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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铁沙掌崔亮之死群豪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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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那大汉看阮山挨了一拳,不肯还手,瞧出便宜,心中暗道:女孩子家内力柔弱,拳掌之上劲道有限,伤不了他,如若我一掌把他震杀,或是重伤当场,岂不是要大露锋芒,受在场武林同道敬重。当下暗中运起铁沙掌力,悄无声息的走进一步,一掌拍出。

    阮山耳目何等灵敏,那大汉向身边走进之时,他已经警觉,但想到眼下群豪激动之时,一个处理不好,便将要引起一场恶战,此来原有求人相助之心,如果闹出了流血惨剧,只怕是永远难见谅于武林中。于是暗中运功护身,装作不知。

    但他却没有料到那大汉练的竟然是铁沙掌。

    萧奇虽然也瞧了出来,但他心知阮山有罡气护身,这人鬼鬼祟祟,暗中施袭,有欠光明,要他吃些苦头也好,看见装作未看见。

    那大汉掌势拍出,见阮山还未发觉,心中大喜,暗想:这倒是该我大出风头,一举成名。又加了两成劲道,全力拍出。

    掌势触到了阮山身上,立时觉出了不对,只觉一股强大无轮的反震之力,回击过来,气血内涌,闷哼一声,摔倒地上,晕了过去。

    阮山的护身罡气,功候还浅,对方又是用的碎石开碑的铁沙掌,但觉热血上涌,内腑剧震,也吐出了一口血来。

    这变故,震惊了全场,玉娇、金娇同时尖叫一声:“相公!”一齐伸手扶住了阮山。

    阮山暗中一提真气,压制下翻动的气血,淡淡一笑,道:“我不要紧,快放开我。”

    二婢看他神色无异,不敢勉强,依言放手。

    阮山探手取出一块方绢帕,递向那青衣少女,道:“冒犯姑娘了。”

    原来,阮山一时控制不住内腑中涌上的气血,喷出一口鲜血,正吐在那青衣少女身上。

    那青衣少女呆呆的望着那倒在地上的大汉,认出是以铁沙掌驰名江湖的碎碑手崔亮,心中暗自震骇道:“他是有心让我的,刚才我打他一掌,竟然是毫无反震之力,这崔亮的掌力,强我何止数倍,却受到如此重伤……”

    低头看了看衣袂上大片血迹,心中忽生不安之感,垂下头去,不敢和阮山目光相触,低声说道:“不妨事,相公不用放在心上。”

    悄悄避到了铁手神拳张灵风的身后。

    宇文付横移两步,行到崔亮身旁,探手一把,抓起了崔亮的身子,低声探问道:“崔兄,你伤的很重吗?”

    崔亮耳、鼻、口、目间都有紫血涌出,这正是内腑离位,心脉断裂之征,纵有灵丹妙药,也无法起死回生了。

    只见崔亮突然睁开了眼晴,说道:“他有护身罡气……”说话时肌肉颤动,似乎是用尽了身内的气力,一语甫落,气绝身亡。

    宇文付缓缓放下崔亮的尸体,挥手对群豪说道:“诸位暂请各回席位。”

    碎碑手崔亮之死,使群豪激动的心情,平静了不少,听到宇文付呼喝之言后,纷纷回归原位。

    宇文付目注阮山,冷漠地说道:“阮兄驾临,有何见教?”

    阮山道:“兄弟已脱离了归云山庄……”

    宇文付微带愠意地接道:“在下所知,那沈天奎正派遣快马,邀约武林枭雄,为阮兄加盟归云山庄一事,大作庆祝,却未听见阮兄离开归云山庄的讯息。”

    阮山一皱眉头,道:“有这等事?”

    宇文付道:“在场之人,大都知晓,兄弟岂敢信口胡言。”

    阮山心中暗道:我如果据实说明内情,虽然可获得群豪了解,但陷身在归云山庄的父母,只怕有性命之忧,一时沉吟难决。

    金刀萧奇突然接口说道:“宇文兄请一旁说话,在下有几句机密之言,不便当场说明。”

    宇文付略一沉吟,转身行到浮台一角。

    萧奇大步走了过去,两人低语一阵,宇文付面色凝重的缓步走了回来,低声说道:

    “阮兄请!”左手伸出,把阮山让向东侧一个坐位上。

    宇文付目光扫掠了四周的群豪一眼,低声说道:“在下适才未解阮兄真实来意,多有冒犯。”

    阮山道:“兄弟不速而至,难免宇文兄和群豪震动,如何能怪宇文兄。”

    宇文付道:“今夜兄弟虽蒙与会群豪推举主事,但事实上兄弟实在自知艺难服众,才不胜人,兄弟就算愿为阮兄承担大责,只怕一时情面,也难使群豪心服。”

    阮山剑眉耸动,肃然拱手说道:“宇文兄有何见教,干脆明说了吧!但得兄弟力所能及,无不全力以赴。”

    宇文付道:“眼下那归云山庄之中,正在大肆铺张,为阮兄加盟归云山庄一事祝贺,此讯凡在此之人,无一不知,兄弟就是全力代阮兄解说,也是难安众心,阮兄可否暂请退出此地,俟兄弟取信于群豪之后,再行派遣手下,恭迎阮兄入会。”

    阮山此来之意,原想相求群豪,相助救出父母,但看眼下情形,如果再留此,反将无益有害,当下说道:“既是兄弟难以见谅于人,也只好先行告退了!”抱拳一礼,转身而去。

    萧奇、郭峰、玉娇、金娇,紧随在阮山身后,向前行去。

    施玉突然纵身一跃,拦住了阮山去路,道:“阮大侠意欲何往?”

    阮山道:“兄弟不能见谅于群豪,不便参与机密,先行告退。”

    施玉叹道:“小要饭的无能,不能取得群豪信任,也无颜参与这场大会……”

    宇文付急忙接道:“施兄,不要误会,以施兄在武林中的侠名,凡是在场之人无不敬仰,至于阮大侠,在真象没有澄清之前,不便参与大会,令师侠驾未到,眼下只有施兄一人,如果施兄退出此会,丐帮中岂不是无人参与此会了吗?事关大局,还望施兄三思兄弟之言。”

    阮山道:“宇文总瓢把子说的不错,施兄且不可因小失大,还是多为大局着想。”

    施玉凝目沉思了一阵,道:“只因眼下群豪对那归云山庄心存恐惧过重,致形成这次僵局,兄弟名微言轻,未能使阮兄被在场群豪见重,说来惭愧的很。”

    阮山道:“冰冻三尺,岂是一日之寒,施兄珍重,兄弟这里告别了。”回头大步而去。

    走到那木板铺成的小道尽处,竟然未见载渡之舟。

    郭峰怒声骂道:“这小子可恶的很,撵咱们不许与会,却又无载咱们越渡之舟,不知这究竟是何用心?”

    阮山道:“我想他定有安排,郭兄弟不用性急。”

    郭峰望了萧奇一眼,说道:“老大,你和那小子谈的什么,咱们就这般被人一吓而退,岂不砸了中原快手的名气。”

    萧奇微微一笑,道:“小兄向来是不做丢脸面的事,你尽管放心就是。”

    施玉道:“躁舟之人,大都是我丐帮中弟子,小要饭的愿用我在丐帮中的身份,要他们驰舟来迎就是。”

    阮山道:“施兄不可造次,我想那宇文付定有布置,咱们还是等它一会的好。”

    谈话之间,远远听见一阵木桨划水之声,传了过来。

    阮山道:“这不是来了吗?”

    凝目望去,只见一叶小舟,急奔而来。

    那小舟很快的行近了几人停身之处,果然,仍然是两个丐帮中弟子操舟。

    施玉暗用丐帮中暗记,表露出身份,两个操舟的丐帮弟子,立时抱拳欠身,用帮中礼数拜见。

    施玉道:“你们两人把这几位送上岸去之后,立时赶回复命。”

    两个丐帮弟子相互望了一眼,为首一人说道:“弟子等奉命到此操舟,悉受那宇文总瓢把子的指令派遣,此次受命银牌舵主,但不知是否还要听那宇文总瓢把子吩咐?”

    施玉略一沉吟,道:“此次例外,你们复我之命后,再还原位听候那宇文付的派遣。”

    两个丐帮弟子道:“弟子等遵命。”

    施玉黯然说道:“诸位请上船吧!小要饭的重回浮台之后,必将为阮兄辩解此事,要那宇文付亲自去恭请阮兄。”

    阮山叹道:“只怪兄弟失足成恨,一度加入归云山庄,自是难以怪别人了。”说着话,跃上小舟。

    中原快手兄弟、金娇、玉娇,相随,登上了小舟。

    两个丐帮弟子,立时划动小舟,穿行芦苇丛中的水道上,两人操舟动作,十分熟练,极快的走出了芦苇丛。

    站在左首的丐帮弟子说:“诸位要从何处登陆?”

    阮山道:“不论何处,愈快登陆愈好。”

    两个丐帮弟子不再多问,一转小舟,直向正东行去,片刻工夫,到了岸边。

    岸上是一片黑黝黝的杂林。

    阮山等登上了岸后,两个丐帮弟子,立时掉转船头而去。

    萧奇望了阮山一眼,道:“大哥,意欲何往?”

    阮道:“求人不如求己,既然我不能见容于聚会群豪,只有自行设法,营救我父母脱险了……”

    玉娇道:“不行,归云山庄中人,都认识你,你还未走近归云山庄,便会被他们发觉。”

    阮山道:“我可以改扮前往。”

    玉娇道:“归云山庄之中,防守森严无比,普通的易容改装之术,如何能够瞒得过他们耳目。”

    冷面快剑郭峰道:“单是易容,并非难事,在下身上,现有世间最好的易容药物,难在如何混入归云山庄中去。”

    萧奇两道目光,突然转注在玉娇身上,缓缓说道:“如果在下想的不错,玉娇姑娘必有良策。”

    玉娇道:“办法虽有一个,但不知成是不成。”

    阮山道:“什么办法,快些说。”

    玉娇道:“小婢所知,那归云山庄东北方,有一道便门,出入之人,大都是厨子和老妈子等人,那是归云山庄中,唯一可以设法混入的漏洞。”

    萧奇道:“好!郭兄弟,咱们扮作厨房中人,由那侧门混入。”

    阮山道:“我呢?”

    萧奇道:“兄弟已为大哥借箸代筹,想了一个办法,你和那玉娇易容换装,混入那归云山庄邀请高手的仆从之中,或可混进庄去。”

    阮山道:“你何以知那归云山庄中,邀有高手聚会?”

    萧奇道:“沈天奎为大哥加盟归云山庄一事,遣快马邀请异道高手,举行一场英雄大会,明里是为你祝贺,使你能一举之间,成名江湖,实则是别具陰谋,炫耀实力,使一干赴会高手,尽皆为他所用,那宇文付也在受邀之中。”

    阮山道:“你可是要我假扮那宇文付的随身仆从混入归云山庄?”

    萧奇道:“兄弟擅作主意,还望大哥恕罪。”

    阮山道:“你为我费了这么大心机,我感激还来不及,何罪之有?”

    萧奇道:“我和那宇文付已经约好,明天初更时分相见,后日一早,进入庄中。”

    阮山望了望天色,道:“此刻距离明晚初更,还有一段很遥长的时间,咱们有足够准备的时间了。”

    萧奇笑道:“兄弟带的那两头虎獒,虽然已通了灵性,但也不能长时弃之不管,我去安排一下,大哥和两位姑娘就在这树林中,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兄弟回去就来。”

    阮山道:“好!我们就在此地等候。”

    萧奇道:“多则两个时辰,少则一个时辰,兄弟定然赶回。”

    说罢,和郭峰联袂而去。阮山出道江湖,就卷入了这场武林正邪大决斗的是非之中,陰错阳差的造成武林同道对他的误会,已有抽身不能之感,父母被掳作人质,又使他和归云山庄,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关系,在这场斗智、斗力的大决斗中,成了一位左右为难的中间人物。

    亲情如山,在他精神上套上了一重无形的枷锁,想到年迈双亲,所受的无谓牵累,无时不在忧心如焚中。

    他望着中原快手兄弟远去的背影,黯然一叹,两行思亲泪,顺颊而下。

    谁说男儿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处。

    玉娇、金娇第一次看到了这位身负绝艺,性情坚毅的少年,暴露出脆弱,亦不禁哀伤泪下,难以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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