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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昆仑问仙 > 第一章 绵绵江南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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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翠鸟嘤嘤,三月的江南旭日微风,温柔秀气。天气是那样的清爽,江南各地的人都在家里闲呆不住,纷纷跑到了外边,去欣赏这迷人的“温柔富贵乡”了。

    此时,天下各地的富商们皆闻名而至,在这浩荡的长江上结着队的乘船游玩。船上歌舞升平,宽敞气派的游船上传来靡靡歌声,夹杂着女子撒娇弄媚的戏谑声和娇笑声,听的岸上行人心神漾漾,倒教人不知是该欣赏那诗情画意江南的春色,还是该去玩赏这销魂蚀骨的游船“春光”……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盛名扬于天下,而她确实也当的起这样的赞美。这是在江南苏州的一个小镇,镇中房屋全是磅水而建,青砖黑瓦,格局分明,整得看来是那样的清雅齐整,细看又各有特点,独具风姿。

    小河从镇中心穿过,河上躺着一条深褐色的小船。那小船缓缓穿过一座石桥,桥上刻着“妙桥”两个大字,字迹斑驳,看着像是已经久历风霜。

    桥名即是镇名,此镇名为妙桥镇,位于苏州张家港,是江南一座典型的水乡小镇。

    此船也是异于其他,一般的船,船上无非是张灯结彩,或是摆花挂画,而这船的船身几无装饰,只是船头竖插着几支的绿柳,迎风抖擞,颇有几分“问柳不寻花”之感。

    这柳条绿气中透着勃勃生气,看来是刚摘下不久。河边岸上斜插出一颗大柳树,枝叶甚是茂盛,条条柳丝随风散摆,恣意垂扬。这船头的柳条似乎也就是从这柳树上摘下来的。

    船上三人,看似是一家三口,男子身着青袍素衣,立在船头,双手摇着桨,一双眼睛溜溜地四处转动,一刻不停,好像是搜寻着什么。

    “风哥,到了江南,‘暗部’应该是追不过来了。”那女子声音清脆悦耳,虽是衣着朴素,却难掩其脱俗风姿,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的玉容上,更加显得其靓丽动人。

    女子一双白净的纤手正剥着红菱,怀中还抱着一个不足周岁的小孩,正睡得香甜。说完,便将一个剥好的红菱递给男子,双眼望去,目光中尽是柔情。

    “绿衣,唉!”男子面带愧色,叹了口气,向着女子说道:“让你们俩受苦了,从昆仑到江南,一路担惊受怕,我──我──”说着把红菱接了过去,却又不放入口中,只是双眼无神的瞟了瞟,接着又低下了头,呆呆地看着船板。

    “风哥,你说什么呢,我们这五年来,历经万难,连摘星崖也一起跳了,你这时怎么还要来跟我互分彼此?”女子声音有些哽咽,眼神又变得凝重,似乎是想起了以往的惨遇,心中又多了一些不安。

    “是啊!”男子将红菱放进口中,“我们死都经历过,又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只是……只是耒儿还太小了……”

    说着手又开始划动着船桨,船沿着河缓缓的向前驶着。他加了把力,想让船走的更快点,只是此河段稍有点逆流趋势,虽是用力,船却未变得多快。逆流难,逆天更是难上难啊。

    女子望着熟睡的小孩,眼圈稍稍泛红,看着小孩那微扬的嘴角,心中更是怜惜,生怕小孩从美梦中醒来,就如同自己从摘星崖下一家三口的美好幽居生活变成从昆仑到江南的生死逃亡一般。她那眼睛只盯着那小孩的脸不动了,就像是即将要与他生离死别,怎么看也看不够。渐渐的,泪水也慢慢在那女子眼中打起了转转。

    男子望着这般情形,眼中也是一热,他双手放下船桨,右手抬起,擦了擦爱人滑落的泪水,将她搂入怀中,捋了捋她乌黑光滑头发,低声说道:“绿衣,没事的,两年前我们一起跳摘星崖的时候,想过会有生还的机会吗?但我们现在不也还是好好地活着?天无绝人之境,天地之大,一定会有我们栖身之处的。”

    “是啊,我们一定会和耒儿好好活下去的。”说着,女子嘴边泛起一丝微笑。微风拂柳,女子的青丝也在风中散乱着,飒是好看。

    男子看着怀中女子秀丽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不由唱到“绿兮衣兮,绿衣黄裹。心之忧矣,曷维其已!”忽然想起什么,神色一变,又停了下来。

    女子听得歌词甚是好听,忙问道:“风哥,这是什么歌,真好听!”

    男子顿了顿,说道:“这是《诗经》里面的,讲的是男子思念爱人。”

    “风哥,这里面绿啊衣啊什么的,讲的不就是我吗,嘻嘻!风哥,再唱啊,我还要听。”女子笑靥如花,好似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很是天真俏皮。

    “咳咳,这──我唱的不好,就不要唱了吧……”男子目光有些躲闪,不敢直面女子双眼。

    见他这模样,女子心中泛起疑问,说道:“风哥,我俩在一起这么久,你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男子显得有些犹豫,“没什么,一点点小事……”

    女子见他还是不肯说,心中不免有些恼怒,正欲开口“教育教育”他,忽然心头一动,眉目一舒,笑呵呵的说道:“楼公子,倷给偶讲讲好哇?楼公子侬泗皓宁格哇(刘公子您是好人哇)!”说完便格格的笑了起来。

    这女子说着一口刚学的苏州话,虽不是很纯正,却倒另有一番风味。

    男子看她俏皮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知道她历来娇横,自己要是再不说,她可就不是这般开开玩笑了。

    于是,他面带微笑地说道:“好吧好吧,我说。这──这是一首男子思念──亡妻的诗,寓意不好,所以──”

    女子沉默了几秒,突然大笑道:“你们人类就是死心眼,你明明是修仙之人,却还这么迷信,哈哈!呆瓜。”

    男子见爱人心情好转,内心也变得开朗起来,也哈哈傻笑着。

    “风哥,我想听你吹‘两只蝴蝶’。”女子把那孩子轻放在船板垫子上,盖上一层薄纱,然后把头倚在男子肩上,闭上了眼睛,看来很是疲惫。

    男子知道她说的是“梁祝”,他曾跟她讲过这个凄婉的爱情故事,在摘星崖这两年,他经常吹给她听。那时还没有这个笛子,只是摘了几片竹叶,充作乐器,但这毫不影响她听曲的兴致。她尤其喜欢“化蝶”的故事,每次听到“化蝶”,她都既是感动,又是伤心,所以她又把“梁祝”称之为“两只蝴蝶”的故事。几天前,他们乘船途径无锡时,在岸边一家古玩店看到了这个笛子,那女子便偷偷的顺了过来,从此“梁祝”更是经常缭绕于其耳了。

    慢慢的,“梁祝”的曲声在河上飘荡着,刘习风吹的是“同窗三载”,“十八里相送”这两部分,曲调轻快而情意绵绵,而没有吹妻子最喜欢的“化蝶”,为的是怕再勾起她的愁思,引她伤心。

    婉婉“梁祝”使这江南的小河更显得诗情画意,绿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他看着她那狡黠可爱的面容,满眼都是初时相遇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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