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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的是姑娘回来了。张大山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门外响起刘氏爽朗的说话声，转身就见她抱着玲玲走进来，一身麻布粗衣。
“鸶清姐姐好！”小丫头挥着手笑道。
“嗯，回来了，不过下午就要离开，”鸶清把缰绳递给杨子泰，上前去摸玲玲的头发，“看这宅子，你们没少费心打扫吧！”
刘氏看了看正在栓马的杨子泰，又转头说:“不是，是县令大人命令人来打扫的。”
“……哦，他人在哪儿呢？”
“朝廷募兵，他听说魔军压境就去京城参军了，如今也没有消息，幸好最近镇子里太平！”她说着放玲玲到地上，小丫头跑去摇着鸶清的裙子问:“姐姐，小白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鸶清蹲下来，笑了笑说:“她找到了自己的家，不会回来了，但是让姐姐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礼物呀？”
“一棵大树种子，”她说着从袖子里拿出圣树种子，“姐姐一会儿把它正在花园里，它很快就会长大的，你要照顾好它，好不好？”
“好！”玲玲接过，“如果我种好了，小白也会过得好吗？”
“当然会了，不光是小白，这棵大树会将生气再次注入大地，世界都会越来越美好的！”
“那我们快去种吧！”鸶清被拉着走进花园，她回头看了一眼刘氏，目光最终落在杨子泰身上。
他们二人走进花园时，鸶清正从一棵树下走向玲玲:“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哇！真的长大了，好神奇！”小姑娘一边笑一边跑到树荫下，她抽身走向刘氏:
“这房子我不打算卖掉，但以后回来的机会也很少了，您和赵叔可以把里面的东西，用得着的都分给百姓。如果县令大人回来了，告诉他不用再那么麻烦了。如果有新的县令上任……这座宅子的地契就放到您这儿吧，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麻烦的？”
“不会不会，”刘氏说着目光投向杨子泰，他回视，笑了笑。
“不认得了？这是去年夏天来这儿惩办贪官的钦差大人！”鸶清笑道。
“哦～我说眼熟呢，请恕老妇眼拙了。那姑娘……可是那位白面书生？”
“见笑了！”她低头浅笑，刘氏显然有点吃惊，但也有些高兴，“原来都是以前见过的了，初见姑娘时也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人。那你们现在已经成婚了吗？你没有收县令大人的聘礼，难道不是因为心有所属吗？”
“夫人这就不懂了。太尉大人是朝廷重臣，京城显贵，他身边的女子应该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哪里是我这样的山村野人可以高攀的！”鸶清打趣。
“哎呀！”刘氏拉起两人的手牵在一起，“哪里有这么多讲究？姑娘你说喜不喜欢……”她一心想要撮合二人，对方抢先叫道:“玲玲是不是饿了，快点跟娘回去吃葱饼！”
“好！”玲玲从树下跑来，刘氏心知肚明，也不说了，松手牵起女儿往门外走:“姑娘，告辞告辞！”
看着她们母女两人消失在石墙外，杨子泰松掉了握住对方的那只手，表情呆滞。鸶清浅浅笑了笑，没有看他，向圣树走去。对方跟着。
“大人，四季之中，你最喜欢哪一个？”她随意地问。整座院子风景分外雅致，这样的时光在这一年里实在算是难得。
“夏季——万物都充满生机，神州各处绿树成荫，阳光炙热，朝露如珠，星夜充满奇幻的美，如逝者虔诚的灵魂……”
“我偏爱秋天，就像这样，”鸶清说着，坐在圣树下举手施法。花园里的落叶树都泛黄凋落。“传说叶是很爱根的，哪怕失去生命也要去接近！”
“鸶清可知自己此刻很像一个哲人吗？我不知道你身为神已经活了多久，但有时候觉得你的多愁善感与你的气质相悖。”杨子泰也坐了下来。
“五万年，有时候会觉得很累。而且有四万九千五百年都是我一个人。不能诉说，不能依靠，不会有人跟你说:‘我想跟你交个朋友’。一直，都是一个人！”她一边说一边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清风徐来，几片绿叶飘飘落落的落下。风又起，更多的树叶落下来，在一棵大树的荫庇之下，男子伸手拨掉女子长发上的叶子。女子的宽帽滑落，鬓上一缕刺眼的白发，不似她的年华。
“如果可以救他，但我会死，你依然会让我付出生命去救你的未婚妻吗？”……
“你之前问我，如果你救了婉贞自己就会死，是真的吗？”
“不是！”……
蓝天之上，云被风赶着，向西游去，挡住阳光。杨子泰停下想要叫醒鸶清的那只手，也靠在树上，睡了。
夕阳西下，镇上人声渐稀。天色已昏暗，有烛火在人家里摇晃，有人影在窗前过往。虫声越来越密，星星渐渐多起来。
鸶清搓了搓手臂，有点冷，然后睁开了眼来。这才发现天色已晚，一旁的人还睡着。她苦笑了一番——难道此刻不应该各在一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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