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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恶捕大荒 > 第三十九章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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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武夫,分九品。

    九品之上,还有地。

    每一品晋升,武夫身上命山之中,一百零八沟渠,即一百零八道窍穴,皆需通透十二。

    这布里托斯,一眼看去,便知道,只是一个不入七品的武夫,他这点本事,在曾经三拳撞得江湖中最庞大的门派——大自由-门下,四大护法中的青衣护法李风戽几近身死道消的姬正腾看来,根本不够看。

    那李风戽,若不是姬正腾念着曾经的旧情,只是崩碎了他的雪山气海,饶他一命,他早已死很久了。

    而且,这世界上没有更多人知道,姬正腾入狱七年,曾经在暴河滩阿鼻炼狱之中,格杀过多少凶名赫赫的超级恶人,这些恶人,无一不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武夫。

    姬正腾曾经短暂登顶过大登峰境界,彼时他才从那永生永世隔绝地气机的阿鼻狱中出来,身怀死候功与干枯到了极点的雪山气海河,一出狱便一刻不停地汲取地气机,恰在那时,侥幸的撷取了一丝机。

    在饱经长达七年时间不敢对人言的痛苦折磨之后,他那贫瘠到了极点的身体与心灵,在获得自由的同时,武道境界玄奥攀升,就像是干枯千年的沙漠,一遇河,便凶猛吞吃。

    在那种奇妙感悟之下,他晋升至大登峰境界,手捻机,然后三拳打败同为登峰境界的大自由-门下青衣护法李风戽。

    原本他凭借那个时候的境界,足以真正傲视下群雄。

    但谁曾想,竟因为当街杀了两个人,被那名干枯老僧镇压,直接封闭了雪山气海。

    他现在,再也看不见自己腹肚脐下三指之地内的那方玄奇地,他能感觉到河汩汩而流,滋养着他的身体,但却无法利用里面的磅礴气海。

    ……

    大登峰之上,就是神游。

    在如今道法之花凋零的世道中,神游境界,应该已经是世间武夫能做到的极致。

    因此,曾经登顶过大登峰境界的姬正腾,可以,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一批人中的一名,能与他对战厮杀的,放眼整个中原,都寥寥可数。

    即便如今他被那名恐怖的老僧封印了雪山气海,他的武道之路也并没有停止。

    因为他曾经修习过十二阴阳脉死候。

    十二阴阳脉死候功,其境界晦涩难明,甚至可以没有境界可言。

    倘若将境界分明的河海峰修炼体系,比喻作登山,一级台阶为一个境界,泾渭分明,那么十二阴阳脉死候功,就像是乘舟,在大河中逆流而上一般,它是没有任何滞碍的,只要划船的力度足够,也就是体内,六阴六阳十二条豢养的玄奇筋脉对地气机的吞噬足够,那么就能一直沿着水面,缓缓朝上爬,人体在这个过程中,气血体魄不断强大,最终,六阴六阳交感之下,能够引动的地大气,也滂湃到可以摧山撼岳,举手投足之间,地裂山崩。

    到这个境界,基本上无异于感悟宇宙节拍,暗合地大道了。

    哪怕他如今身上的死候功,还达不到曾经的大登峰境界那般强大,但他自信,捉对厮杀干死几个同样以九品为境界划分的提督境界的武夫,还是没有问题的,何况于这布里托斯,只是一个七品不到的武夫,这点境界在他眼中,无异于蝼蚁。

    姬正腾一冲而过。

    布里托斯的举刀,与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无异。

    那颗饱经风霜一脸倦世容颜的头颅,啪嗒落地。

    无头尸身,爆冲起滚烫的血,那些血,浇在冰冷的空气中,以及凉透的青石板上,冒着蒸腾的热气。

    宾客满座哗然。

    “喝啊!”

    由那布里托斯率队而来的数名凶徒,悲愤怒喝出声,激烈反扑,想要杀向姬正腾,但却是被一众捕快与随后赶来的数名协律卫兵所通通砍杀。

    噗嗤噗嗤,只是几下,地面上就多出五六具尸体。

    姬正腾惊异地看了一眼李木华仙,这女人,武功还挺不错的,出刀像是出剑一般,富有美感和韵律,将一名莫阿族凶徒身上捅出血洞,看来她像是要制服那人,却被随后赶来的协律卫一刀砍下了那人的脑袋,惹得她怒目而视。

    姬正腾不及多想,便开始装样子。

    “我好心痛,我好心痛……”姬正腾捂着胸口,看着地面上,那血流汩汩喷涌不停的布里托斯无头尸身,样状很悲伤。

    “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我给过他机会了……”姬正腾扫视周遭的人,故意忽略了刘满刀。

    “我龙庭朝,对于各族人民,一直是秉持着平等、团结、大融合的持政理念,拒绝种族隔离和歧视,共同繁荣进步,有的民族甚至给予区域自治权,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这布里托斯,作为莫阿族此任的族长,由一名荣光照身的领袖,变成如今的杀人狂徒,作为一名以维护社会安良,惩处不法为己任的官差,我感觉无比的心痛。”

    “我不想杀死他,我给过他机会了。”

    “可是他……唉,仍旧是当众砍杀了王记胭脂铺的王老板,在场的各位宾朋,以及协律郎大人,大家可以目见,在下真的是被逼无奈,在我龙庭百姓与民族团结之间,我真的很难选。”

    姬正腾所有的话,以及表现出来的姿态,自然都是装样子。

    向所有人,装样子。

    死几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的人甚至能为今晚的这一场特别表演,欢呼雀跃兴奋不已。

    但是明面上的解释,必须合理合法合逻辑。

    姬正腾必须为自己出面制止的迟疑行为,做出解释。

    还必须拉上刘满刀。

    “我很难抉择,我身后的一众同僚,他们也很难抉择。”

    “想必对于这个问题,协律郎大人也很难抉择,协律郎大人手下的协律卫兵们,也很难抉择。否则,为了今晚的宴会,早应该已经做到尽善尽美的协律卫兵们,也不会在协律郎大人艰难做出选择下令之后,行动速度还如此凝滞。”

    姬正腾将蹴鞠踢回给刘满刀。

    “我不想眼睁睁看着我龙庭子民惨遭杀害,又不想平白加速了一个种族的消亡,破坏民族团结,因此我真的很难办。”

    “但我不得已,因为我的职责,是维安护良,保证我龙庭子民的合法的人身财产安全,保证我龙庭朝辖地之内的民政秩序。”

    “所以对于布里托斯等一伙不听劝阻,执意行凶的歹人,我只好依法办事!”

    “对不住各位,我原本可以更早一些出面制止他们,但方才我了,对于龙庭子民的安危以及民族团结的大政方针,我很难抉择。”

    “不知对此,协律郎大人意下如何?”姬正腾转身,看向刘满刀。

    他一番款款而谈,根本没有顾及他人的意思,当然包括自己身后,那一群捕快之间,念头各异的眼神,他只是自顾自地,自顾自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占据最先解释权。

    高台之上,那一身简洁方正的协律服也遮掩不住满身暴发户气息的老人刘满刀,微微愣了一愣。

    在他身后,那名浑身衣衫洁白的面容娟秀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宴会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冷眼看着刘满刀与姬正腾。

    今晚,台面上一明一暗,最大的两位主角,暗的一位,自然是协律郎刘满刀,满座宾客,全是看在他作为龙庭镇莽城协律郎的面子而来。

    而明的一位,自然是今晚宴会想要接风洗尘的对象,北大荒新捕头屈直屈大人。

    两人都发话了,今晚这次暴徒袭人事件的解释权,自然在他们嘴上。

    至于什么知州,什么士绅硕儒,谁敢出面?

    要知道,今晚能来的人,可都是与他刘满刀不清不楚的一些人,这背后有什么猫腻,谁知道呢?

    而那位新捕头,大家一来就见到他一刀斩头,其他底细可还没摸清楚呢。

    刘满刀微微皱眉,然后朗声道:“屈捕头所言,正是身为协律郎的刘某,肺腑所感,刘某此刻的内心,与屈捕头一般心痛,一边是我龙庭子民,一边是民族团结的大政,刘某不忍心看见他们任何一方,血溅当场。”

    “这才迟疑,导致了如今的结局。”

    “然而事已至此,什么都晚了。”

    “刘某作为今晚宴会的主持者,没有保证宴会场的安全,作为龙庭公差,没有保护好龙庭子民的安全,没有维护好民族团结,刘某自当按照相关规定,承担事责。”

    “今晚吉时已过,我未能给新就任的屈直屈捕头,安排出一个完美的接风宴,还因为自己的过失,给他以及所有人,带来了不愉快的流血事件,这都是我的过失。”

    “屈捕头新就任,对于咱北大荒的一些实际情况,不甚了解,他今晚的处事,不能怪他。今晚之过,全在于我!”

    “唉,好端端的宴会场,如今却成了修罗场,这已经是一起暴徒行凶事件,点将台就是案发现场。”

    “为了更好地解决这件事情,众宾客不如散去吧,散去吧!”

    “我们一定,会认真调查这次事件,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屈捕头,你意如何?”

    姬正腾看着他。

    两人亲切地互相对视着。

    姬正腾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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