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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九州少年志 > 第一卷 神墟 第一百零一章 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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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你曾经无意做出的一件小事,会给别人的人生带来不一样的意义。

    ——序

    小男孩神秘兮兮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而后手掌一翻,递到了星喃的面前,那是一个玲珑骰子,材质颇为华贵,采用上品象牙,虽然小巧,却是好看剔透。

    “这是?”

    星喃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更多的是对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感兴趣。

    “姑娘,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一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小男孩颇为认真的说着,眸子之中跳动着星辰般的光芒。

    “你好厉害啊,才几岁就知道这些诗。”

    “不不不,其实只是我娘亲给我这东西的时候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很喜欢,姑娘,这东西就送你吧,本来是星煜那小子抢着要的,这次老头子带了两个回来,有一个他送族中的小妹妹了,还有一个星煜那小子天天跟我要,不过我不太想给他,哈哈,我刚刚也是打算来找他的,不过好像走错房间了,他的屋子外面也有人看守,你们都好奇怪啊,不过也好可怜,都是被关在屋子里的吗?我经常给星煜偷吃的,姑娘你想不想吃什么东西,我以后可以带给你。”

    这个小男孩长大以后一定是个话痨,一找到话题就忍不住侃侃而谈,不过星喃却没有对他产生丝毫的厌烦,反而是被他这个样子逗得咯吱咯吱的不停地笑。

    原本她今天的心情特别不好,可是现在,却真真切切的好多了。

    “谢谢你。”

    星喃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虽然她年龄不大,但五官已有几分精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精致而甜美的娃娃,笑容也是颇为动人。

    “哈哈……没事的,不用,反正到时候我就跟星煜说丢了。”

    小男孩挠了挠后脑勺,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此时的他还尚未成长成一名油嘴滑舌的老司机,脸面尚有几分浅薄。

    “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虽然看着小男孩一脸腼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了星喃的名字,可能在骨子里就有潜在的撩妹基因,头角峥嵘,卓尔不凡。

    “我叫星喃,你呢。”

    星喃微笑着说到,笑容是那么的甜美而纯真,就像京城六更的云。

    “我叫吕唯,来,这个给你。”

    小男孩说着,把手中的玲珑骰子放到了星喃的手中,然后握了握她的手,嘴里小声的嘟囔着什么,看起来尤为神秘。

    “你在干什么?”

    看到吕唯这个样子,星喃颇有些好奇,她安静的看着吕唯,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极度乖巧。

    “嘘,不要说话,老头子说这个上面有种奇妙的力量,需要咒语启动一下。”

    吕唯此时就像个小神棍一般,表情严肃而庄重,看起来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煞有其事的样子。

    听了她的话,星喃安静了下来,屏息静气的看着吕唯,面前的这个小男孩看起来就像一个精致的玩具,衣着得体,眉目清秀,虽有些稚气未脱,但完全看不出才有七八岁的样子,反而像一个小大人一样,举止之间还真的能透露出几分魅力。

    “好了,我已经给了你最虔诚的祝福,以后它会陪着你,在你孤独寂寞的时候,在你时运不济的时候,在你不高兴的时候,都会带给你好运和祝福。”

    吕唯煞有其事的念完所谓的咒语后,又煞有其事的说些本不该在他这个年纪说出的话,他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些词的意思,可偏偏还是说得那么认真。

    “你个小鬼头,你知道这些词什么意思吗?”

    星喃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特别的有喜感,星喃想要摸一摸他的头,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缩回了手。

    “不知道,这也是老头子告诉我的,不过,应该是很好很好的意思吧,小姐姐你不要不开心啊,相信我,生活是很好很好的,如果你没有朋友的话,我可以陪你玩啊……”

    小吕唯说的很认真,一字一句,咬字特别清晰,像是交谈也是一件颇为隆重的事,极重仪式感。

    画面渐渐模糊,而后这片空间像玻璃一样的轰然破碎了,视线定格在男孩女孩站在一起互相对视着,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这……”

    吕唯看着这个画面怔怔出神,那个小男孩的确是他没错,可是他丝毫不记得自己的记忆中有这样的一环,亦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认识过这样的一个女孩。

    “这,是真的吗?”

    带着满心疑惑,他出言问到,不知道那人还在不在,空间却是一如往常的苍白。

    “当然是真的,这本来就是你的记忆。”

    那道声音又幽幽的冒了出来,似是从来就不曾离开。

    “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得?而且,她后来怎么样了?”

    吕唯有些难以置信,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他杜撰出来散乱自己的心理的,可是一想想星喃对自己真的是有点……他又无法不相信这个事情不是真的。

    “你们本来就只见过那一面而已,一个小男孩的随意承诺,竟然让一个女孩为之痴迷眷恋了十多年,哈哈,有趣,真有趣啊……”

    那道声音阴阳怪气的说到,不知道是在笑,还是赤裸裸的嘲讽。

    “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

    “你只见过她一面,之后她便随着她的师父入山闭关了,这一闭关就是数年,数年之后,就算是你再见到她,又怎么可能记得她,可她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你,还在一路上不辞辛苦的保护你,而你,却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我……”

    吕唯的心情在一瞬间就变得复杂了起来,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想的是什么,愧疚?还是震惊?

    “没有谁会一开始就对你好,你作为吕家的大少爷,终究还是不懂这个道理……”

    那道声音这样说,但奇怪……吕唯总觉得这个语调是他自己的内心对他说的。

    “所以我到底是忘记了多少东西……”

    吕唯敲了敲自己的头,心里颇有几分懊悔,他其实也知道,要不是因为老头子,自己这辈子不会过得这么轻松,以至于他变得有些没心没肺的,不过就他这一生而言,还是有太多的人都是匆匆过客,也许是缘分未到,又或许根本就是不一样的人,这点他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星喃这个姑娘倒是变得麻烦了起来,他不知道星喃对他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她的这份好自己受之有愧。

    “接下来想看谁?”

    那道声音又再一次发话了,他这时候才想起他和他的约定。

    “我真的,谁都可以看吗?”

    “当然。”

    “那好。我想看看我们队伍里的那个胖子,我觉得他好神秘啊……”

    反正都出不去,趁这个机会,他想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好,如你所愿。”

    随着声音的落下,他所处的空间又再一次改变,这一次呈现给他的完全就是其他人的世界,再与他无关,他像一个路人,又像一个观众,静静地看着别人的人生。

    如同电影一般的,一祯一画,看起来是那么真实,却偏偏又是其他人的人生,与自己无关。

    可是偏偏这一切的场景又有某种神奇的带入感,让吕唯也情不自禁的为之而触动。

    若是将之看做一个故事的话,胖子的人生,怎么说呢……前半段极尽平庸,平庸到令人没有多少看下去的心思,也许这个世界到处都有胖子,苍生的故事大多数相同,却唯有悲欢并不会共通。

    可是偏偏,偏偏吕唯耐心的看下去了,特别安静,不吵不闹,脸上亦看不到情绪的波澜。

    可是这个故事开始从那一个女孩猛然的变化了起来,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为了挚爱而不顾一切。

    静静地看完了这个故事,吕唯说不清自己此刻是怎么想的,触动是有,波澜也有,他感觉到自己沉寂多年的内心仿佛又翻起了一分颤动,气血都不自觉的甚了几分,他不觉得这个胖子有多伟大,却深知他做的事自己做不到,自己没有那样的魄力,也暂时遇不到一个可以这样不顾一切的女孩……

    不过他还是觉得胖子的人生很精彩,至少还有一个女孩可以让他那样的努力,可以让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同时他又觉得他很可怜,暗淡的人生好不容易有了一道光,这道光却没持续多长时间就又重新摇摇欲坠,就像是风雨中一根摇摇欲坠的蜡烛,而胖子若想拯救他,就要独自一个人扛下那密集的风雨。

    而他呢……他活着又是为何……他说不出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亦不知道自己喜欢谁,虽然他今年只有十六岁,而在这十六年的光阴之中他除了挥霍着老头子的钱,过着一天比一天还无聊的生活,就连所谓的美好回忆都拿不出手。

    这苍白的空间,不就从另一程度上,说明了他的可悲之处。

    吕唯蹲了下去,在这空泛的空间之内,他蜷缩着身体,明明没有风,亦感觉不到寒冷,他的身躯却还是在不断的颤抖,浓浓的悲伤一瞬间掩埋了他,他的心中开始夹杂着沮丧,落寞……重点便是,他连痛苦的理由都没有。

    “你就不想看看,你其他朋友的世界的内心吗?也许,会更加精彩呢……”

    这时那道声音又开始在旁边幽幽的说到,听起来像是蛊惑,又像是在嘲讽……

    “不用了……我……”

    “也许很小以前,我就学会了特别重要的一点,不要轻易的去揣测别人的内心世界……也许,你在别人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又或者……付出与收获总是相对的……只有你对别人好,别人才会对你好,也许之前你说的对,没有谁会无条件的对谁好,就像老头子,明明是个嗜钱如命的人,却偏偏从来没有因为我的败家而怪罪过我,我败了多少,他就去赚更多的钱回来,虽然他对我的关心太少太少,虽然他天天忙着工作……虽然我的朋友很少……但总是在大浪淘沙之下,我才可以真正的去看清楚一些人。我不排斥缘分的到来,我也试着去结识更多的人,我有时候会对这个世界保持着最大的善意,我选择对一切的人善良……我也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至少我知道我还存在……对,也许你说的对,事至如今,我还说不出自己最爱的东西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干嘛……”

    “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凡事都三分钟热度。我试过这世间的大多数生活方式,我不知道现在这种方式适不适合我,但至少我活的很开心,这就够了,不是吗?我们所渴求的东西便是美好,美好的生活美好的人……而更多的时候,当我们确定了某一个目标,比如你看上了一个女孩子,比如你听说某座城市很好玩,于是你便开始兴致勃勃的去了,结果到了那里你发现那里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最后会失望,会难过,而你却恰恰忽视了,最美的地方,其实就是追寻的过程……在那个过程中,你喜欢的女孩子的一举一动都在绽放着光芒,你沿途的一花一草都那么的漂亮……只因为你怀抱着期望,所以这世界便会很美好……”

    “你看,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星煜,云若兮,夏黎……还有天稚,应该也算吧,前三人是因为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对彼此都那么的熟络,这样的相处成为了习惯,我也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星煜这个人很好的,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我们从四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是因为老一辈的交好,彼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朋友而我当然很清楚他要的是什么,我们待在一起十一年了……他本来是个很冷酷的孩子,一心只想着变强,我知道他是天才,他有着自己的骄傲,直到他遇到了楚依依,那样的一个天才,愿意完完全全的放下自己的骄傲,也许那姑娘真的特别特别好吧,我从来没见过星煜那么深情的样子,我觉得他这个样子挺好的,为了喜欢的女孩子肯放下一切,我记得以前他和我说过,他以后想成为天下第一……可是,现在的他又何尝不伟大。他是我心中一直,永远的天下第一。”

    “还有云若兮,他作为流云的皇子,为人处事都比我们要成熟太多太多,他也一直在照顾着我们,我看的出来,他在极力的维护着我们四个人的团结,也不忍心看着我们这个团体散开,毕竟我们一起相处了那么多年,但其实我们更怀念的是小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用想,而不像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每个人都可能会开始自己不同的人生,也有可能我们最后的交集会越来越少,可是,每次我们举起酒杯狂欢的时候,我们知道,对面的这些人便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是我们要走一生的人。这样就够了,我要的真不多,他们是我的兄弟,我更希望他们能幸福。”

    “而夏黎呢……他是大夏的王族,却被驱逐出境,饱受莫大的耻辱,我知道他有他自己的坚强,他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重新杀回去的机会,我理解他的努力,他不得不努力,所以我们都会很照顾他,也能体谅平时他和我们大伙聚会的时间不多,如果有一天,他等来了那个机会,能够驱驰铁骑杀回家乡,那么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他,不仅仅是我,我相信,星煜,若兮,我们都会帮他,就好像曾经我被绑了起来,他们会甘愿与所有人为敌,想也不想的出手救我……”

    “而天稚……天稚……坦白来说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却很清楚他的性格,甚至其实他的性格跟我也差不多,他是一个死小孩,很少会去主动的选择什么东西,可一旦认定了什么东西,他就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人生如此,感情如此,所有选择,都会如此。这也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也是我们所有人都会喜欢他的原因,就算他很孤僻,就算他平时的话很少,但我们都可以确定,他就是一个好孩子,他值得我们去付出……”

    “所以你看啊……其实他们都很好的……我也不是没有朋友,我活的也并不算失败,有这么多很好很好的人留在我身边,而我坚信,这个世界只会更精彩……所以我有力量,去面对人生的黑暗,去应对无尽的未知……”

    吕唯一直在自言自语,在外界看来就像个疯子一样,时而哭时而笑,时而悲怆不已,时而欣喜若狂……他一直在克服一些东西,心中的怀疑,以及不坚定……

    也许平日里看起来特别特别活跃的人,独处在某一片空间之中也会情不自禁的去反思很多吧……他们的内心世界不见得会有多简单……

    “你听到了吗?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你出来啊……你在哪……”

    吕唯说这些,更多的像是要证明给那道声音看,但好像从他想清楚这些问题的时候,那道声音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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