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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金钗风云 > 第一百一十一章归云山庄的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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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宇文付和那韩信书一番恶战,两人倒是势均力敌,平分秋色,攻守之间,各有奇招,力战二十余合,仍然是个不分胜败之局。

    沈天奎眼看双方恶战下去,一时间还难分出胜败,心中大感不耐,暗道:似乎这般下去,不知要打到几时才可伸手,岂不是大大有伤了归云山庄的威名,在众目睽睽之下,既然不能调集人手,齐出围攻,又不能亲身临敌,心中好生为难。

    以他过人的才智,竟然也想不出一个妥当的办法。

    只听激斗场中响起了两声闷哼!惊动了四座。

    抬头看去,只见宇文付和韩信书各自退了四步,相对而立。

    原来两人在激斗之中,彼此硬行拼了一招,两人武功相若,内力也在伯仲之间,这一招硬拼,彼此都被震得向后退了四步。

    场中群豪,大都暗中留神默查几人搏斗情形,但却无一人出言干涉。

    只听韩信书冷笑一声道:“久听宇文总瓢把子之名,今日一会,果然不虚传。”唰的一声,抽出手中长剑。

    宇文付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右手却探入怀中,取出一把折扇,呼的一声,张开折扇。

    韩信书道:“兄弟想领教一下宇文总瓢把子的兵刃功夫。”

    宇文付道:“当得奉陪。”

    韩信书长剑一摆,左右挥动,登时闪起了一道银光,但却并未攻向宇文付,劈出两剑之后,收剑凝神而立,双目圆睁,望着宇文付。

    宇文付看他执剑情形,心中微生震骇,心里知道他适才两剑,只不过借机会提聚真气,再一出手,必将是徘山倒海一般的猛攻。

    原来凡是执剑之人,又不肯轻易出手攻敌者,剑术必佳,何况韩信书剑术高超,已步入剑道之境,一发之势,凌厉绝轮。

    宇文付不敢轻敌,手中折扇斜斜横出,暗中提聚真气,脑际之间,却在想着拒敌之策。

    这时,那红衣大汉,已经和上官洪打入紧张关头,上官洪突然使出了一手奇速怪异的掌法,只见掌影飘飘,有如落英缤纷而下,但急促的掌势中,却又含蕴着沉稳的气势。

    全场中人,都对上官洪改变了看法,只见这疯癫之人的武功,正和他为人一般,使人莫测高深。

    那红衣大汉虽然是剽悍勇猛,拳拳如铁锤击石,巨斧开山一般,但他却似乎被上官洪奇快的攻势,控制住局势,占尽了先机,空自挥拳如雨,却无法占得优势。

    沈天奎似乎是未料到上官洪竟然是位身负绝技之士,更没料到宇文付忽然出手相助,原本的绝对胜算,此刻却形势大变。

    除非沈天奎再传令增派高手加援围攻之外,一时是很难分出胜败!

    但见唐老太太仰脸望着天上星辰,哈哈说道;“沈天奎,咱们相约的时刻,快要到了吗?”

    沈天奎斟了一杯酒,一口饮下,笑道:“夫人安心,沈天奎出口之言有几时曾经不算了。”

    唐老太太道:“咱们早些了断,老身也好早些动身回川。”

    沈天奎道:“怎么?夫人似乎是很自信的能够胜得在下,是吗?”

    唐老太太道:“最低限度,可使你一双眼目,看看唐家暗器手法如何。”

    沈天奎哈哈大笑一阵,道:“这个我早知道了,四川唐家以暗器名传武林,数百年来毫不衰退,自然是应该有自负之处,不过……”

    唐老太太脸色一变,道:“不过怎么样?”

    沈天奎道:“不过在下倒不是畏惧暗器的人!”

    唐老太太冷笑一声,道:“现在夸口,不觉着太早一些了吗?”

    沈天奎道;“夫人如若不信,片刻之后,便知分晓!”

    只听场内上官洪朗朗大笑声中,混入了声声怒吼,震动全场。

    转头看去,只见那红衣大汉,双目怒睁,双拳挥舞如飞,口中又不停发出怒吼之声,似乎是暴怒的猛兽,择人而噬。

    上官洪却是神态潇洒,举止飘逸的挥动着双掌,和那红衣大汉打斗。

    他已经不愿再和红衣大汉硬拼内力,因为他发觉了那红衣大汉似乎是已经失去了人性,像一头猛兽,大有不死不休之气概。

    宇文付和韩信书,也已经打入了紧要关头,双方都已在尽施所能的求胜。

    局外人,有两个人内心中的焦急,更甚过场中拼斗的人。

    那就是阮山和沈天奎。

    阮山担心着宇文付伤败,又怕因而误了抢救父母出险的大事,他很想暗中出手,相助宇文付一臂之力,但却又迟迟不敢出手。

    沈天奎不愿在筵席之前,众目睽睽之下,再调人手,倚多为胜,伤了上官洪和宇文付,而且自己的坐位,相隔又太过遥远,纵然想暗中出手,相助韩信书一臂之力,又是有所不能。

    这时,四周花木林中的乐声,早已停息下来,全场中鸦雀无声,隐隐可听到场中恶斗的拳风。

    又过有一盏热茶工夫,突然听到激斗的上官洪朗声喝道;“诸位快请离开席位,归云山庄中人,即将要施放金蛊毒了!”

    场中群豪,大都是有丰富的江湖阅历,虽然未见苗疆施放蛊毒的事,但都曾听说过,蛊毒大都是和在茶、酒之中,使人不知不觉中饮入腹内,受那放蛊人的控制,终身难以脱离,除了此法之外,再无别法,只要不饮茶、酒,对方就无法把蛊毒送入腹中。

    此刻,听得上官洪这呼叫之声,似乎是放毒别有其法。

    群豪心中虽然有些不信,但上官洪连连不绝的示警,呼叫,都暗自运气戒备。

    沈天奎今夜这洗尘宴中,约来的尽是心中怀疑之人,准备在酒宴之间暗中观察。可以收为己用者,则收罗手下,桀骜不驯者,就早些把他除去,免得在明日英雄大会上,受其搅扰。

    但这般人大都是江湖老手,有着异常丰富的经验,沈天奎深知自己昔年在武林中的恶毒之名这般人必将是从严防范,在酒茶之中下毒,这般人决对是不会中计,说不定还将被人当面揭穿,必得想一个出于群豪意外的办法,使群豪在不知不觉中受其控制。

    沈天奎知道那宣华夫人,乃是苗疆第一用毒高手,与宣华夫人相商,决定了一个施毒的办法,由宣华夫人,施放苗疆最利害的金蛊毒,而且使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中了蛊毒。

    眼看将到宣华夫人施放金蛊毒的时间,却被上官洪从中呼叫阻挠,心中对他恨极,恨不得立刻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偏巧上官洪的武功,又是那般高强,高强得连八大鬼影化身之一,竟然也难以胜得过他,形成了一个僵持的局面。

    沈天奎心中虽然是焦急万分,但他为人陰沉,心计智谋,超绝一时,表面上仍然保持着镇静神情,内心之中,却在苦思着对敌之策。

    默查场中搏斗形势,除了亲自出手之外,只有再设法调集人手,合攻那上官洪。

    但沈天奎自己已和那奇毒暗器威震武林的唐老太太,有了先约,如若亲自出手,势必将激起那唐老太太出手之心。如是再行调集人手,合攻那上官洪,恐怕引起了群豪抱不平之心,形成一场混战,此事又是沈天奎竭力避免的事。

    他沉思了良久,想过了千百种的办法,仍然是想不出一种良策。

    就在沈天奎思谋对策之际,场中的搏斗形势,又起了极大的变化。

    只上官洪掌势变化,愈来愈见凌厉、奇幻,那红衣大汉取胜机,也是愈来愈少,但那红衣大汉攻守剽悍,却也使场中群豪,瞧得个个震骇。

    原来,那红衣大汉,早已成了败者,几次都要伤在上官洪的手中,但却被他宁为玉碎的几招还攻,解了大危,仍然保持个不胜不败之局。

    只有在旁观战的阮山心中明白,沈天奎这八大鬼影化身,是经过了一种特殊的训练,不但个个武功高强,勇猛善战,而且悍不畏死,上官洪和那红衣大汉的一场拼斗,虽然略占上风,但最后的结局,还是难以预料。

    只听上官洪高声叫道:“在下此刻拼命恶战,不惜和归云山庄结下大仇,无非是一片慈悲心肠,不忍眼看诸位受那蛊毒之害,此战凶恶,想来诸位都已有目共睹了,那决不是能够装作待出来,如果诸位肯相信在下之言,快请离开坐位。”

    一面喊叫,一面缓步向后退去。

    这时,场中群豪倒是有一半接受了他的警告之言,站了起来,向后退去。

    沈天奎虽然陰沉,但眼看功败垂成,再也沉不住气,若是群豪当真的退出了席位,那宣华夫人施放的蛊毒,就没法再伤得群豪,心中大急之下,再也顾不得激怒群豪,冷笑一声,喝道:“这个人疯疯癫癫,胡说八道,如不惩罚于他,归云山庄还有何面在江湖之上立足了。”他自解自嘲的说过了几句场面话,突然举起右手,互击三掌。

    只见那花树林中,响起了一阵奇异的乐声,两个步履轻盈的白衣少女,缓步走了出来,沈天奎暗施传音之术,指示二女行动,两个白衣少女,突然转向上官洪走去。

    场中群豪有不少江湖经验丰富之人,一直在暗中留神着沈天奎的举动,但也只能瞧到他口齿启动,知道在暗施传音之术,却是听不出他说的什么。

    诡异的乐声,使场中添了不少恐怖、神秘之感!

    只见那两个白衣少女,走近上官洪后,一齐抽出手中长剑,一语不发的挥剑攻了过去。

    初时,二女剑招,还不觉有何凌厉之处,但攻出四五剑后,威力突然大增,剑光闪闪,攻势猛锐异常,竟把上官洪重又逼回到原来的席位前面。

    上官洪骤陷危境,全心彻敌,再也顾不得分心呼叫。

    这时,为那上官洪警告之言,唤起的群豪,都为这突然的变化震惊,全神贯注于搏斗形势之上,忘记了离开席位的事。

    阮山默查那两个白衣女子的剑招诡异,辛辣恶毒异常,叫那沈天奎的鬼影化身,一点不过,不禁心头骇然,暗道:这沈天奎从哪里收罗了这等高强武功的女子,此人当真是不可小觑,似乎这座小小归云山庄中潜藏了无数的武林高手……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间,那上官洪已经露出败象。

    两个白衣女子快如飘风的剑招已经逼得上官洪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沈天奎抬头望了望天色,心中暗道:还有半炷香的工夫,宣华夫人就可以施放蛊毒了,我还得设法多拖上半炷香的时间才是,只要场中之人,全部中了蛊毒,就可以收归我用了……

    心中正打着如意算盘,两个身佩单刀的大汉,突然站了起来,一挥手中单刀,齐齐冲了上去,大喝道:“兄台不要惊慌,我等助你一臂之力!”单刀挥动分向两女劈去。

    这两个大汉,武功不弱,劈出刀势,隐隐带着金风破空之声。

    但见那两个白衣女子,突然分出了一人,拒敌两个大汉的攻袭,另一个却仍然是挥剑攻向上官洪。

    阮山眼看着形势于己方愈来愈是不利,已经无法再拖下去,除非自己出手,解救那上官洪脱出危境,否则再过十几招,上官洪就将死在那白衣女子诡奇、恶毒的剑招之下。

    但如果自己出手,又怕非被那沈天奎看穿身份不可,但如果不及时出手援救,上官洪又性命危在顷刻之间……

    正自感到无法可施时,脑中突然一闪,想起了唐老太太来,暗道;我何不设法激她出手呢?

    转脸望去,只见那唐老太太全神望着场中搏斗情形,尤其对那白衣女子的剑招,更见留神,似乎暂时忘去了和沈天奎搏斗的事。

    上官洪的处境,愈来愈觉险恶了,那白衣女子的飘忽身法辛辣剑招,已使上官洪应接不暇,再加上那红衣大汉的力攻,更使他有着难以兼顾之感。

    阮山默查那个白衣女子的剑招,和一般剑法大不相同,剑剑都是反道攻出的逆路,无一剑攻的不是人身最难防守之处。

    这时,宇文付和韩信书也已经动上了手,只是打法却和上官洪搏斗不同。

    双方对峙的时间多动手的时间少,但出手一击,却是凌厉绝轮,石破天惊。

    韩信书连攻两剑,都被宇文付封架开去。

    宇文付虽然封开了两剑,但心中却是震惊不已,只要韩信书剑势再增强两分,自己即将伤在他的剑下。

    阮山顺手在地上捡起一片落叶,就盘中取出一根鱼刺,在那树叶上刺道:大局危殆,请即出手。

    估计了一下和那唐老太太的距离,默运内功,施出花仙子的独擅武林的回旋手法,把一片树叶,往后投去。

    只见那一片青叶向后飞了丈余左右时,突然一个回旋,绕向那唐老太太飞去。

    阮山虽然施出了回旋指力,但因这一片树叶太轻,难以飞远,那唐老太太和他相距,不下五丈距离,能否使唐老太太收到,却是毫无把握。

    只见一叶飘飘,向唐老太太的席位上飘去,相距还有两尺左右,力尽而落。

    阮山心中暗暗叫了一声可惜,只要再稍加一点气力,那一片飞叶,即可落在唐老太太的身上了……

    付思之间,突然见唐老太太身后那身穿天蓝劲装的美婢,随手一抄,把那片落叶握入掌中。

    阮山心中喜道:但愿她交给那唐老太太。

    哪知那美婢抓得落叶之后,并未瞧看,随手丢在地上。

    这时场中群豪,大都把精神贯注在搏斗之上,很少分心旁顾,阮山暗投飞叶,竟然是无人发觉。

    阮山心中忖道:看来又得费上一番手脚了。

    他心知这是异常冒险的举动,那沈天奎目光如炬,洞察细微,这一次虽然瞒过了他,但下一次却未必再有如此运气。

    他并不怕沈天奎发觉之后,引起冲突,但却为父母的安危担忧,慈恩亲情,使阮山不敢轻易暴露出自己身份。

    大约是那投落叶的美婢,突然发觉了那树叶上的字迹,脚尖轻轻一挑,又把落叶捡了起来,低头一瞧,放入身上的暗器袋中。

    阮山心中暗暗叫苦道:我该写上那唐老太太的名字才对,眼下她虽然捡得落叶,瞧到了叶上字迹,但却不知我说的何人,这书写不清,固然是我的错,但那丫头,擅作主张,取得落叶,不肯转告主人,实在也是可恶的很……

    正自心神不安之际,突然见那劲装佩剑美婢,附在唐老太太耳边,低言了数语。

    但见唐老太太满头白发飘动,砰的一掌,击在木案之上,道:“沈天奎,老身已经不愿多等下去了,如果你不愿另找地方,咱们就在此地动手如何?”

    沈天奎眼看即将分出胜败,上官洪发发可危,那两个援手大汉,处境更是凶险,已被那白衣美婢卷入了一片剑气之中,落败在即,十招之后,定可伤了上官洪和两个大汉,而且十招之后,又正好到了宣华夫人施放金蛊的时候,那时,群豪中了蛊毒,岂不是听凭自己宰割了……

    沈天奎一扬双眉,冷冷说道:“唐夫人这般焦急,是何用心?”

    唐老太太怒道:“老身急于回四川,不愿在你这归云山庄停留。”

    随手抓起风头杖,大声喝道:“诸位请向后面闪闪,免得老身的暗器,误伤了诸位。”

    四川唐家的暗器,驰名江湖已数十年,而且大都是淬有剧毒,除了唐家独门解药之外,别无可救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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