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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圣智此时更像是厌倦了思考和算计，他说：“何老已托于林正，你和我能信任他吗？你我，赶紧也找个信得过的人吧，啊？哈哈哈。”
现在他只有一整感觉，便是压抑，是一种黑云压在人的心头上久久不能飘散的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发闷，犹如置身于一股巨大的漩涡中，任由漩涡将他吞噬，越来越深，直到消失于其中。漩涡变成黑障，迷住了他的双眼，让他举步维艰。他知道了此时自己已经在了人生的岔路口当中，此时的他知道，如果在这个漩涡中，在这黑障中，势力投机无非是一条非常明智的路线。然而高圣智却无法说服自己走下去；他所能接受的，就是在这岔路口中选那条也许只是最黑暗的那条路，走下去。
“你还怀疑那个书生吗？”陆鸿问道。
“怀疑？管球他。现在怕是你说对了，林正让他来，也许只是一场赌注，只是他这个消息送来的尤为重要，想没有动作，都不可能了。”
陆鸿完全把身体靠在了椅子上，伸出两条腿，反弓起身体来，伸了一个懒腰，他用一种随意的口气说道：“每个人此时都有着自己的算盘，要说他们现在是忠君爱国，那简直就是抬举了他们，要说怯于皇甫睿的淫威，倒也是未必，这里面恐怕人人都想分上那么一杯羹吧。”
“呸！”高圣智啐了一口，“要是真到了这种地步，都他妈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和被窝里的娘们，那这个国家还不如烂到底！”
“言语过了，言语过了，”陆鸿说起高圣智，“有你这样的人，还有救，还有救。恩？”
高圣智懊恼地闭上双眼，对陆鸿说：“这事今天就到这吧，明天把书生再叫过来。”
夜里高圣智脑海里皆是一阵又一阵的火光，杀喊哭闹声不绝于耳，仿佛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顺了那些话，自己冲着皇甫睿弯下那么一点膝盖的话……放屁！高圣智骂了一下自己，纵使刀光剑影，血流漂杵，生灵涂炭，他也绝对不能像这些人屈服。如果皇甫睿真的这样，那岂不是可以做到挟天子令诸侯了？或许，他自己当皇上？混账！高圣智又骂道。逆贼，当人人皆可诛之！他皇甫睿的翅膀还没有那么硬，就凭他东北两个军团想起事，做梦吧！各路勤王的兵马便是能将他打的丢盔弃甲。
各种想法在高圣智的头脑里交汇，让他无从入眠，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让他感觉到心力交瘁。
天一亮，陆鸿便从昨夜休息的厢房里直接踏进了高圣智的书斋。
“军中倒是有可信的人？”陆鸿一坐到高圣智身边便是问道。
“皆是与我同生共死的同袍，有什么不可信的。”
“那书生来了没有？”
陆鸿话音刚落，吴铭便将葛宁带了进来。
书生疑惑地看了看陆鸿。
“这是西域长史陆鸿，也是我的挚友，你大可放心就是了。”
见书生没有了刚才的谨慎，高圣智便说道：“你说皇甫睿派人来，那军团中，可有他的同党？”
葛宁随意在地上随意的走动起来，他的目光聚焦在高圣智的书墙上，似乎心思全都放在上面了，可是最上去却说：“同党却是没有，只是，高大人，在官位和银子面前，同党可是说变，就变出来了。”
高圣智显得有些不耐烦：“他们上路了吗？都是些什么人，吴铭！”
吴铭一下子又出现在了门口。
“盯着怎么样了？”高圣智问。
“回老爷，昨晚他们起先跟人起了冲突，有人受了伤，又在白楼喧闹了一夜，现在要动身了。”
“皇甫大人家的曲部都喜欢给自己这么揽事吗？听着什么消息没有？”
吴铭显然有些难为情，他们昨晚就是在狎妓。
“回老爷，污声秽语不绝于耳，只是听说明早要加快赶路。”
高圣智笑了笑，想着那些人办事并也不是谨慎得力，又问葛宁：“他们的身份，你知晓吗？”
“都是皇甫睿的亲兵，还有一个是皇甫嵩的心腹，所有人皆是武艺高强，为首的叫马五。”
高圣智又看了一眼吴铭，吴铭立马说：“已经叫了两个兄弟乔了妆去跟着了。”
“你先带这个葛宁下去吧，一会还有事情交你处理。”
吴铭二人退出，高圣智转过头，一脸询问的表情看着陆鸿。
“也只有这样了。”陆鸿叹了口气。
“我想起了当初杀赫蒙的时候，”高圣智想起当年叛乱的西域地主武装，微笑道，“老提督让我放了他，却还是没有让他活着回去。”
“这事，说出来不难受吗？一家老小都被杀了。”
高圣智坚定的说：“犯上作乱，该杀。”
“伯睿，世上万千都比不上一个‘和’字，和才兴，这世上的悲剧都出在这个‘和’字上，但是为了‘和’，却又只能再拿起刀来，你这次这么做，做得对。”
高圣智却显得有些心情沉重，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杀人的事，你我觉得对，换作皇甫睿，你我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两个螳臂当车的小人物罢了。”
“皇甫睿狂妄，只是狂妄的人骨子里都是脆弱，他想用他的力量和地位来挣得天下，这么看来，他只是一个小人。”
高圣智眼前又出现了漩涡，那漩涡转地他都眼花了，卷进这里面去，有几个人出来是干净的？“算是对得起良心吧。”高圣智说，“做过的事是黑的，良心是白的就够了，对与国家，要有良心。”
陆鸿听完高圣智的话，对二人的处境显现出一种无奈，他对高圣智说了一句玩笑话：“良心值多少俸禄？”
两人沉默了一会，陆鸿问道：“决定了？”
“就这样吧，总得有个开始，皇甫睿既然来挖我的墙角，那我就就撅断他的锄头。他既然这样对我，我何必还要顾着他的感受？”
陆鸿无话。
高圣智喊了吴铭进来，他一人用手指在桌面上比划着，一边说：“带上二十个兄弟过去，这事得让刘教头办，刘匡北也去，跟着那几个人，找个没人的地方，”高圣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都给我抓回来，活做的干净点。”
吴铭领命便有，却又被高圣智叫住了：“高杰在做什么？”
“少爷和夫人在一起。”
“让高杰和你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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