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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沸腾的大陆 > 第六章 又一个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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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们再回到那个可怕的夜晚吧。外面是一片黑暗,闪电如同女巫伸出的令人惊骇的只剩下节节白骨的手指,时不时的撕裂漆黑的夜空,划开一道道瞬间即逝的裂痕。平日里灯火通明的高等客舱现在竟然显得有些昏暗了。小威克整理好一切,换了一身平民的装扮,走到客舱的中央,一边将项链从领口里拉出来一边仰起头,无可奈何的叹口气,然后轻轻张开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的捏住项链上的黑宝石,微微闭上了眼睛,那样子仿佛是一名忠实的信徒在平静的等待神的决议。他一动不动,渐渐地,被一团金色的光芒包裹起来,如同金蛋中的胚胎。淡金色的光芒越来越浓重,开始慢慢的扭曲、荡漾,好像露天泳池水面泛起的涟漪,突然间——毫无征兆的突然间——小威克连同那金色的光芒不见了!客舱外雷声滚滚,波涛汹涌,暗无天日,暴风夹着雨水疯狂的打在窗户上,而客舱里却安静极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如果你看到了整个过程,一定觉得就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一下子飞走了一样,只留下空空的茧壳在风中飘摇。

    当小威克下定决心、勇敢的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站在一片树林的边缘,四周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无论他如何仔细回忆自己的全部经历也无法辨认出所处的位置,于是,一丝既惊奇又恐惧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对于如何逃离暴风海峡来到这里的过程他没有什么印象,他不知道这个过程用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一直都紧紧的闭着眼睛,但是心态很平和——即使不平和又能怎么样呢?小威克活动了一下四肢,长长的出了口气,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是的,虽然这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未来会发生什么也完全未知,但是看起来很安全,无论如何比暗无天日、狂风呼啸、巨浪滔天的暴风海峡——那里简直就是地狱的入口——要好的多了,而且天气也相当不错,好像刚刚下过雨,空气有些潮湿,混合着泥土和植物的香气,非常清爽,小威克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如同在盛夏喝着加了冰块的饮料,沁人心脾。

    尽可能快的跑出树林,深一脚浅一脚的穿过一片草地,再气喘吁吁的爬上一处山坡,小威克一屁股坐在一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上,一边享受着清风和阳光,一边四下张望着寻找附近的道路和人家。这里是一处高地或者说是半山腰,顺着上坡的另一侧可以一直走下去,在那个方向上有一个小村子,小威克并不知道具体有多远,不过能够模模糊糊看到平房的屋顶,下山的小路隐约可见,弯弯曲曲、时隐时现,好像一直通到村口,更远的地方似乎还有几处村庄,而其他几个方向都被山峦和树林遮挡住了,只能看到湛蓝的天空和悠闲地漂浮着的棉花糖似的白云。小威克从储物戒指中取出食物和饮水,一边盘算着下一步的方案一边大吃大喝起来,从一个贵族的角度来说,那副吃相简直难看极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他豁然站起,脸上也不再显得那么疲惫,干净利索的撕掉被刮开的、如同脱臼的胳膊一样吊挂在衣服上的几大块碎布片,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顺着看好的小路向山下走去。这完全是一条黄土路,两侧是杂草地,三三两两生长着一些高大的热带树木和一簇一簇低矮灌木,道路还算平整,几乎没有杂草和石块,看起来经常有人走,并不偏僻,这使小威克多少有些放下心,但是他依旧不停的观察着周围,有时干脆跑上一段路,直到有些气喘才停下来,那一身看起来普通但是有些宽大的衣服使他的行动总是窝窝囊囊的,非常别扭。就这样,小威克一直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也许是离开森林越来越远了,空气变得干燥也不再清新,下午两三点钟的阳光直射在身上,整个人好像马上就要被点燃了,偶尔一些看不见的细小的蚊虫扑到满是汗水的脸上,与汗水滑过脸颊的感觉混合在一起,非常痒,有时还会感到疼,他觉得现在自己的脸一定像一块加了调料的烤牛肉,黑黑的、亮晶晶的,还散发着呛人的各种作料的气味。

    小威克一路上都在盘算着如何应付各种可能的情况,他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几个银币——而不是他习惯使用的金币,其实铜板更符合他的要求,但是他没有——藏在内裤的口袋里,从地上搜集一些尘土扑在鞋上、袜子上、衣服上甚至脸上和一切他认为能够引起别人注意的地方,用树枝在衣服上刮开更多的口子,把鞋子也撕破漏出几个脚趾……他尽量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落难的老百姓,但是始终没能下决心在自己身上制造几处创伤,虽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之后还有语言问题,这也是个大问题,他能流利的使用几种大陆上主要的语言,这就是作为贵族的好处,他们从小就接触各种国籍的家庭教师,所以即使一无是处的花花公子和普通人比起来在外语方面也是出类拔萃的,不过能不能用的上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他挖空心思设计了一个自以为完美的场景。

    渐渐的,道路两侧可以看到一片片整齐的作物,有淡绿的,有翠绿的,还有青紫色的,有的刚刚长出嫩芽,有的已经结出紫色和绿色的果实,有的开着小小的白色花朵,有的低矮,有的则有一人多高而且密不透风的密密麻麻的成片生长着。现在,终于看到人了——那是在田间劳作的农民,他们星罗棋布的散布在田野里,多数都戴着草帽、穿着打了各色补钉的泛白的对襟粗布褂和短裤,衣裤在汗水和烈日的共同作用下变得潮乎乎的几乎可以粘在身上,有的一边吆喝着一边轻轻甩动鞭子赶牛犁地,有的深深的弓着腰在除草(小威克觉得他们的腰弯的比家里的侍从还要低,看那样子好像再也直不起来了),近处地头的大树下放着几个破旧水罐和缺了口的粗瓷宽口大碗,几个三、四岁模样的孩子围着大树追逐嬉戏,不时发出阵阵天真灿烂的笑声。对于那些作物小威克并不认识——可以说一样也不认识,他甚至连一些城里常见的树木都叫不出名字,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了解“它们”,至于农民的劳作,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虽然去过自家的庄园,而且每年都去、经常去,但都住在农庄附近的别墅里,每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日子,实在无聊就约上几个狐朋狗友去装模装样的打打猎,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农民会在这样几乎能把人蒸发掉的、热辣辣的烈日下劳作整整一个下午,然而,现在,眼前活生生的一切,他突然觉得这些农民和那些被他们驱使的牲口似乎没什么区别——他们甚至比牲口更听话、更自觉,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驱使,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眼神。“这是怎样的一群人啊?!他们为什么能够忍受这样的生活?难道他们就只能这样过上一辈子?难道真的就不能改变吗?……”小威克不由自主的站住,呆呆的看着那些田野里像机器一样运动着的人们,惊讶的想着,一瞬间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一种他所不知道的隐藏在深处的东西突然被唤醒了,如同触碰了灯的开关,心灵中最最模糊不清的地方有了一丝亮光,原本早已融入血液中的对这些“下等人”的不屑也被一丝突如其来的、莫名的恐惧所代替,他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一条不归之路的路口,他不知道这条路通向怎样的一个未知的终点,也不知道路途中会出现怎样的艰难和凶险,但是现在,这条路好像就在眼前又好像隐藏在迷雾的后面,给人一种无比神秘的感觉,他感到慌张、害怕、无所适从,连伸伸脚试探一下的勇气都没,于是,他只好扭头跑开,不敢再想下去了。

    小威克好像喝醉了酒,左右摇晃,踉踉跄跄走到几个孩子附近,上眼皮颤抖着,眼睛勉强能睁开一条细缝,嘴巴无力的张开不停微弱的喘息,胸口和腹部快节奏的一起一伏,突然,身体一软就“昏倒”在路边的大树边上。随后,小威克听到了一片孩子的惊呼声。两个大一点的孩子三步两步跑过来,惊愕的看着像面条一样“瘫倒”在地上的小威克,其中一个还伸出小手轻轻的碰了碰他,另外几个呼喊着向田野里的大人们跑过去,跟在最后面的男孩被田边的碎石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旁若无人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个背着弟弟的女孩子一动不动的站在树下,用力直起被压弯的上身呆呆的向小威克跌倒的地方望着,背上的弟弟手里拿着一个青绿色的野果子。小威克隐约听到了几个跑开的孩子在不停的大声呼喊大人们,声音清脆响亮,不久又听到了几个走过来的成年人的对话,他听懂了他们的语言,而且能够确定此时他正身处波多莱斯帝国境内。波多莱斯帝国在卡特加特帝国的南面,红海像一支射入大陆身体里的利箭横插在两个帝国之间,最窄的地方只有十几公里,如果狭长的红海再长出几十公里就可以将大陆彻底切开,那么也许人们就会给它重新起一个名字,应该叫“什么什么海峡”。所以两个帝国之间的交通也可以走陆路,但是那样就不得不途径其他国家了,而且还要绕一个大大的圈子。

    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将软绵绵的小威克拖起来,放在大树下的阴凉处。小威克的上半身靠着树干,脑袋歪向一边,过了一会儿,轻轻动了一下,微微的长出了一口气,眼睛慢慢张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农民蹲在小威克身边,手指正横放在他鼻子的下方,其他几个成年人围在四周,有的孩子站在成年人身边抱着大人的腿或者拉着大人的手,有的躲在大人的身后好奇的伸出小脑袋,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成年人不停的议论着,凭经验和直觉说着心中的想法。

    “看样子是中暑了。”

    “像个读书人。”

    “掐人中!掐人中!”

    “醒了!他醒了!”

    “啊——,总算是救过来了……”

    “水!快拿水来!”

    话还没说完,一只大碗已经递到小威克的嘴边。小威克用舌头轻轻的触碰一下碗边,感受到的是粗糙的和涩涩的,他觉得那碗的表面一定是坑坑洼洼的,如同被用过无数次的箭靶,他确信这是他有生以来用过的最丑陋、最恶心的一个碗,他简直想哭出来,一边在心里咒骂着无耻的鲁姆一边闭着眼睛、皱着眉,很不情愿、但又十分用力的喝了两口淡而无味的白开水。

    “我先把他背到村里,你们几个帮帮忙把他扶起来。”那个蹲着的中年汉子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有人将小威克扶起来,小威克则装出一副全身无力的样子,像软体动物一样,任人搬弄,像一个破麻袋,一下子趴在中年汉子的背上,脑袋依旧歪向一边,靠在中年汉子的肩膀上,两只胳膊耷拉在两边。

    一路上,小威克偶尔睁开眼睛偷偷看看。整个村子的格调可以用低矮、昏暗和杂乱来形容,小威克几乎没有看到像样的房舍,到处都是一副破败的样子。和寻常的农村一样,每家都有一座院子,那些简陋的院墙有的是用碎石或者土坯垒起来的,也有用绳子穿起来的破木条扎起来的,碎石之间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粘合的材料或者早就掉光了,那些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吹日晒的土坯似乎用手就能捏碎,小威克觉得那些垒起来的院墙如同一个个只剩下一口气的垂死的病人,只要轻轻的的推一下就会轰然倒塌,而它们似乎也在有气无力的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一些院墙边上用木板和歪歪扭扭的木料搭着边棚,几乎所有的边棚都已经向一侧倾斜了,棚顶也大都残缺不全。房子几乎都是土坯房,表面的涂料大多脱落了,能够看出一块块的土坯,有的屋顶铺着旧瓦,上面直直的长出或高或矮的杂草。村路有些崎岖,几个衣着破旧的妇女很麻利的将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脏水倒在路中央,然后又急匆匆的跑回院子里。道路两边的植物显然从来就没有人打理,杂草和野花随意生长着,如同一簇簇的乱发,小威克不相信那些干起活来像牛马一样卖力的人们会懒得清理,事实应该是他们根本就没时间去处理那些同生计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小威克能够隐约的想象到,也许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糊口,他们每天的事情就是干活、吃饭和睡觉,他们的脑子里唯一需要仔细思考的事情就是下一顿的食物从哪里来,如何解决温饱,其他都是出于本能或者惯性。

    “大陆上怎么会有这么穷的地方!?看着就令人痛苦,甚至还有点恶心,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简直就是对精神和灵魂的一种折磨。可是,哎——更糟糕的是偏偏我被传送到这里!”小威克使劲皱着眉头,咬牙切齿,懊恼的想着,脸上如同喝了黄连水尽是痛苦的表情。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的不幸,自然而然的同情他们,这种真实发自内心的想法使他希望去接近他们、了解他们,他模糊的觉得自已甚至想要伸出手去帮助他们,他为自己能有这样高尚的品质感到有些激动和骄傲。但是同时,小威克的心中又冒出了一种要赶紧逃跑的想法,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与他的生活格格不入,简直就是两个极端,那些亲眼看到的和由此而感受到的破旧与肮脏如同瘟疫一样让他害怕在小威克看来,眼前的这些乡下人也许连城市里的乞丐都不如,如果不是现在的特殊情况,很难想象会和这样一些人相遇。他紧紧的闭上眼睛,眼角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拼命将那些痛苦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尽量什么也去不想。

    中年汉子很有力气,背着小威克,走走跑跑,居然没有停歇。大约过了三十分钟,小威克被背进一个残破、狭小的院落里。院子是用木篱笆围起来的,大约只有十一、二米宽,面南背北的土坯房看起来像一块干巴巴发了霉的黑麦面包,房子是直接建在泥土地上的,没有砖石砌的台基,院子的东侧是露天茅房和猪圈,不时散发出刺鼻的臭味,西侧有一口水井,上面架着一个看起来年代十分久远的木制辘轳。汉子将小威克背进屋里,放在炕上,扶着他靠在墙角处叠起的被垛上,然后又倒了一碗水送到小威克嘴边。小威克摇摇头——他实在是不想再用那样的碗、喝那样的水了。小威克转过脸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房子的西侧是小厨房,算是外间。东侧的里间是卧室,卧室中间支着一根木柱,一直顶到房梁上,地面居然是黑土地,连一层碎砖也没有铺,坑坑洼洼的很不平整,卧室的南面是整整一面的一铺炕,上面铺着破了洞的竹席子,席子的角也磨掉了几处,细薄的竹片从席子里面露出来,微微仰起头,有时还轻轻颤动几下,不小心就会划破手脚,东墙边立着一个一人高的两层衣柜,上了锁,黄铜锁头的表面已经磨得变成了黑色,北面摆着一张木桌和两个长条木凳,桌子上放着水罐和水碗,南面的窗台上放着一盏落满灰尘的油灯,靠墙角斜放着几把农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房间里除了小威克就只有一下站在炕边的中年人,小威克略略端详一下这个高大魁梧的汉子,一张黝黑的方脸,浓眉大眼,大大的鼻子既高又宽,显得有点不协调,嘴角两侧和下巴上有很多没刮干净的胡子茬,头发被汗水粘在一起,一绺一绺的,好像刚从热水盆里捞出来,短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身上满是汗水,像涂了一层油,亮晶晶的,一条皱皱巴巴的长裤沾满了尘土,裤脚一直挽到膝盖下面,脚上的鞋子盖了一层泥巴几乎看不出颜色。

    “感觉怎么样,用不用给你找个大夫看看?”中年人盯着小威克问。

    “谢谢,好像——还行吧,您能告诉我这里是哪儿吗?”小威克双手吃力的撑了撑炕,上半身完全直立着靠在被垛上,声音微弱,但是非常清晰流利的说道,没有丝毫蹩脚的感觉,完全是波多莱斯帝国首都法尔考的口音——这当然要感谢他的家庭教师。他本来打算装成一个哑巴,但是自己却是一身卡特加特帝国的装饰,因为预感到这样做可能非常不妥,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从装束上就能看出来你不是本地人。这里是比特莱县的耶格尔村,对了,是属于马格里行省,我想这下你就差不多应该清楚了。”

    “我是从法尔考来的。”小威克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马格里行省”(即便听说过也不记得了),如果这里真的是波多莱斯帝国,那么这个马格里行省就一定是个偏远地区,他一边想一边轻声说。

    “天哪!你是从帝都来的啊!?你是一个人来的吗?这么远的路!你还这么小,我都三十多了,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看你像个读书人,应该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吧!”

    “我是卡特加特帝国的人,到法尔考投奔亲戚的,但是没找到。有几个人答应带我回卡特加特帝国而且不要钱,我就跟着他们一路走,就在两天前,他们扔下我跑了,我的东西全都没有了——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我一个人在荒郊野外,不认识路,好不容才走到这里……”小威克越说越伤感,嗓音嘶哑,几乎要哭出来了,“大叔,谢谢您救了我,您真是个好人。”

    “瞧你说的,看见你倒在路边难道还能不管吗?谁又能狠下心来装作看不见呢?我们是穷人,但是和有钱人一样也是相信神灵的——在神灵眼里人人都是平等的,神灵们是看不得好人受苦受难的……”中年汉子仰起头,双手合十,做了一个虔诚的祷告动作,眼睛望向空中,放射出纯洁的光彩,仿佛看到了天使正在降临人间,过了几秒钟,他放下双手,和善的看着小威克,“你一定是个读书人吧!我猜的准没错!说话总是‘您’呀‘您’的,自从我生下来,除了神父就没人对我说过‘您’,在我们乡下,只有老爷们才这么说话,不过听着怪好听的,哈哈……对了,我叫图巴,你叫我图巴大叔就行,你叫什么?”

    “图巴大叔,我叫尼卡。”尼卡是小威克的乳名,三两岁时候用的,已经十几年没人叫了。

    “尼卡,多可爱的名字啊,读书人起的名字就是好听,可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名字听起来像锄地用的?头,硬邦邦。你就放心在这里住下吧,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平时还挺冷清的……你饿不饿?我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只剩下几个熟地瓜,我再去给你烧点热水……你躺着别动,好好休息休息,很快就会好的,别担心。”图巴眼睛里充满了热情和善良。那种眼神使小威克突然感到了一丝发自内心深处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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