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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铁血王冠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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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和你一起去!”

    翻过山坡的冷风吹动女孩的长发,上下翻飞的发丝如同狂舞的旗帜,天空灰蒙蒙的,远方的地平线上风起云涌。这是个起风的季节,女孩的脸娇俏如玉,却又苍白如雪。

    在她面前的是整装待发的骑士。黑马神骏,胸膛宽阔腿骨修长,鬃毛像是燃烧的黑色火焰,马蹄不安分地刨动地面,发出清脆的叮叮声。骑士披着黑色大氅,里面穿着黑色的皮甲,红发如血,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上戴着质感沉重的铁扳指。

    骑士望着美丽的女孩,女孩紧紧咬着下唇,一副倔强的模样。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骑士先败下阵来。“你知道这一路的危险吗?”他问。

    “既然你都不怕,那我为何害怕。”女孩的回答断冰切雪般坚定。

    “你知道……”

    女孩恨恨地打断他:“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要去雷鸣平原找雷鸣花来延续我父亲的命,雷鸣平原上座落着大陆第一雄城布加勒斯特,它是奥匈帝国的国都,我们和奥匈人撕破了脸皮,所以你想说那里很危险,可是我都不怕!”

    “我都不怕啊!”她泫然欲泣,可眼神深情如同大海,“因为有你啊!”

    寒风刮面如刀,掀起秋天平原上的青黄草末,散落在灰色的天幕下,也散落在女孩的秀发和骑士的大氅上。

    骑士忽然笑了,他眉眼本来就极为俊秀,笑起来带有些北国春天冰雪消融的味道。

    他终于懂得了女孩子的心思,她说不怕,也许是真的不怕。虽然从前她会怕黑怕孤独怕吃苦怕没有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可是总有些时候她会无所畏惧,哪怕前方大雾中有刀山火海,身旁冰冷的剑刃横在她脖子上,可是她依然会勇敢前行,因为远方有她在乎的人,那个人值得她为之付出一切。

    骑士回想起昨天自己走过下城区细而长的街道时听到平民家夫妻俩的争吵。脸庞上被无情岁月割出痕迹来的女人用匕首抵住自己的胸膛,逼迫他的丈夫,一个神情呆滞的男人远离赌场。男人也许在赌场里输光了一切,也许他变得偏执刻毒,可是女人还是爱他的啊!尽管她表达爱的方式有些偏激,可是谁又会知道她可能昨晚蒙在被子里为男人的彻夜不归而哭泣,第二天早上起来仍旧用粗糙的手为这个家,为男人操劳。

    骑士在门外默然,倾听着这本不该出现在他生活中的琐事。他是尊贵的玫瑰亲王,是国家英雄,可是那时候的他就仿佛是一个隔壁家的大男孩偷听邻居家的事情。出身平民家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曾在赌场出没,他们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憧憬着一夜暴富的好事,于是他们开始赌博,只不过有的人输了几把后迷途知返,而有的人在赌徒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女人也许很怕死,因为谁不想活下去呢?哪怕只是苟且地活着。骑士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女人流泪的眼睛里透着惊恐,可是她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来让男人清醒。

    结局如何骑士并不知道,他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也许男人会继续沉迷于赌博而他的妻子血溅当场,也许男人会悔过自新继续和睦的生活,但是骑士听到了也看到了女人烈火般炽盛的爱,这样的爱让他醒悟。

    不论怎样,愿意付出真心的女人总该得到命运的回报。

    骑士不信神,他只相信命运,尽管那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至少握在每个人的手心里。

    此时此刻风吹草末飞满天,他一身戎装要赶赴危险的征途,像是一只健勇的豪猪。可是突然有那么一个女孩子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况且那女孩还那么好,对你百依百顺温柔有加,是个正常的男人都该心动吧!

    骑士再无顾忌,他翻身下马,一把将女孩抱上马背,紧接着他又翻身上马,坐在了女孩的背后。

    女孩美丽的脸庞上浮起羞涩的红霞,骑士宽阔的胸膛贴紧她的后背,鼻腔里满满的都是骑士身上新鲜苦艾草的味道,就是这股味道让她迷恋。

    “那我们就一起去吧!”骑士俯在她的晶莹的耳垂边轻声说,“茜茜公主殿下!”

    起风了。

    极速穿越峡谷的风吹散了山顶上常年不散的雾,高耸入云的风津大山终于露出了真正的面目,覆盖着白雪的山巅没入浓厚的云层中,远远望过去犹如捅破天穹的长枪。

    有人传说风津大山是创世神灵的武器,后来诸神黄昏中世界濒临毁灭,创始神灵便把他的武器立在天地之中变成风津大山,撑住了塌陷的天幕。因为诸神都曾经在这传说的武器上加持了法力,因此风津大山间的峡谷常有狂风呼啸,炽盛的阳光投在山巅,绸缎般的泉水从山麓中流出,它拔地而起,宛如大地的恩赐。

    风津大山就这么盘踞在雷鸣平原的南方,像是死去的巨人隆起的背脊,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人民虔诚的朝拜。奥匈帝国大概是大陆上唯一一个没有宗教存在的国家,但不代表它的人民就没有信仰,风津大山就是他们的信仰。

    “风蔷薇的武技没有别的奥秘,”女人素手捧起热茶,轻呷一口,“它的存在便是为了击败它的宿敌。”

    她一身紫色衣裙,就这么坐在雪地里。

    按理说位于大陆中部的雷鸣平原不应该会有白雪皑皑,可无奈这里是山巅——风津大山的山巅!

    在这方圆不过半里的山巅之处,气温却冷酷异常,常年累月都积攒有厚厚的白雪。

    风鼓动她的裙摆,美得宛如盛开的紫色莲花,却又娇媚的似是玫瑰,半里外是白色与灰色的交界处,泾渭分明,如同棋盘上的黑白。白的是雪,灰的是云。阳光就在头顶,金色的光华在灰色的云团上流动,漂亮的像是灰色的海里划过金色的鱼群。

    麦莎沉默地站在她的身后,望着这油画般美丽的场景。

    “那,风蔷薇的武技的宿敌是什么?”她问。

    “风蔷薇的武技,风蔷薇的武技,”女人喃喃地说着,“为了打败火玫瑰!”

    女人忽然加重了语气,红润的樱唇里吐出刀剑般的轰鸣。

    “火玫瑰?”麦莎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那也是和风蔷薇一样的武技,出自一个家族,”女人解释,眼里的冷光不曾退去,“一个传奇的家族!那个家族尽出些怪物,从爷爷到父亲到孩子,个个都是怪物!是疯子!个个都不可一世的跋扈!但谁都无法否认的是他们家族出来的人都是……盖世英雄!”

    “这样的家族不该是很有名的么?为什么我……”

    “因为它已经被抹去了!”女人冷冷地回答,“这不是你该打听的,姓氏是盖乌斯的家族在奥匈是一个禁忌,不可触碰的禁忌,那是深渊的入口,是通往地狱的门!”

    “既然这个家族的传承武技是火玫瑰,家族被抹去了,那火玫瑰不就是失传了吗?”麦莎接着问,似乎她更为关心风蔷薇的宿敌。

    女人沉默了好久,阳光洒在她的紫裙上,裙褶里流淌着水纹一样金光,她的脸色却冷若冰霜。

    “我不知道,这样的家族也许真的被神灵眷顾,永远不会退出历史的舞台呢?也许它幸存的族人正蛰伏在大陆的某个角落,等待着重临之日,那时候它必会竖起玫瑰的旗帜,向曾经给予它伤痛的敌人宣战!”她这么回答,“曾经有星术师断言这是不朽的家族啊!”

    女人扭头看向麦莎,轻声说:“谁也不敢肯定盖乌斯家族的灭亡,总而言之,以后你行走在这世上时,遇到擅长使用火属性斗气的武者都要小心!”

    麦莎点点头,她退后了几步,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荒凉的平原上空荡荡的,一眼望过去似乎可以看到天地的尽头。枯黄的草贴着大地延伸出去,像是黄色的地毯,马蹄奔腾如风,扬起阵阵飘渺的烟尘。

    “米迦,我们就这么离开了,月城怎么办?”坐在前面的女孩扭头看着身后英武的骑士。

    “内事有拉斐尔,我现在才发现他是那么好的理政人才,外事有鲁巴斯,还有夏欧伦坐阵,月城不会有事的。”米迦回答,“况且我和拉斐尔交待过,我很快就会回来。”

    “就只是为了雷鸣花而已吗?”茜茜问。

    “雷鸣花是一定要拿到手的,这次前往雷鸣平原也可以顺道打听一下奥匈帝国最近的状况,”米迦笑了笑,“我预计我们很快就要和奥匈帝国开战了,多了解一下敌人也好啊!”

    迎面吹来的风吹散茜茜的头发,茜茜回头看他,只见他的眼睛里也似是凝聚着灭世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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