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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人口中失踪的程隐殊,此刻正穿着一身男装,手里拿着一把沉重的铁剑,费力的挡下对面那人的进攻。

    “你轻点行不行啊?”程隐殊气急,把铁剑扔到了地上。

    看着自己肿起来的手腕和被剑柄磨破皮的手心,要不是看在上辈子他在内狱照顾自己的面子上,她······

    程隐殊被打断了思绪,心中怒火更甚。

    “捡起来继续。”那人紧皱着眉,似乎是不满程隐殊此刻的娇气。

    想着这人上辈子在内狱任劳任怨给自己折腾的事,程隐殊最终还是隐忍的捡起了地上的铁剑。

    “你若是想留在这里,就必须坚持下去。”江疏影看着自己对面的姑娘,弱小、很容易杀掉。

    但同样的,她美丽、让人过目难忘。

    “我就算不坚持下去,我也能留在这里,那是我的外祖父。”程隐殊嘴硬道,汗水流进昨日被弓箭划伤的伤口上,引起一阵难耐的痛意。

    程宴霖没有留手,那一箭只差一点,就能割断她的手筋。

    昨日才处理好的伤口,今日又因为过度劳累,伤口再度蹦开。

    鲜血浸湿了程隐殊的衣袖,她的手在抖,可是她看了一眼对面不肯罢休的江疏影,还是用上了力气,稳住了手里的剑。

    对面那人说的是对的,这何尝不是那个老人用来杀自己傲骨的手段,若是今日她服了软,那日后让人磋磨的日子更是会数不胜数。

    她再度挡住江疏影劈下来重剑,咬着牙用力一挑,那人手里的剑居然飞了出去。

    程隐殊愕然抬头,却发现那人早就背对着自己走远了。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程隐殊把铁剑扔到了地上,追了上去。

    “……”江疏影垂眸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姑娘,没有出声。

    “哈哈哈哈,当然是他习武多年,如今却被你一个小丫头挑飞了手里的剑,羞愧难当罢了。”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隔的老远都能听见。

    程隐殊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袖:“见过祖父。”

    “无须多礼。”赵成寅摆手说道,他的目光在江疏影的身上停留了许久,似乎也在想,到底是为什么,一个高手能被一个小丫头挑飞了剑。

    “祖父可是有事找我?”程隐殊问道。

    “你骑马出城一夜未归,如今整个盛京都在说你赌气出走,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赵成寅说道。

    “是我鲁莽了,还望外祖指点一二。”程隐殊垂眸。

    她现在才刚刚回到盛京不久,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认识她,仅仅只是一夜,左相嫡女负气出走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盛京,这其中必有蹊跷,就是不知,这是谁的手笔。

    也许是她这位外祖的手笔,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最信任的,无非就是那个把他拽出深渊的人。

    “你还是先回左相府吧,你母亲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我不便出面,你又羽翼未丰,我会让江疏影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你且不用担心别的。”赵成寅看了一眼江疏影。

    “多谢祖父。”程隐殊目含感激看着赵成寅。

    赵成寅看了程隐殊许久,她这模样,倒是让他隐约想起了旧人,但他没在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去。

    “走吧,我送你过去。”江疏影牵过来一匹马站在了程隐殊的身侧。

    “你送我回去?你送我回去我名声还要不要了?你就算是想娶我也不能用这么不光彩的手段吧?”程隐殊一连三个问题,让江疏影面色铁青的站在了原地。

    程隐殊用手肘推开了江疏影,翻身上马冲他假笑了一下,然后骑马离去。

    她到左相府的时候,左相府的大门紧闭,倒也看不出丢了个嫡女的样子。

    “开门。”程隐殊换回了昨日那套藏青色的衣裙,下马站在了左相府的门前。

    过了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嬷嬷,她带着打量的目光看着程隐殊。

    这是她母亲的嫁过来的时候就跟着她的嬷嬷,程隐殊不避不让,看着这位老嬷嬷。

    “多年不见,小姐风采依旧。”老嬷嬷微微弯下身子,算是行礼了。

    “钱嬷嬷倒是老了,想当初嬷嬷送我去乾安寺的时候,还没有白发。”程隐殊的语气有些怀念,这座府邸,这整个府邸里的人与物,都叫她感到恶心。

    “昨日小姐您在宴席上的所作所为,夫人已经知道了,她说,要你跪着进府,给你的妹妹认错。”嬷嬷脸上带着慈祥的笑,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若是不跪,就是不能进了?”程隐殊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额角,再次抬头时,脸上露出了些许难以置信的表情。

    “小姐还是听话些吧,不然老身又要陪你走一趟,送你去乾安寺了。”钱嬷嬷站在门内。

    “可那日,本就不是我的错,母亲为何不能听我一言,再做决断?”程隐殊瞪大了眼睛,漂亮的凤眸中蓄满了泪水,水色为那琉璃色的眸子添了色彩,像是明珠一般流光溢彩,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那日宴会上,小姐你言行终究是有失礼仪,即使无关对错,小姐你也不该如此。”钱嬷嬷脸上的笑淡了一些,不过片刻,又恢复了。

    人老成精这句话是不假的,钱嬷嬷看着泪眼婆娑的程隐殊,只觉得这般手段有些幼稚,到还不及她八岁时火烧左相府来的直接。

    不过这也证明了,那八年的寺庙生活,也不是毫无用处,再硬的骨头,也有磨软的那一天。

    “可我就要忍受着,任凭她诋毁我的声誉,对我口出秽语,无动于衷吗?我知晓母亲不疼我,可竟不知,母亲为何要如此对我。”程隐殊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意,细软无力的声音,像是润物无声的流水,悄然流入人的心中。

    那美人落得泪,就是落入流水中的涟漪,让人心生不忍。

    “就算是左相府,也断然没有如此不讲理的理由吧。”围观多时的人群中,一位身穿锦衣的年轻公子出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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