而行。

    如果一觉出情势不对,立时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制服冯龙。

    冯龙带着两人,走了约十余丈,到了一处崖壁下,伸手在壁间一推,一扇石门应手而开。

    一股浓重的汗臭气,随着那开启的石门冲了出来。

    阮山江湖阅历大增,并没立时冲入室内,目光转动,四下望了一眼,只见那石室地上,铺着棉被,上面横躺着几十条大汉,鼾声交作,此落彼起,不禁一皱眉头,暗道:我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也就罢了,但那袁姑娘,乃是千金之躯,岂可和这些人杂居一起。

    冯龙已经瞧出了阮山的难言之色,缓缓说道:“此地就是这样,唉,数年来,我们都一直住在这深谷中,除了死了之外,每天都有着很沉重的工作,直累到精疲力竭才得休息,一躺下去,个个都和死人一样……”

    阮山生出了同情的心,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些人何苦如此呢!”

    冯龙道:“因为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除了工作之外,只有死这一条路、不愿死的,就只有不停的工作下去。”

    阮山心中暗暗想道:那沈天奎又没有秘籍藏图,怎么会知道藏秘籍的地方就在这里呢,派遣这么多人前来寻找,而且连续数年之久,大有找不到秘籍,就永不休止的用心,此人的恶毒、奸诈,确实是非常人能比。

    但听袁莹莹柔声说道:“和大哥在一起,就是再苦一些,我也不怕,大哥不用为我愁苦。”

    阮山道:“莹儿,委屈你了。”

    袁莹莹伸出手去,拉起阮山的左腕,走到一面靠强壁的地方,坐了下去,脸上笑容隐隐,果然是不见愁苦的表情。

    冯龙道:“两位先坐着,老朽有事先出去了。”

    转身而去,随手带上了室门。

    那石洞地面上,虽然铺着棉被,但年日甚久,早已腐烂不堪,袁莹莹一伸腿,只听嗤的一声,棉被撕破了一个大洞。

    阮山低声说道:“莹儿,咱们应该想个法子,救救这些人。”

    袁莹莹道:“咱们去把四大监工杀了,他们不就可以自由了吗?”

    阮山道:“咱们先忍受一日,了解一下全盘内情再说。”

    袁莹莹微微一笑不再多言,闭上双目,依靠着强壁而坐。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石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阵凉风吹了进来。

    阮山望了一眼,只见冯龙手拿着一盏绿色的灯,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左面一人身穿天蓝长衫,黑髯到腹,脸色红润,有如童子,手中提着一个三尺长、两尺宽的描金箱子,正是璇现书庐主人,张信。

    右面一人身穿华服,竟然是归云山庄的二庄主王玉龙。

    阮山一拉袁莹莹,暗施传音之术,道:“莹儿,慢慢躺下。”

    袁莹莹倒是听话的很,依言躺了下去。

    张信和王玉龙缓步而入,一面低声交谈,也没留心到两人。

    阮山凝神听去,但听那王玉龙说道:“张兄,大庄主对此事寄望甚深,经过他再三考证之后,证明那藏秘籍的地方确实就在此地,大庄主也曾亲自到此勘查数次,但始终无法找出一点线索。”

    张信微微一笑,接道:“沈大庄主遣来数百名武林中人,在这山谷挖掘数年,难道就没有找出一点眉目吗?”

    王玉龙道:“遣来此谷的人,虽然不是一流高手,但都具有武功基础,而且又是年轻力壮的人,耐苦和工作能力,都非常人能比,但工作数年,死亡一半,竟然是丝毫没能找出头绪。”

    张信道:“在下虽然匆匆瞧了一眼,但已经瞧出这几座山峰,都是极为坚牢的花岗岩,别说区区数百人力,就是积聚上万劳工,也难在数年中把这山势改变,其中机巧,学问甚大。”

    王玉龙接道:“不错,大庄主请张兄来此,就是要借仗大力,找出那秘籍所在的地方。”

    张信目光转动,望了横卧石室中的数十位大汉一眼,目光转注在冯龙的脸上,问道:“眼下这山谷中,还有多少工人?”

    冯龙道:“总计四组、大约一百二十余人。”

    张信道:“你手下还有多少?”

    冯龙道:“三十三人。”

    原来三十一人,加上阮山和袁莹莹,才三十三人。

    张信道:“你就在他们中选出两个武功较好的人,我要带他们同去勘查四周山势。”

    阮山心中暗道:那张信与我虽然见过面,但印象很浅,我再经过这番化装,不难瞒得过他,但那王玉龙却是相处甚久,只怕记忆深刻,一不小心,就要被他瞧出破绽,千万不要被他选上才好。

    只见冯龙就在地上横卧中,推醒了两人。

    张信一皱眉道:“可否找两个清秀一点的人。”

    原来,那两个选中的人,都是生的身躯高大,呆头呆脑。

    王玉龙目光一转,望着阮山和袁莹莹道:“这两人衣服比较干净,叫他门起来瞧瞧。”

    阮山和袁莹莹,虽然也是穿的旧衣,但两人衣服,乃是剩下的旧衣,收存很久,看起来,自然是比其他人的衣服新洁多了。

    冯龙无可奈何的走到阮山身旁,推了两人一把,道:“起来。”

    原来,他不知道两人姓名,无法呼叫两人。

    阮山硬着头皮,拉起了袁莹莹。

    王玉龙做梦也想不到,阮山会混在这工人群中,望了两人一眼,笑道:“这两个人生的倒还灵巧,只是脏了一些,洗去脸上污灰,换上新衣服,大概还可以使唤。”

    张信道:“也只好将就一些了。”

    袁莹莹心中暗自骂道:你这长胡子,本郡主是何等身份,听你支使已经是委屈了自己,你还要将就一些,日后犯在我手中,非要你执鞭随镫,作奴为仆不可。

    阮山担心被那王玉龙看出了身份,虽然不怕他,但却怕前功尽弃,木然而立,不敢和那王玉龙目光相触。

    冯龙心中也和阮山一样,大为担心,怕那王玉龙问起两人来历,无话可答。

    哪知王玉龙并没注意两人,低声对张信道:“张兄,大庄主对此事,焦急如焚,面告兄弟,三日之后亲自赶来,希望张兄,能在三日之中,勘查出一些眉目,大庄主到此之后,也好有个交代。”

    张信道:“此刻天色入夜,明日天亮,才能工作……”目光一掠冯龙接道:“你传王二庄主的命令,今晚工作暂停。”

    冯龙欠身应道:“属下遵命。”

    张信望了阮山和袁莹莹一眼,接道:“你让他们洗去脸上的油污,再换一身衣服,好好休息一夜,明晨带他们去见我。”

    言罢,和王玉龙联袂退出石室。

    冯龙送两人到石门口,目睹两人走远,返身对阮山道:“两位跟我来。”

    阮山、袁莹莹走出石室,抬头看去,但见满天星斗,已经是深夜时分。

    冯龙拿着灯带路引两人进入了另一座石室中,举灯四下照射了一阵,不见有人,才缓缓关上室门,低声说道:“刚才两位见到那手提箱子的长髯人,乃是江湖中大有名望的璇现书庐主人……”

    阮山道:“张信。”

    冯龙道:“你认识?”

    阮山道:“那身穿华服的少年,是归云山庄二庄主王玉龙,对吗?”

    冯龙脸色一变,道:“阁下是何身份?”

    阮山道:“你在这深谷中,居住甚久,不知江湖情势正有着剧烈的转变,天下英雄都已经奋起了和归云山庄为敌的心,沈天奎急于找到秘籍,也是为了此事,至于在下的姓名,说了冯兄也未必知道,不说也罢。”

    冯龙道:“阁下既然不愿以姓名相告,不知可否说明,阁下和归云山庄,是敌是友?”

    阮山道:“是敌,如若在下和那沈天奎是朋友,那也不用自行潜入这山谷中来了。”

    冯龙道:“这么说来,你也是为那秘籍的事而来。

    阮山道:“不错。”

    冯龙缓缓说道:“你既然认识那王二庄主和张信,想来两人也认识你了。”

    阮山道:“正是如此。”

    冯龙道:“明日两位洗去脸上的灰尘露出本来面目,见那王二庄主和张信,岂不要当面拆穿了身份?”

    阮山道:“这要冯兄设法了。”

    冯龙沉吟了一阵,道:“两位如果被发觉是混入这山谷中别有所图,不但两位要被立刻处死,就是在下也要身受牵累……”

    阮山道:“处死!只怕那王玉龙还没此能耐,但在下此刻,还不愿暴露身份。”

    冯龙道:“唯一的办法就是两位要设法隐去本来面目,小心应付,不让他们发觉。”

    袁莹莹道:“只要你不暗中告诉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

    冯龙道:“在下为两位设法,也要为自身生死打算。”

    阮山道:“冯兄如果能相助,在下日后必有回报。”

    冯龙口齿启动,欲言又止,很久之后,才缓缓接道:“两位可有易容的药物?”

    阮山道:“没有,看来只好就地取材,借用炭灰了。”

    冯龙道:“两位混在工人群中,炭灰涂面,或可瞒过那王二庄主和张信的眼目,单独和两人走在一起,决瞒不过。”

    袁莹莹道:“谁让你找我们出来呢?”

    冯龙道:“王二庄主指明两位,在下怎能拒绝……”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昔年在江湖上走动时,为了隐秘行踪,有一副人皮面具,进入此谷后,面具还没扔了,可惜只有一副,无法分配两人……”

    阮山接道:“有一副,已经够用了,在下这位妹妹,他们从没见过,只要能掩去我的面目,那就成了。”

    冯龙探手从贴身内衣中,取出一副人皮面具交给了阮山,道:“这面具戴上之后,面色青黄,像有病的人,戴上之后,就不可轻松取下,在下已经尽力相助,两位能否逃过他们的观察,要看你们的机智了,时间不早,在下送两位回去休息。”

    袁莹莹微微一笑,道:“大哥,你现在戴上如何?先给我瞧瞧是什么模样?”

    阮山慌忙带上了人皮面具,袁莹莹看后微笑道:“果然像是有病一般,也似乎老了很多。”

    阮山道:“那很好。”

    冯龙拿起灯笼,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吧!”当先向前走去。

    阮山突然说道:“冯兄止步,在下忘了一件事。”

    冯龙手已触及石门,闻声止步,回头说道:“什么事?”

    阮山回顾了袁莹莹一眼,道:“莹儿,解了他的穴道。”

    袁莹莹怔了一怔,但仍依言而行,走近冯龙,解了他身上的穴道,问道:“可要再点他一处?”

    阮山摇头说道:“不用了……”

    阮山目注冯龙一抱拳道:“冯兄的盛情,兄弟领受了,彼此以诚相待,用不着再动用手段了。”

    冯龙轻轻叹息一声,道:“阁下果然是君子风范。”

    阮山微微一笑,道:“江湖上,道义当先,冯兄既然把在下看作了朋友,在下就以诚相见。”

    袁莹莹道:“大哥呀!你怎能相信他……”

    阮山接道:“莹儿,冯兄是位血性朋友,他在此做工,必有苦中。”

    冯龙不再多言,打开室门,送回两人。

    一夜匆匆而过,次日天色一亮冯龙就赶来石室,并且替那阮山带来了易容药物。

    袁莹莹一面动手给阮山易容,一面低声对阮山说道:“大哥,咱们真去听那人使唤吗?”

    阮山点了点头应道:“不错。”

    冯龙眼看很多工人醒来,这时重重咳了一声,道:“快点走,王二庄主已经在等候两位了。”

    这时,天色已亮,东方天际泛出现一片金色的云彩。

    冯龙低声说道:“两位如果能从容应付,不至于露出马脚。”

    阮山道:“多承指教。”

    抬头看去,只见两个身穿劲装,年约五旬左右的大汉,和另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缺少一耳的白髯老者,并肩站在路中等候。

    冯龙一抱拳,道:“有劳三位等候。”

    那缺去一耳的老者打量了阮山和袁莹莹一眼指着阮山道:“这一位?看上去病得很重。”

    冯龙微微一笑,道:“刘兄说的也是,此人病了很久,刚刚好些,想不到二庄主一眼就瞧上了他们。”

    那姓刘的缺耳老者,目光转到袁莹莹的脸上,笑道:“这小子倒是生得轮廓清秀……”

    冯龙道:“可惜二庄主选上了他,否则兄弟就把他奉赐刘兄了。”

    缺耳老者道:“君子不夺人爱,兄弟喜欢他清秀可爱,冯兄想必也甚是喜爱了……”语声微微一顿,又道:“这两位兄弟似乎很少见过。”

    冯龙心中暗道:连我还不知道他俩的姓名,你自然是不知道了。口中却应道:“兄弟这两位属下,一个多病,休工多日,一个经常留在石室中做些杂事。”

    缺耳老者道:“原来如此。”

    两个身穿劲装的大汉,突然齐声说道:“两位不用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那王二庄主恐怕已经等的不耐了!”当先转身走去。

    阮山心中暗道:这三人衣服整齐,大约是三大监工了。

    冯龙和缺耳老者,果然不再多言,齐齐举步而走,紧追在两个劲装大汉后面。

    阮山回顾了袁莹莹一眼,低声说道:“莹儿,要多多忍耐,不可轻易出手。”

    袁莹莹点了点头,道:“我一切看着大哥举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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