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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弈旻传 > 第四十一章 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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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禀家主,那九曦村与寻常村落无二,只是那村长却让我兄弟二人大吃一惊,竟然有着开玄境的修为。恕属下无能,看不出他深浅究竟。”

    儒雅男子领一众人马离开九曦村后,顺着一条腐泥败路前行,葱茏掩映、肥厚层叶,倒是隔去了他们的行动的微小声音。

    马蹄落处荡起元魄波纹,便无声无息起来。

    行至一处,有着群人安营扎寨。儒雅男子下骑,入一兽皮帐中,单膝跪地,神情甚是恭谨。

    “平壑,他们没起疑心吧?”兽皮帐中有着一道屏风,其上以油墨绘着龙飞凤舞之图。屏风之后,传出一道女声。

    “禀家主,应是没有,他们几年不见外人,心性淳朴,倒不像多疑之人。”蔡平壑说道。

    那蔡家之主蔡蓉,缓声说道:“那便好,九曦村……所幸我叫你们前去投石问路,否则贸然攻进去,不定得吃个大亏。”

    “下去吧……”

    蔡平壑应是,却久久不退出皮帐。

    “还有何事?说。”蔡蓉洞悉人心,开口道。

    蔡平壑犹豫一阵,咬牙说道:“家主,恕我僭越之罪,但属下不得不说,迟则生变,若是再踌躇不前,怕是……”

    蔡平壑本是蔡蓉大儿子,不过家规所制,家族中所有人须得在家主面前自称属下。

    蔡蓉喜怒无常,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却是极好:“你莫要担心,这秘辛是我早年得知,一直以来,不敢前来探这虚实,便是怕被旁人看出什么端倪,那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现下,我蔡家冬云葵被盗一事,在南鲲都一域传得沸沸扬扬,我若大举入石麓山脉,别人也只认为我去花果山寻个是非,决计想不到我是来这穷乡僻壤,寻一场机缘。”

    蔡平壑若有所思:“那家主你为何不只身一人来此?”

    “我若不坐镇家中,怕是待我归来之时,蔡家已是一片废墟了吧!”蔡蓉说道。

    蔡平壑恍然,还欲再说什么,被蔡蓉打断:“不必多言了!你怎跟你爹一个样?我做事须得你们来指手划脚么?”

    蔡平壑见蔡蓉面露不悦,连声告退。

    兽皮帐中,蔡蓉沉思,枯如朽木的手掌抚过脸颊,她咬牙切齿:“柳倾月……城主?我定要搅你个翻天覆地,让你不得安宁!”

    当日唐虬那一巴掌,直到今时今日,她仍是感到火辣辣的羞辱之疼。

    “那时是我太过急躁,想必柳倾月那贱人与那唐虬有着皮肉来往,有座大靠山便趾高气昂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待我拿下那九曦村……你们死期也就不远了!”

    蔡蓉长吁一气,已在幻想着彼时如何折磨二人,品赏他们跪地求饶、磕头悔恨的神情。

    此般之后,心情大好,蔡蓉踱出兽皮帐,以苍老的声音说道:“蔡家之人听令,尔等乃我蔡家一等一的好手,尽皆身怀都盘,其中更有祛除尘翳、打破天绁的人物。此番出行,直指这九曦村,尔等务必尽心尽力,大功告成后,我蔡蓉一向慷慨大方,彼时自会论功行赏。”

    一众蔡家之人整装待发,对那九曦村势在必得。

    ……

    揽云杉顾名思义,枝叶足可揽那青天白云,这杉木自是极高,其上结有鲜红的揽云果,香味浓醇,是九曦村每餐必食之物。

    那鼎楠也大有妙用,村中锅碗瓢盆,尽是用那鼎楠制成。鼎楠与一般木材不同,它遇火不焦不燃,反而愈发青翠欲滴,是世间难得的异木。而在九曦村中,却长有几十棵。

    村人吃过菜饭,或下地耕作,或悠然卧睡,或闲庭信步,或对练切磋,一时间九曦村中涌出许多生气。

    “阿一,你怎又捉一只麻雀,它这般乖巧可爱,你又要伤它?”那小姑娘与那小男童一起,又见那小男童手握一只麻雀,于是出声喝问。

    阿一捏住麻雀,竟然垂涎三尺:“这麻雀一头撞在鼎楠上,落下来被我拾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才吃了午饭,便又可以吃只烤麻雀,甚好甚好。”

    他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便要去村子后山找一些柴禾,他对那小姑娘怂恿道:“芝葵,你去将你家中的火刀火石那来,咱们一同去吃烤麻雀。”

    芝葵急道:“它多可怜啊,我们把它治好,放它飞走好么?”

    “嘁,你不吃便算了,可将你家中的火刀火石借我?”阿一哂笑一声,声音淡漠地问道。

    “你为何每日与这些小生灵过不去?它们并未找你惹你啊!”芝葵不解,水灵灵的眼中弥上一层水雾。

    阿一撇嘴:“谁叫这麻雀肉质鲜美,它若是一根草木,我还会吃它么?”

    “再说了,你每日吃的那些肉,难道不是杀了那些生灵得来的?虚伪……”阿一反唇相讥,说得芝葵哑口无言。

    “可是……”芝葵还欲说什么,却被阿一粗暴地打断:“不借便算了!废什么话?老子才没有闲工夫跟你这娘们儿讲什么道理!”

    说罢,阿一顺着大路走去。

    芝葵懵在原地,什么“老子”、“娘们儿”她闻所未闻,不知究竟为何意。

    迟疑了一下,她也小跑着追向阿一,“等等我,等等我。”

    两个小孩就此远去,村中大人也不加理会,任由他们东奔西逐。

    阿一与芝葵来到岔路,向着左边跑去,那只小麻雀则被阿一紧紧攥在手中,眼瞧着是被生生捏死了。

    村中虽豢养有鸡狗牛羊,但都有人看护,故而阿一并不敢去偷鸡摸狗。

    两个小孩离去不过盏茶工夫,村口处竟传来喧阗之声,兽类呼哧之音不绝于耳,嘈杂之意惊扰这方清静悠闲之所。

    村人莫不惊慌失措,一日之内见到两次外来之人,实在难得,不由得纷纷猜测。

    “莫不是附近出什么大事了?”

    “有异宝出土?还是神药问世?”

    “还是有世外高人的隐居遗所被发掘出来了?”

    “那‘玄伏门’与我们相安无事,应不会是他们……”

    “难道又是方才那帮人?”

    “恃月城的人应该不会来这深山老林之中。”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九曦村长年无人造访,因此村口处并无守卫。

    但见村口处涌进几匹高头大马,马背上的人神情倨傲,俯视着村人,一言不发,势态沉凝。

    麻衣老者再次缓步出现,不露辞色地看着一众来人,开玄境元威形成一道无形壁障,使得那几匹高头大马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蔡平壑与蔡平渊走出,前者已是六索天绁的强者,后者也有三索天绁缠绕。

    “你们,又所为何事?”麻衣老者自然察觉到了不同寻常,心下“咯噔”,忧前虑后,面上却依旧古井无比。

    蔡平壑此次却是连狐面鬣也不下,笑腔笑调地说道:“老人家,你指的路怕是不对吧,怎把我们引向一处悬崖峭壁?你是何居心?”

    麻衣老者双目微眯,他指的路自然是千真万确的,眼前这儒雅男子笑里藏刀,一番诘问之后,不知又会如何。

    “小友何出此言?那条路怎会通向险崖?我虽年迈,可记忆还未衰退。”麻衣老者不动声色,出声回道。

    “这一群人决计不是我一合之将,可为何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麻衣老者心下疑惑。

    猛然,他醒悟过来,转身一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鹤发鸡皮老妪手中正掐着一个村中女子!

    “这……”麻衣老者刚欲出手,便是发现,这老妪竟与自己处于同一境界!开玄境化脉阶!

    蔡蓉一笑,露出一口残缺黄牙:“黄老先生,我在背后站了许久了,你也不搭理我,好生无礼啊,哈哈……”

    麻衣老者却是疑惑至极,他与这老妪素未谋面,却能叫出自己姓氏。他从未离开过此村,就连那不过数千里远的恃月城,也未曾去过。

    “阁下是谁?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今日所为何事?在此大动干戈!”麻衣老者试探道。

    蔡蓉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浆纸,也不回答麻衣老者,干枯的面庞上,眼眶深陷,她以低沉喑哑的声音念道:

    “小人身陷囹圄,求蔡家主略施怜悯,借我些许黄白之物,以还债务,假以时日,我黄正心定当加利奉还。在此立下血誓!”

    蔡蓉念毕,满脸沟壑堆在一起,阴笑着看向脸色苍白的麻衣老者:“黄胥?你儿黄正心是这般称呼你的。”

    麻衣老者黄胥如冰凝结,风轻云淡的神情瞬间被击破,他嘴唇抖动,泪眼模糊:“你……你……你……”

    凉风吹过,黄胥直感双颊微冷,许久之前的回忆浮上心头,千言万语挤在喉咙,却是只字难吐,心潮澎湃。

    蔡蓉智珠在握地一笑,声音忽而变得悠长空旷起来:“二十年前,你儿在我家一赌坊内输得衣不蔽体,便写下这字据,向我借钱。”

    “后来,我借了他俗世一些金银,他又满盘皆输,被人打得断手断脚,央求我用药膏宝材治好他,他立誓以一则秘辛与我交换。”

    蔡蓉说道这里,戛然而止。黄胥脸上的悲痛欲绝立马化作惊怒,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对这个不肖之子悲恸与失望。

    “九曦村传承怕是也有上千年之多了,一直以来人迹罕至,便是有人经过,也觉得只是一处荒村野岭。他初时告诉我这秘辛,我还不信。”

    “不过后来,他心甘情愿让我抽剥他的真念,以核虚实,我才心下大笃。黄胥老伯,你这独苗好生怕死,那时还说什么‘我以我爹性命担保,这绝对无假’。”

    言罢,蔡蓉呵呵地笑了几声,随即续道:“我便施以援手,保了他一条命。时至今日,我已将他收作干儿子,养尊处优,倒比你乡村野夫要好得多了。”

    黄胥气苦,汹涌的元魄已是震断了不少经脉,逆血倒上,积在黄胥喉头。

    “近日,正心那孩子禀我,据九曦村后山一秘地记载,这几日九曦村怕是有着大机缘出现,他竭心尽力汇报于我,望我在扶持您老一把。”

    得知自己二十年前外出历练的儿子未死,黄胥本应心花怒放,可现下,却恨不得那贼子被千刀万剐!

    “大可不必!蔡家主回去告诉那狼子一声,莫要让我再见到他,否则必定将其手刃!你们请回吧!”黄胥咽下那口鲜血,心中大起大落与哀怅愤懑已平息下来。

    蔡蓉森然一笑:“我便知道老人家你比你那儿子硬气得多!这穷乡僻壤蛮荒之地的人,天生就是贱!”说完,一把捏碎了手中那女子的脖颈。

    转而冲入人群,又挟起一个襁褓孩童,哭声不止。

    “黄老先生,说起来你我共有一子,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你若因一些蝇头微利,便让得这福地血流成河的话,那想必你余生都要为你现下的贪欲妄念而赎罪愧责了。”

    黄胥见那女子暴毙,又见蔡蓉提起一个婴孩,当即就要出手。

    他足尖点地,“呼”的一声飞出,众人看不清人影。

    不料他不过奔出一丈,便如泥塑般立在原地,他目眦欲裂,许多年来恬淡的心境,此刻化为末日之景。

    蔡蓉随意地将手中的婴尸抛到黄胥面前,红白浆液沾满石块。村人之中,那孩子的娘亲惨叫一声,倒地气绝。

    蔡蓉身形再闪,双指箍住一个青年男子的喉结:“黄村长,你莫要动手,你若动手,老身也情不自禁地动起手来了!”

    黄胥定身不动,面上已是一片惨然,想起那黄正心出生之时,便面带谄媚,早知如此,就应将之一掌拍死!但岂知那时祸根便已埋下!

    “住……住手……”黄胥说出这两句话,已是用尽毕生气力,矍铄之意荡然无存,突兀变作一风烛残年老人。

    蔡蓉哈哈大笑,顺手掐死那青年男子,心中被唐虬众人欺辱之耻清淡许多,她年事本高,却还眉掩媚意卖弄笑道:“如此甚好,村长,带路吧!现在就去寻那九曦宫!”

    话音刚落,她又搂住一个年轻女子的腰肢,威胁之意甚浓。

    村人纷纷避让,却依旧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擒住,也是无可奈何。

    终于,黄胥不凝真念,肉壳松懈,垂丧道:“你若再伤一人,我便是全村被你屠了,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蔡蓉阴恻恻一笑,“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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