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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儒道传承 > 第六章 徐家悔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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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书生”三字刚一出口,旁边做惯了保媒拉纤之事的媒婆就感觉要糟,只是不等她接话转圜儿,就见贺韬蓦然色变,嘿嘿冷笑道:“按神州律,家父早亡,少爷我也已年满十七,若没有少爷我的花押,婚约解定那是想也休想!少爷是穷,但有童生功名在身,再说现在论名分还是徐府的姑爷,也就是你的主子,你这奴才算个什么东西,就敢仗着人势到我门前撒野!”。

    一口气说道这里,贺韬见徐管家恼羞成怒的正要说话,随即冷笑不断道:“你这狗才再敢有半句不敬,少爷我立即一纸状子告你个恶奴欺主,还辱骂童生。即使我那岳父是县尉,二十大板怕也不是那么好受的吧!您说对吗徐‘三爷’!”。就这一句话,顿时将徐管家刚要出口的话给生生逼了回去。

    神州大陆奴仆地位卑贱,依《神州律》和唐国律,奴仆犯错,主人就是将之打死,也是官律不纠的。所以才时时有因为奴仆偷盐、偷肉吃,而被主人活活打死的事传出。但反过来,若是奴仆敢于欺主,还是有功名在身的主人,那么一旦见官,惩罚之重仅次于“十大逆”之罪。而且历来官员们也都是呼奴使婢的人,往往见了这种状子,都自然生出同仇敌忾的心思,纵然不被当堂打死,下场也惨淡的很。

    想到这一结果,徐管家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任把自己的脸憋的跟猪肝儿一样,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唉呦!我的好姑爷,那里就有这么大的火气!那儿至于就因为一句话生这么大的气,误会,都是误会。当不得真!”

    看徐管家放低了姿态,那媒婆紧忙接过话语说道:“一转眼哪!人都老了,刚才与你娘闲聊,还说道当初你家跟徐家是多好的交情,不合老天就是瞎了眼,把令尊大人先召了去享福,多好的一户人家,现在……唉!要说你娘也是善心人,也是念着当年的情分,再说也不忍月儿小姐……我的姑爷,您就抬抬手,把这事放过去算了,万一真僵着撕破了脸,不说可惜了故日的情分,真要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徐大人可是县尉,花押还是免不了,大家面上也不好看。”

    依《神州律》和唐律,定下婚约的双方若因悔婚而成纠纷,也可由官府断定。依媒婆看来,贺韬虽然灵牙利齿,但毕竟年没有文位,只是个小小的童生,那么搬出县尉大人自然能将他吓住,没准儿这事儿就给了了。

    贺韬本来就没想拖住徐家不放,只是那管家说话难听,才忍不住发飙。本来这媒婆前面的话说的倒也中听,出了口气的贺韬本想就此了事,谁知眼前这媒婆说着说着就变了味儿,居然抬出徐县尉来吓人。

    唇角扯出一丝讥诮的笑意,贺韬掸了掸麻衣,冷笑道:“既如此,就烦二娘代为传个话,咱们上公堂了断就是,我那岳父可是县尉,还有武儒的举人文位,还怕赢不了!再说,多好的机会,我那没过门的媳妇儿还真就一下子名扬津州了,以后还怕没有金龟婿上门!这样也免得你们那贵脚踏了贱地!夜深露重,爷就不留了,二位请吧!”。一句话说完,贺韬即转身入内,“砰”的一声把门扣上。

    “对簿公堂”,这也只能拿来吓唬吓唬人,真要告了上去,徐家“嫌贫爱富”的名声算是再也脱不掉了,徐家小姐出了这样的大名,门户稍微不错的,还有谁肯要她这笑柄人物。

    第二日一早,刚刚梳洗完毕的贺韬正要和母亲和萍儿吃早饭,就听院门前一阵喧哗,随即就有轻轻的叩门声传来。

    “哎呀!两年不见,贤侄已经如此一表人才了,为叔也甚是欣慰呀!一向忙于公务,少了照应,这帮狗才竟然干安排如此环境,嫂嫂在上,徐文学给您致歉了。”,门开处,就见四旬年纪的徐县尉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在他身后,更有五六个家丁,挑着礼盒随着进来。

    见徐县尉亲自登门,贺韬自然明白他的来意,放下手中的粥碗,拱手一礼道:“世叔”。

    看眼前的少年虽衣服蔽旧,却是面容俊秀,神朗气清,再想想他素日事母至孝。徐县尉也是心下暗叹,若非他已经没有了科考的机会,还得罪了杨家少爷,这贺韬还真是一个难得的佳婿。

    只是如今,看看这破旧的小院还是自己施舍的,徐县尉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倘若贺韬考得秀才,或许他也不会如此,凭着这孩子的聪明心性,加上自己的扶持,没准儿将来也能混个金榜题名进士及第、光耀门楣,有个出头之日。只可惜他现在既没了上学科考的前程,本身也就是个童生,这辈子是难得有大出息了,徐县尉实在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跟着他受一辈子的穷。

    “世叔是为婚约一事来的吧!侄儿已经成年,咱们说就是。”,感受到徐县尉眼中一瞬间闪现的温情,贺韬微笑开口道。

    贺韬如此表现,倒让昨夜听了管家言语的徐县尉心里一惊,不过两次听到“世叔”的称呼,也让他心中一喜。

    “贤侄既然如此,那为叔也就不藏着掖着,本来按你我两家的交情,为叔我断没有强要悔婚的道理,无奈前些日子杨家三公子来收账时,竟是对小女有了淑女之思,贤侄你也知道,为叔不过是个县尉,得罪了杨家,这后面的仕途……哎!总之是世叔对不起贤侄了。”。

    “世叔带解定文书了嘛?”,徐县尉话刚一说完,贺韬伸手自怀中取出婚契递过,微笑道。

    看着贺韬手中的那张文黄纸,徐县尉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怀中掏出早就备好的解定文书,边扭头道:“把花泥送上来。”

    微笑着推开家丁手中的花泥,贺韬笑容不变,慢慢伸手放到唇边,在徐县尉惊诧的眼光中咬开拇指,摁向解定文书。“不说世叔与家父的交情,单论这小侄病重这段时间来,叔父给予栖身之所,小侄也没有耽误令爱终身的道理,今天小侄画的是血押,自然永无反悔,世叔也该放心了吧!三日内小侄于家母就搬出这院子,一会小侄还有事,就不多留叔父了”。

    低头看看手中文书上那血红的指印,再看看唇角犹自沾染丝丝血迹的少年和煦的笑容,徐县尉竟感觉心底有些发寒,一个念头蓦然涌起道:“也许我不该悔婚?”。

    “叔父慢走!”,目送神思有些恍惚的徐县尉离去,贺韬看看地上放着的三个大礼盒,淡淡一笑,这些算起来都是当日送去的文定之礼,他也不会再矫情的拒绝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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