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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风卷西秦 > 第二十章 历史在失败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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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甲,你出来没吃早饭吗?”

    女人的神经永远比男人敏感许多,泰甲的肚子刚刚发出一声闷响杏夫便听见了。泰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出来的时候母亲什么分家,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你们有什么吃的吗?”

    这个时候没人会随身带着吃的,面饼这玩意儿还没发明出来,馒头还得等诸葛丞相南征,面粉这玩意儿就是用来做点心的。唯一的主食就是粟米饭和米粥,又不是罐头,可没法随身携带。

    如果硬的话,怕是只有晒干的熟米做干粮了。

    “俺家你知道的,穷……”杏夫喏喏的了一句,似乎对于穷这事很抱歉;泰甲又看了眼穷坚,穷坚摆了摆手,道:“俺阿母你知道的,从来不让我带多余的东西。”

    “你们想饿死我不成……”

    话刚一出口,一碗颗粒饱满的粟米饭被一只水嫩的手放在了三人之间,顺着手看去,竟是一脸别扭的夷月!

    “阿,阿母……”泰甲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干笑了两声,“阿母你怎么来了?”

    夷月臭骂道:“你这混子,怎的还管起阿母来了?早饭未吃现在饿得发慌,倒没能想起阿母来,阿母难道还真的要跟你分家不成?”

    爱之深,骂的才足够痛彻。这么一碗粟米饭让泰甲感觉心中很是温暖,他知道家里面存粮不多,这么多的饭自然不可能一顿饭吃完的;夷月这是把三五日的粮食都给泰甲准备好了。

    夷月轻叹一声,她也感觉自己把泰甲管的太紧了,是时候让他享受点自由了,便道:“家里的事情你不用管,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吧,粮食没了支会我一声,还有……”

    母亲是种奇怪的生物,当她了不管你之后,过不了多久却又开始罗里吧嗦的,深怕你吃到一点亏。

    三年后……(至少泰甲是如此觉得的)

    “……还有就是给杏夫亲的事情啊……”

    听到这话泰甲瞬间就急了,连忙道:“阿母差不多就行了,我不过在外面三五日,怎么把三年后的事情都拿出来了?阿母你还有事情忙,就别跟我这么多了,我又不是孩子了!”

    杏夫羞红了脸躲在一边,穷坚则是打了个哈欠,心道泰甲阿母可这能啊,我阿母脾气那么躁都没她能……话我到时候又找哪家的姑娘结婚呢?阿母那眼光别给我找一头母猪回来。

    夷月想起家里面还有好几件衣服没洗,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直到这时泰甲才松了口气,眼见日上三竿,便回高地准备生火造饭,刚才夷月啰嗦的工夫他的肚子又饿了不少。

    泰甲忽然想起来自己又没有带鬲和甗,难道把黄粟米放手上煮?

    这时的泰甲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独自生活能力几乎为零……

    但泰甲不是一般人,除了一身神力,他还有个聪明的脑子,他很擅长尝试别人没有做过的东西。之前砍下的杉树还有些边角料在岸上,泰甲寻了一块类圆形的枝干,截断之后将它掏了个空,截了两个孔洞从而能放东西进去,像一口两头都通透的细颈罐。

    穷坚似乎猜出了泰甲想做什么,嘲笑道:“你是傻的不成?木头一碰火就着,难不成你想把一块木头渣做的破玩意儿用来煮饭?”

    泰甲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将那玩意儿往水里一浸,又找了根树枝绑在那东西的边上,升起一团火,骄傲的对穷坚:“长老了,即便是木头,只要火焰让他受热均匀就不会起火!我还把木头打湿了,怎么可能会燃?”

    罢便在火堆的两旁架了两个简易的木桩,在确定绑在那块木头上的树枝稳固之后,便加了些粟米进去,将它架在了柱子上面,转动木枝以确保那块木头受热均匀。

    穷坚冷冷的看着他动手,似乎在等着看笑话。

    如果现在有人穿越回去,看见泰甲的举动可能会很震惊的一句:“这年头怎么都有爆米花了?不过你这爆米花机这么简陋,做得成功才怪了!”

    爆米花机虽然算不上精密仪器,但也不是泰甲这么简单处理一下就能够完成的。虽现在不知道最原始的宋朝爆米花是啥样的,但肯定不会是泰甲这样爆出来的。

    毕竟时运没到,即便有先进的想法也多无益;泰甲的“爆米花”若是再加上酥油、糖,外带简易爆米花机,在一千年后不定会掀起风浪,但现在他的器具相当简陋,仅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随着一阵焦臭,那块木头就那么无声无息的烧了起来……

    紧接着,在杏夫与穷坚的狂笑声中,那块中空木杆终是全部燃烧,手忙脚乱的泰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粟米被烧的焦黑落在地上……

    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爆米花实验——失败了。

    毕竟历史是在失败中前进的,千年后那个发明爆米花的人绝对想不到,在几千年前就有一个孩,已经尝试过炸爆米花了。

    那些屡次尝试吃螃蟹的人终究被历史湮没,直到最后衬托出了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个人光鲜的背后,往往千年的沉淀、百人、千人乃至万人的失败。

    “不管怎么,终究算是熟了!”泰甲有些不甘,似乎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只是将火堆里的粟米取了出来后拿到江边洗了个干净,冷水的冲击以及浓浓的焦味冲击着泰甲的喉咙真是又苦又涩,即便是吃惯了古代食物的泰甲也难以下咽。

    这也勉强算是把饭给吃了吧……

    杏夫在一旁看着,感觉自己家平时吃饭都没有泰甲这么可怜。

    直到日暮将至,一行人刚到奴隶的圈舍,就看见阿丑带着两个奴隶抱着一堆木材走了出来。因为要出工的缘故,都安端是允许他们出去的,反正没有自己他们迟早都得饿死,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阿丑要帮泰甲建房子,泰甲倒也不客气,反正也是免费的奴隶,便带着他上了高地,自己则在一旁与穷坚二人闲聊。没想到仅仅过了半个时辰,阿丑便木讷的走过来告诉他们完工了。

    房子占地不大,但有门有窗户,做工虽算不得精细,但也足以容纳泰甲休息了。只要在地上铺一面草席,他晚上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睡觉,虽然会被蚊虫叮咬,但这对于一名土著来并不算什么。

    但泰甲却满脸不快的道:“怎么这么?”

    确实是太,这房子放了块草席之后,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阿丑木讷的道:“是你的只要能睡觉不就可以了吗?要是再大一点,今做工根本赶不出来!”

    “话夏季多风多雨,这房子不会垮吧?”就算抛开房子太这一槽点,泰甲还是有些担忧,看了眼阿丑;阿丑眼中终是流出了一抹不快,但随即只是摇了摇脑袋,便准备带人离开,他很不喜欢别人怀疑他的手艺,毕竟自己这辈子只能和木头打交道了,这外行还质疑自己……

    但他也明白,作为一名奴隶,他是没有任何资格反驳作为神之子的泰甲的。

    更何况他还有许多工作必须得做,若都安端知道他在外面横生事端,不仅晚上又得没饭吃,只怕将来连出来建房子都做不了了——那是他的最爱,也是唯一的喜好了。

    一栋栋房子的升起,就好像自己的一个个孩子一样,让这个奴隶心中升起一抹淡淡的希望,虽然这股希望会随着时间逐渐湮没,但那时候他已经有了新的希望。

    千年以后的我们,如何还能明白一名奴隶的内心?

    泰甲还打算让阿丑帮他看看修建大棚的工事,但阿丑已经走远了,他对于人情世故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或者他对木工以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作为一名奴隶,那是他仅剩的一点自由了。

    “接下来怎么做?”穷坚问道,“都快日落了……你今不可能就建一座房子吧,听养畜生的大棚要的木料还不少呢!”

    “问题是我去哪里找木料?今我去湔山拔了一棵杉树,肱长叔差点没把我给废了!”

    话题就在这里终结了,除了湔山,他们实在是找不到另外的森林了;总不可能跑到青城山去砍树吧?就算瞒着族里的人砍了,那也没法运回来啊!

    三个孩就这么坐在岸上,看着滔滔岷江水顺流而下。

    穷坚实在是无聊到了极点,扯了扯泰甲的衣角道:“泰甲,你算算还有多久到汛期呗?”

    “不算,今这水势这么猛,万一被冲走了你负责吗?”

    “无聊嘛……”

    “你们俩不回去?”

    “都已经这么晚了,反正回去也是挨骂,不若多玩一会儿。”

    又是一阵沉默,阳光萧瑟,暮日暖暖的,一颗颗星辰陡然升起,黯淡的色之下,三人几乎睡着了,直到一道轻如风铃的声音忽然在泰甲的耳边炸裂开来:“时间已过许久,郎可曾考虑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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