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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上大学！
付山海越发的感觉自己的儿子简直就是一坨会走动的肉。
一直送到路口，看着三辆车像牛车一样爬上山梁，这才坐上破吉普，和王长顺一起回苏木的办公地，灯笼河子村。
九曲十八梁的下边，河谷边上的一个大行政村。
“长顺，小枫真的只有十七、八岁？不是上大学……”
“嗯，还有半年才考大学。”
王长顺想起上午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时候，想起似乎这一天过来不应该办的这事儿，女儿怎么也跟着走了，还是亲自送走的，这亲事没了，却多了一个山海兄弟。
这一天过的，好神奇。
本不太熟的情分上又加了一层关系。
“付书记……”
“私下里叫我山海哥，咱一家人别这么客气。孩子们的事我俩都有责任，以后这错不能太犯了。这次多亏了你能联系到你的外甥，真希望他的那个退伍兵的朋友能帮帮忙，哪怕一万只也能救个急，人们能过个好年啊。”
“嗯，山海哥。小枫看着小，可老成着呢，随我那二妹，很稳。”
“哈，是啊，这么小怎么在京城拉下的关系，真是奇了。”
“哦，我想起来了，小枫有个哥哥，在京城闯荡了有几年光景了，听说已经落在了那边，没准是这个门路。”
“嗯，就看长生天的吧，这事情也不简单，就算一万只也得十多万斤肉，得有固定的渠道才行。咱这边在城里不比张北那边关系硬成。”付山海看着车窗外头的山头，“不管怎么样，也得谢谢你，哪怕只有小枫这一趟出去，我们也能在旗里说说话了。”
王长顺的心，又提了起来。
默默的在心里祝福着，保佑着。
小枫啊，你姨父我的前途都在这一锤子买卖上了，长生天保佑吧。
……
“小枫，这街筒子里，怎么全是人？”
“那个方方正正的是啥？”
“哎呀——光屁股的人……”
大名叫白海军，辈分上算是表弟的这个巴特尔不知看到了啥，大叫一声后，把脑袋都缩羊皮大衣里去了！
“神……”
刚要说神精病，韩枫顺着他指过去的方向一看——成衣模特！没套衣服的那种。
“呜呜，城里人都兴这个吗？”大胖脸红的发黑，再不敢向外看了。
——出镇口，终于遇到了拦截。韩枫的侥幸没能绕过去，一辆212式的警车，还有两个警察。
“检查。”
“警官，我们这是给城里送肉的车。”韩枫微笑着递出了烟，点上。
随后一个眼色，早就准备好了的白海军立即双手各拎一只羊，麻溜的塞进了警车，只是这货直接放到了驾驶位上，透着窗子都能看到。
韩枫看了很是个无语。
“北蒙来的？”
“嗯哪——”韩枫微笑。
警察也笑。
开了一纸通行证，递了过来，“头次来吧？记得进二环里，得开通行证，常来还有月证。”
“谢谢，谢谢，下次来您给开个月证。”
韩枫是真不太懂，“我们头次带车送以前都走铁路的。哦，对了，大哥，进城在哪做检验手续？”
“哟，你可问对人了。向前右拐一里，那儿有个进城临检处——得，我送你们过去吧，正好我二姐在那边儿呢。”、
谢过之后，韩枫把一盒玉溪塞了过去。
“我姓许。”上了警车，警察把两整只的全羊扔到后座，韩枫上了副驾驶。
“许哥。”韩枫很谦虚，给点上了烟。
许哥抹了把胡子渣，“以后走这片进京，提我老许，一路通行。”
检疫处不大，也没人检疫，许二姐直接给盖了蓝章的一张单据，上面的单位章是京城卫生局……另一头白海军再次拎出一只羊，塞袋子里绑到了一辆自行车上。
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有人车进来。
“兄弟，以后走这条路，提我老张，一路顺风！”那个警察一边带着人，一边说着话，简直和老许的一样。
“许姐，这个，我老家里人，内侄，送鸡来的，纯笨鸡，给你留两只！”
“谢了！”胖些的许姐笑了笑。
带着检疫员走过场的时候，韩枫让白海军拿了两个大编织袋子装着切好的部位肉塞到了桌子下去。
哪知，胖胖的许姐直接拉了出来。
“老张！这是北蒙我三姑家小表弟送的肉，家里人，这可是特供！以后见着我兄弟多给照应、照应啊！”说着话，给韩枫使了个眼神儿！
韩枫能想到开头，却万万没想到这么结尾。
“姐！”喊了声，竟然不知再说什么了。
“哎。”胖胖的许姐笑的特甜美，“去吧，路上小心啊！”
“好的。”
送完了肉，老张拍着韩枫的肩膀，两人一起出院，上车。老张开着警车离开，三辆拉肉车缓缓跟在后边。
韩枫知道这个年代各行业都在兴搞活，搞创收。却也没想到，这半路上还能捡到一个姐姐，多了个哥。对了，现在不是前生的后世，世风如此，入世随俗吧，不然非要走正规程序吗？似乎也没看到哪里是窗口。小事一桩，几只羊换个姐姐得个哥，这买卖可以。
上了车，一直没下车的玲花好奇的坐过来。
“小枫，你家在这儿也有亲戚？”
韩枫一愣。
“刚才那个女的说，她三姑家的小兄弟是你的话，那你的阿妈就是她的三姑，是和我平辈分的啊？我怎么对这个姐姐没有印象？再说，管我二姨叫也应该是二姑吧？可是……”
玲花怎么数也找不到这个家里人，有些蒙了！
韩枫笑了笑。
“啊，这是我爸这边的亲戚。要不是正好遇到，我都记不起来了。到跟前儿才认出来，是我远房本家的三姑。表姑。”
白海军的小眼直挤古，手指头在努力的掰。
“小枫，那，那刚才是不是送少了？都是自己家里人啊。”
哈哈。
韩枫笑了，“不少，要是以后长跑线，送的机会多着呢！”
一边说笑着，韩枫却无时不在想着一个严重的问题——真的能走上叶方华和丁老爷子的关系？一顿肉串罢了，不是自卑，是实在不是一个层次上头的，也许三天过来人家早就忘了。
有了通行证，一路通行，畅通无阻。
白纸黑字红章，被工商的还检查了两回，韩枫这才意识到，过了那个各庄桥，这里边才算是真的进城。又走了一会儿，感觉不对，随后下车辨了下方向。
咯噔一下子，韩枫心生不妙。
二十四拜都拜了，这最后一哆嗦——差地方了。
略一回想，刚才在个路口，那里封锁直行，这一右拐不要紧——进不去二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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