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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金钗风云 > 第一百五十九章暗遇高手,是非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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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山轻轻咳了一声,道:“有人吗?”

    内室中传出来金娇的声音,道:“阮相公吗?”

    阮山道:“不错,家父母尚未归来吗?”

    室中火光一闪,点起一只火烛,金娇劲装佩剑,缓步走了出来,道:“老爷夫人,有萧爷、郭爷等保护上山去了。”

    阮山道:“你可知他们现在何处吗?”

    金娇道:“不知道。”

    阮山回头望去,只见许阳和朱逢生,并肩站在门外,当下接道:“朱大侠知道吗?”

    朱逢生笑道:“阮大侠请放心,我担保令尊、令堂安好无恙。”

    阮山抱拳一礼,道:“在下知道朱大侠安排周密,但没见到家父母之前,在下实在是难放心。”

    朱逢生道:“我已派人施放讯号,招请他们回来。”

    阮山道:“朱大侠如果知道他们去向,最好能带在下去看看。”

    朱逢生道:“阮大侠如此孝心,我自是应该答应,不过,就我所料,中原快手此刻已经接到讯息了,保护着令尊、令堂下山而来,如果我等上山寻找,错了道路,反而耽误了时间。”

    阮山叹息一声,道:“好吧!咱们就在此等候,但不知要等上多少时间?”

    朱逢生道:“至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阮山缓步走回父母居住的房中,燃起了一支火烛,呆呆的坐在厅中。

    朱逢生知道他连经两次父母被抓的大变,已成了惊弓之鸟,心中正自忧苦,也不多言,默默而坐。

    一支火烛烧完,仍然不见阮氏夫妇和中原快手归来。

    金娇重新燃上了一支蜡烛,缓步退到厅门口处。

    阮山忍了又忍,仍然是忍耐不住,说道:“朱大侠,咱们等了多久了?”

    朱逢生道:“尚不足一个时辰。”

    阮山轻轻咳了一声,欲言又止。

    朱逢生口中说的轻松,心中却是感觉到有些不对,缓缓站起身子,道:“阮大侠请坐片刻,我去问问那传讯弟子。”

    也不等阮山答话,起身出室而去。

    朱逢生刚刚走到室门口处,一条人影疾如飞鸟一般,直窜而入,几乎和朱逢生撞了一个满怀。

    朱逢生身子一闪,避开来势,伸手一把,抓住了来人左腕。阮山突然站起,凝目望去。

    只见来人道装佩剑,正是武当门下弟子。

    朱逢生缓缓放了那人手腕,说道:“什么事如此匆忙?”

    那道人双掌合十,欠身对朱逢生一礼道:“弟子奉急命而来,一路奔走,早已累得神志不清了,还望师叔原谅。”

    阮山右手一按桌面,急步而出,道:“什么事?快说!”

    那道长喘了口气,道:“弟子奉命守护山上一处要道……”阮山急忙接道:“我那父母,可是又被掳去了吗?”

    那道人满脸惭愧之色,道:“弟子守在要道之上,不知怎的竟然被人点了袕道。”

    朱逢生脸色一变,道:“以后呢?你怎么醒过来的?”

    那道人道:“弟子被掌门师尊救醒。”

    朱逢生道:“掌门道长现在何处?”

    那道人道:“掌门人救醒弟子之后,问明经过,命弟子传命师叔,通知阮大侠,一起入山,弟子奉命,一路急奔而来。”

    大变又起,阮山焦急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了,低声对那道人说道:“你一路奔跑,定然十分辛苦,好好休息去吧!”

    那道人欠身对朱逢生和阮山行了一礼,悄然而退。

    朱逢生仰面望天,长长呼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果然出了变故,实在是叫我惭愧的很。”

    阮山道:“事已至此,朱大侠也不用自责了,咱们上山瞧瞧去吧!”

    朱逢生道:“我带路。”放腿向前走去。

    阮山紧随在朱逢生身后而行。

    这两人轻功卓绝,全力奔行,有如两道掠空流星。

    片刻工夫,已奔出七八里路,翻越了两座山岭。

    这时,天色已亮,四周景物,已经大致可见。

    朱逢生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转注在一丛深草之中。

    阮山道:“朱大侠可是走迷了路?”

    朱逢生摇了摇头,快步走入了一丛深草之中,拖出一个佩剑的中年道人,略一查看,挥手一掌,拍在那人背心之上。

    只听那道人长呼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目,望了朱逢生一眼,挣扎而起,拜伏地上。

    朱逢生沉声说道:“不用多礼了,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道长垂头说道:“弟子守在此地,被人点了袕道,多亏师叔相救。”

    朱逢生道:“什么人点了你的袕道?”

    那道人道:“弟子只听到衣袂飘风之声,还未来及回头瞧看,已经被点中了袕道。”

    朱逢生略一沉吟,回头对阮山说道:“阮大侠,来人点袕手法,十分轻微,用心不在伤人,就此而论,我推想那人决不会是沈天奎。”

    阮山道:“唉!奇怪的是除了沈天奎之外,还有何人要掳去在下的父母呢?”

    朱逢生举手一挥,低声对那道人说道:“此地已经没有你的事了,你下山去吧!”

    那道人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朱逢生望了阮山一眼,接道:“归云山庄中人,一向手段毒辣,对本门弟子决不会如此留情。”

    阮山道:“这就有些奇怪了。”

    说话之间,只见无为道长带着中原快手和南海卜侠上官洪,急忙走来。

    阮山眼看中原快手安然无恙,先放下了一半的心。

    无为道长等人来的甚快,片刻间已经到了两人身前。

    中原快手并肩走到阮山身前,突然跪了下去,道:“小弟等该死,敬望大哥责罚。”

    阮山双手齐出,扶起了中原快手,道:“两位兄弟快请起来,把详细经过告诉小兄。”

    萧奇轻轻叹息一声,道:“小弟把两位老人家安排到一处石洞之内,小弟守在洞内,郭兄弟守在洞外,夜半之时,突然听到郭兄弟摔倒的声音,小弟冲出石洞,果然洞外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郭兄弟已被人点了袕道,倒在路旁……”

    阮山道:“你和那人动过手吗?”

    萧奇道:“乍惊大变,心神失常,只顾前面的来敌,却不料后面突然受到了袭击,而且那人出手奇快,小弟惊觉之时,已经被他点了袕道。”

    阮山目光转到郭峰脸上,缓缓说道:“郭兄弟可曾看清楚来人吗?”

    郭峰道:“说来惭愧,小弟被人施用暗器击中了袕道。”

    无为道长接道:“那是一种豆粒打袕的绝技,没有绝顶内功的人,难以施用,何况又是对付郭兄这等高手。”

    阮山目光转注到上官洪的身上,道:“上官兄可曾瞧到来人了吗?”

    上官洪轻轻叹息一声,道:“说来惭愧的很,兄弟守在萧兄身后,萧兄出洞之时,小弟已经惊觉,因此,凝神戒备……”

    长长呼了一口气,接道:“在小弟预料之中,萧、郭二兄,就算遇上强敌,也能应付数十招恶战,却不料强敌竟然奇快无比,兄弟只见人影一闪,还因为是萧兄,出言招呼了一声,却不料那一声呼叫,竟然被他判明了兄弟停身的方位,扬手打来了一把暗器,兄弟虽然避开了几枚,但仍然被击中两处……”

    阮山道:“这么说来,上官兄也是伤在那豆粒打袕的暗器之下了。”

    上官洪道:“大约是洞中太过黑暗,他认袕不准,兄弟虽然被暗器击中,幸未伤及袕道,还有再战能力……”

    阮山接道:“上官兄和他动过手了?”

    上官洪道:“交手两招,兄弟就被那人点中了袕道。”

    阮山道:“上官兄先被暗器打伤,再和他动手,先天上已经吃了大亏,那是一场势不均,力不敌的搏斗了。”

    上官洪苦笑一声,道:“话虽如此,但那人武功高强,才是致胜主因,兄弟自信,在两招之内,能点中我袕道的人,世间只怕没有几人。”

    阮山沉吟了一阵,道:“家父母可被人掳走了吗?”

    上官洪道:“兄弟被点中袕道之后,洞中再无防守之人,令尊、令堂,自然是……”

    无为道长接道:“贫道赶到那石洞之后,已经无两位老人家的踪影,就连玉娇也同时失踪不见了。”

    阮山道:“道长可曾捡到那人打出的暗器吗?”

    无为道长缓缓从衣袋之中,摸出黄豆大小般的两粒暗器,递了过去,问道:“不知阮大侠可认识此等暗器?”

    阮山接在手中,瞧了一阵,道:“不认识。”

    无为道长道:“这叫菩提子,是一种全凭内力打出,击人袕道的暗器。”

    阮山道:“道长可知当今武林之中,有何人施用这种暗器吗?”

    无为道长道:“就贫道记忆所及,武林中确实有一人施用这等暗器,不过,那人二十年前就死了……”

    阮山道:“死人自然是不会重出江湖了。”

    无为道长道:“正因如此,贫道才有着茫无头绪的感觉。”

    阮山道:“那人可有弟子?”

    无为道长道:“就贫道所知,那人并没收过弟子……”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还有一件令人难解的事,来人用心,似乎是只为两位老人家,对本派中各处守道弟子,出手都很留情,虽然有七个弟子,被人点了袕道,但却无一人受伤,那决不是归云山庄中的人了。”

    上官洪接道:“还有一件奇怪之处,就是此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藏身石洞中。”

    无为道长回顾了朱逢生一眼,道:“那石洞所在的地方,除了你我之外,咱们武当门下,还有何人知道?”

    朱逢生道:“二师兄也许知道。”

    无为道长道:“除了二师兄之外呢?”

    朱逢生道:“除了二师兄之外,只有你和身旁的两个童子,知道此事了。”

    无为道长道:“小兄相信他们都不会泄露此事。”

    阮山道:“道长,在下心中有一件事,想说。”

    无为道长道:“阮大侠尽管说。”

    阮山道:“沈天奎在各大门派中,都派有卧底的奸细,贵派自然也不例外。”

    无为道长呆了一呆,道:“此事当真吗?”

    阮山道:“是我亲眼所见,自然是不会错了。”

    无为道长道:“贫道立刻召集我武当门下所有弟子,阮大侠还能指认出来吗?”

    阮山摇了摇头,道:“沈天奎召集他们,是在深夜之中,在下那时身为归云山庄的三庄主,也曾敬陪,不过赴会的人,都戴着面纱,十分神秘,在下虽然知道其事,却是难认其人。”

    无为道长沉吟了一阵,道:“阮大侠可知道他们的名字吗?”阮山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

    说话之间,只见许阳风驰电闪一般,走了过来。

    朱逢生道:“如果阮大侠说的不错,那奸细潜伏在咱们武当派中,已经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大师兄不用焦急,咱们既然知道了此事,日后留心一些,不难查出。”

    但听衣袂飘风之声,许阳走到了几人身旁,说道:“掳去两位老人家的,决对不是归云山庄中人。”

    无为道长道:“二弟可曾找到一点头绪吗?”

    许阳缓缓从怀中摸出一张素笺,道:“几位先瞧瞧这个,我再说经过不迟。”

    无为道长接过素笺,只见上面写道:沈天奎处心积虑,必须要抓住两位老人家,好以此胁迫阮山,为他所用,为了两位老人家的安全,暂行接引到一处隐秘的地方,代为奉养。

    字迹潦草,分明是匆匆写成。

    无为道长把素笺递给了阮山,问道:“二弟在何处取到的这张素笺?”

    许阳道:“诸位在搜查那石洞时,我就去登上了附近的一座高峰上,四面查看,果然被我瞧到了一条人影,正往正南而去,我发现了这点线索,立刻施用出了全身气力追赶……”

    阮山接道:“老前辈追上了吗?”

    许阳道:“如果论那人的轻功,我本难追上,所幸的是他没发觉我随后追踪,等他发觉时,我已经追他到了五丈之内……”

    朱逢生知道他武功高强,忍不住问道:“以二师兄的功力,既然已经追到了五丈内,那人定然是难以逃走了?”

    许阳道:“他发觉我追踪之后立时放腿急走,我紧追不舍,一口气翻越了六七座山峰,那人轻功绝佳,我追了七八道山岭,也不过勉强追上。”

    无为道长道:“可是那人放下这张素笺之后,二弟就放他走了吗。”

    许阳摇了摇头道:“我瞧出情势不对,只好吓唬着说道,不论跑到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也要追上你为止,就算追个十年八年的,我也不在乎。”他顿了一顿,又道:“那人大约是出道不久的人物,听我这么一吓唬,竟然停了下来。”

    阮山急忙接道:“老前辈和他动手了?”

    许阳道:“动了,打了十几个照面。”

    朱逢生道:“那人可是被二师兄打死了?”

    许阳一皱眉头,道:“你们这般抢着追问,要我先答复你们哪个才好。”

    无为道长道:“二弟说的是,你慢慢说吧!”

    许阳道:“我就是激他动手,眼看他停了下来,自是急扑而上,想不到他手中的剑招,竟然是凌厉异常,我几手险招,想先抢下他的兵刃,再好生擒于他,哪知竟然是难以如愿,唉!这一次,我实在会到了不少后起之秀。”言下,神色黯然。

    阮山道:“老前辈可曾瞧到他的模样吗?”

    许阳摇了摇头,道:“并没有。”

    阮山道:“为什么?”

    许阳道:“他戴着一付面罩,掩了本来的面目。”

    阮山叹息一声,道:“以后呢?”

    许阳道:“他和我动手打了十几个照面,我仍然瞧不出他的破绽,情势所逼,我正想下毒手,那人又有一个同伴赶到,投给我了这张素笺之后,联袂而去。”

    阮山强忍着心中的苦悲,说道:“此事如何能怪道长。”无为道长道:“若不是贫道多此一举,把两位老人家送在山上,也许就不会有此等事了。”

    阮山道:“他们有谋而来,就算不上山来,也是一样……”月光下,两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接道:“在下难安的是因为年迈双亲,都非武林中人,这些武林中的恩怨,竟然牵缠到两位老人家的身上了。”

    许阳道:“阮兄弟出道时间虽短,但因缘际会,却使你在短短的时日中,扬名于江湖之上,名人烦恼,自古皆然,还望兄弟振作一些,我已经是快退出江湖的人了,但我愿拼着这条老命,助你在武林中成就一番事业,死而无悔……”

    语声微顿,接道:“不仅如此,我还用我在武林中的一点资望,替你约几个有威望的人,助你一臂。”

    阮山抱拳一礼,道:“晚辈何德何能,竟然得老前辈如此垂青。”

    许阳哈哈一笑道:“说起来似乎是为你,其实,是为了武林同道造福,说穿了,我并不是助你,而是拖你下水。”

    阮山道:“老前辈言重了。”

    许阳道:“眼下要紧的是先把两位老人家找到,然后,设法找一处安全、隐秘的地方,把两位老人家安顿下来,阮兄弟才能放手为武林同道效命。”

    无为道长道:“二弟说的是。”

    许阳目光投注到阮山的身上,道:“照我和他们动手的情形看来,那两人确实不是归云山庄中的人物。”

    阮山道:“奇怪的是在下实在是难想出,除了这归云山庄之外,还有何人要掳去我的父母呢。”

    许阳突然举掌拍了一下脑袋,道:“会不会是那四海君主。”

    阮山精神一振,道:“不错,不是沈天奎派人所为,定然是那四海君主。”

    许阳道:“如果真是四海君主所为,那就不难找到他们了。”

    无为道长道:“贫道觉着来人掳去两位老人家,内心之中似乎没有恶意。”

    阮山道:“如果没有恶意,为什么要施用此等手段,把他们掳走呢?”

    无为道长道:“贫道虽然无法猜知个中隐情,但想来不致离谱太远。”

    阮山道:“何以见得呢?”

    无为道长道:“我武当门派在各处要道的弟子,都被点了袕道,但个个都没受伤,不是那些人手下留情,也不会有此等巧事了。”

    许阳道:“咱们先试试中原快手的那两条虎獒,能否追踪出一点头绪再说。”

    大约又过了一顿饭工夫,中原快手跑的满头大汗而来。

    两人身后,紧随着两条虎獒。

    许阳望了那两条虎獒一眼,只见一个个神骏非凡,雄伟胜过猛虎,当下说道:

    “这两条大狗,看来倒是雄伟的很,但是否学过追踪的能力。”

    萧奇道:“我们兄弟,仗此二獒,确实解决了不少疑难的事,只是昨夜至今,来往的人甚多,只怕要混淆了它们的嗅觉,能否找得出来那要碰碰运气了。”

    阮山道:“事不宜迟,两位就让它们试试吧!”

    萧奇道:“这得许老前辈带路了。”

    许阳道:“如果我知道他们逃往何处,那也用不着你们的两条狗了。”

    郭峰冷冷说道:“老前辈不要误会,咱们只要老前辈带咱们同往你和那两人动手的地方,先让两条虎獒,嗅到那人气息,才能追踪寻找。”

    许阳道:“原来如此。”转身向前走去。

    群豪紧随身后,放腿而走。

    翻过了数座山岭,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许阳突然停下身来,道:“就在此地了。”

    萧奇道:“老前辈请仔细辨认一下,如果错了地方,那可是差之毫厘,错之千里了。”

    许阳伸手指着身前四五尺处一块草坪,道:“我记的清清楚楚,决不会错。”

    萧奇突然伏下身去,对着两条虎獒比画了一阵,两条虎獒一齐扑向那草坪之上,低头嗅了一阵,返身扑向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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