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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笨蛋美人失忆后 > 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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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文楼二楼,隔壁的厢房正热闹极了,频繁的嘈杂声不断地传了进来。

    而另一间厢房内的二人,却充耳不闻,反而兴质极好地交谈。

    孟时景为谢斐斟了一盏热茶,温润如玉的面庞泛着清浅的笑意,“听闻殿下极爱品茶,不知这宝文楼内罕见的露芽茶,合不合殿下的口味。”

    谢斐慢条斯理地接过,却搁置一旁,“你记错了,孤不爱品茶。”

    姜唯洇蹲在谢斐腿间,腿都麻了,根本无法伸展四肢。

    从太子对面的男人落坐后,她才意识到,这次是被太子给摆了一道,哪是来追杀她的人?

    分明是已与他有约的人罢了!

    她想钻出去,谢斐偏偏夹着,不准她动。

    姜唯洇只好老老实实蹲在原地,头上顶着桌子,腰侧是太子的双腿,如此逼仄的空间,她连靠都不知该往哪靠。

    偏那二人聊得尽兴,也不知何时能结束……

    孟时景也丝毫不觉尴尬,笑了笑又道:“这样说来,殿下与孟某倒比较聊得来了,孟某也恰巧不爱品茶。年纪轻轻的就该饮酒作乐,殿下说是么?”

    虽说这番话是时下世家子弟最爱挂在口中的,把酒寻欢,畅快自在。

    而孟时景同谢斐一样,无法做到与那些背靠家世背景的世家子般安心地做个无能之辈。

    谢斐面色淡然:“孟大人说的在理。”

    二人一来一往,聊得皆是无关紧要的废话,姜唯洇都快听困了,搞不明白这些话有什么好聊的。

    她腿越来越麻,背后也酸得厉害。

    忽然这时,对面的孟时景舒展了下坐姿,脚尖朝前方递来。

    姜唯洇吓得脸色一白,巧妙地躲开了孟时景的脚尖,躲避后,后背直接跌到了另一处。

    她稍垂眸看去,刚刚泛白的脸又猛然一红。

    谢斐正有一句没一句与孟时景搭话,冷不防有一处温热的物体靠了过来。他面不改色地稍调整坐姿,右腿一挪,将腿.间的小年糕换了个方向。

    姜唯洇呜咽地抱着他的小腿,听话地远离他那处。

    桌底下,孟时景交叠的长腿忽然伸长,似又调整了个坐姿。

    姜唯洇吓得睁大杏眸,腰腹一缩,眼睁睁看着孟时景的脚尖在她小腹不足一寸的距离停下。

    她快不行了,一直收缩小腹,呼吸也难受。

    姜唯洇摸了摸谢斐的小腿,提醒他聊快点。

    谢斐神色不见变化,右腿一伸,将那小年糕又勾了过来,姜唯洇这才从孟时景的恶足下逃离。

    呜呜呜……

    她死死抱着谢斐的小腿,不敢再动了。

    那段简单的交谈总算停下,孟时景一改方才的温润笑意,端地一脸正色,“殿下当真不放过乐安?”

    孟乐安正是孟丞相唯一的嫡子,如今正被关在隔壁厢房。

    谢斐眼眸微抬:“孟乐安铸下大错,孤不将他丢到刑部去关起来,已是大发仁慈了,孟大人在跟孤说什么?”

    “最好掂量掂量。”

    谢斐刚出生时便被嘉兴帝册封太子,五岁被嘉兴帝带着上御书房共同处理朝政,十四岁上过战场杀敌,在朝堂更是得到众朝臣的爱戴,东宫之位再稳固不过。

    他如今的地位和所达成的成就,已足以让他眼里可以装不下任何人。

    也几乎没人有那胆子敢惹这位大人物不痛快。

    而偏生,孟丞相的嫡子孟乐安就撞枪口上了。

    今日宝文楼内,以孟乐安为首的几名世家子在二楼的隔壁厢房聚众品尝大祁的禁药。

    那药名为黄昏思,顾名思义是在黄昏时分品尝,才能达到那药最极致的效果,让人□□,活在虚无缥缈的梦境之中。

    虽说此药对人体无害,但早已在先帝在位时,便已下令将黄昏思归为禁药,若是有人胆敢私下服用,无论皇亲国戚与否都下令处死。

    孟丞相将至知命之年,才得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当命根子爱护。

    孟时景轻笑了声,他就知道不可能从太子这完好无损的离开,这位太子殿下,若是不捞点好处,怎会放人?

    “殿下觉得玹翎司如何?”

    玹翎司一直隶属孟丞相的管辖,这块肥肉可是被孟丞相攥在手中十几年了。

    如今拿玹翎司换一个孟乐安,看来孟丞相的确很看重这个儿子。

    谢斐从容道:“令弟就在隔壁,孟大人随意。”

    好在太子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懒得再周璇了。

    只是今日,不知是不是孟时景的错觉,太子好似急着赶他走似的?

    孟时景把人捞出来后,也没再多留,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便起身离开了。

    梅良心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笑着夸赞道:“殿下只稍微一出手,就拿捏的孟丞相不得不低头了,殿下果真是足智多谋!”

    谢斐不耐烦听这种话,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要长茧了。

    他挪了挪腿,忽地感觉右边的小腿沉甸甸的,蹙眉垂眸,便见到那堆在他足边的鹅黄裙摆。

    梅良心瞅着太子一直看着桌底,好奇问:“殿下怎么了?”

    他上前去把桌布掀开,只见桌底下赫然蹲着一个娇小的姑娘。

    “天哪——这,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此时姜唯洇抱着谢斐的小腿,睡得小脸泛红,似红唇还在抿动,不知是做了什么好吃的美梦。

    浓长的眼睫微微翘起,粉嘟嘟的脸颊还贴在谢斐腿边,活把太子的小腿当抱枕一般。

    谢斐俊美的神色有丝丝的破裂。

    又睡着了。

    **

    姜唯洇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了。

    她揉了揉腰,总觉得这一觉睡得很是不安稳,床铺也是硬邦邦的。

    等她彻底清醒后,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在一辆华丽且空间宽敞的马车内,而她觉得腰很酸也不是错觉。

    因为她此刻就睡在马车的地板上……

    如今正是夏日,睡地板上冷是不冷,可她硌得慌啊。

    此时车门推开,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梅良心见姜唯洇醒了,笑道:“姑娘总算醒了,再不醒的话,属下都不知该拿姑娘怎么办了。”

    “梅护卫?”姜唯洇蹙着细眉问:“这是哪儿?”

    梅良心让她先下车,随后说道:“这里是东宫,姑娘方才是在太子殿下的马车上。”

    从宝文楼出来之前,姜唯洇怎么都喊不醒,死死缠着太子的小腿,好好的人也不能直接丢在那厢房不管,还是梅良心想办法把她从太子身上扯了下来,再带到了马车上。

    太子平日还是住在东宫,那鸣雀园几乎很少去,从宝文楼出来后便直接返回了皇宫。

    进了东宫后,太子就走了,完全忘了马车上还有个睡着香喷喷的姜唯洇。

    还是梅良心记得返了回来。

    姜唯洇听完这过程,感动得眼眸水汪汪道:“梅良心,还是你有良心!”

    不然她险些被太子忘在马车上,要睡一晚上的冰冷地板了。

    她想,究竟是谁给他取了这么那啥的名字?

    梅良心嘿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许是这个问题被问了许多遍,他都已经习惯了。“我的名字是殿下亲自取的呢。”

    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种荣誉的象征。

    姜唯洇瘪了瘪嘴,她实在难以想象,那样严肃冰冷的太子,竟会给自己的贴身侍从起这么随意的名字呢。

    梅良心带着姜唯洇进了东宫,有太子的人带领,一路上也没人阻拦。

    只是悄悄打量姜唯洇的人却有不少,尤其是东宫的宫女。

    梅良心解释道:“姑娘别害怕,她们大多都是好奇又惊奇。”

    “为何呀?”

    梅良心斟酌着要不要讲那么多,若是说了太多太子的事,莫又要被殿下嫌他大嘴巴了。

    “现在天色暗了,宫门已关,你先在东宫住一晚。”

    梅良心领着姜唯洇去见太子,行至太子居住的清月殿时便道:“就送到这儿了,姑娘进去吧。”

    他退出去后,姜唯洇站在门前,便看到两名宫女托着空的托盘退了出去,那两名宫女在见到她时,面露诧异。

    但许是东宫的宫女较比鸣雀园更加训练有素,二人默不吭声,恭敬地退了出去。

    寝殿内,谢斐正坐在书案后处理公务。

    他头也未抬,轻轻启唇:“过来。”

    姜唯洇:“……”

    明明都把她忘在了马车上,怎么还能这样面不改色地喊她过去?

    心中腹诽两下,她还是老老实实过去了。

    等她再要靠近时,谢斐忽地喊,“停。”

    他从桌面上取出一张纸,问:“你对上面这个名字的人,可还有印象?”

    ——姜重阶。

    姜唯洇轻声念了念,在脑中回想了会儿,才摇头。

    谢斐默了片刻。

    姜唯洇好奇问:“这人是谁?跟我有关么?”

    谢斐道:“是你的父亲。”

    因身上揣着一个重大的秘密,才被追杀。

    姜重阶,是个极其神秘的男人,没人知晓这么多年他究竟在为谁卖命。

    能查到他的消息也实在艰难,他对外总有无数个名字及虚假的面容,甚至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长相。

    恐怕除了他的亲生女儿,谁也认不出他。

    而如今唯一能认出姜重阶的人,偏偏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记得了。

    “我的父亲……”姜唯洇又靠近了些,想更清晰看到这张纸上的名字。

    ——姜重阶。

    这三个字她一遍又一遍的念,念到眼圈泛红,泪水都不知何时淌了下来。

    水珠洇湿了这张宣纸。

    谢斐微蹙眉宇,没明白她怎么好端端又哭了。

    “想起来了?”

    姜唯洇摇头,“没有。”

    “我只是好难过啊,怎么连自己的父亲都忘记了呢?若是他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她努力的想要回想起一切,脑子还是空白的不行。

    她抽噎了几下,泪水收也收不住,忽然朦胧的视线内出现一方帕子。

    姜唯洇迟疑了会儿,递帕子的人似乎很没耐心,朝前耸了耸。

    她伸手接过,小声道:“谢谢你……”

    谢斐不适应有个小姑娘在他面前哭,他也从没有跟姑娘家夜里这样相处过,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她又靠的很近。

    距离一近,她身上独有的女儿香又缠到他身上。

    心烦。

    姜唯洇感动得不行,她捏着帕子,也止了泪水,说道:“殿下,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记起你的!”

    “这帕子,我也会洗干净还给……”

    谢斐起身,神色冷淡:“不必,丢了就行。”

    姜唯洇“啊”了一声,心里奇怪着,方才还给她递帕子,怎么现在又这么冷漠的要她丢掉。

    他莫不是?

    “殿下,其实你是在生气我失忆忘了跟你的情.事了是么?”

    关于这点,姜唯洇倒是能理解,若是有人也忘记了她,还与她是那样亲密的关系,换做是她也会生气的。

    一段美好的记忆,若是另一个人不记得了,这同臆想出来的有什么区别。

    谢斐:“……并没有。”

    “别害羞哦殿下,你放心,我一定会记起曾经与你的一切!”

    谢斐幽幽扫她一眼,没有的东西,她如何能记起来?

    不过有些事解释太多也没意义。

    她的存在也不过是他用来钓姜重阶出来的鱼饵罢了。

    **

    谢斐去书房忙公务了,随便安排了房间给姜唯洇住下。

    现在天色还不晚,用过了宫女呈上来的晚膳后,姜唯洇问了小厨房在哪儿便打算自己去煎药。

    兴许喝了那老大夫开的药后,没两天就恢复记忆了呢?

    东宫的厨房很大,姜唯洇找了个小灶子自己煎药。

    边煎药边双手合十,祈祷自己能快点恢复记忆。

    忽然这时,几个小宫女在门边聊天。

    “这个月你领了多少月钱?”

    “不多,还不是老样子嘛,不过东宫的油水挺多的。”

    “嘿嘿,我也攒了不少,就等年岁到了出宫就好嫁人呢!”

    “你存多少了?出宫后保不准成了小富婆,届时还能买一个漂亮的小郎君伺候你!”

    姜唯洇听着有趣,见她们一直在谈钱的事,她这才记起她现在煎的药还未付钱呢。

    老大夫心善,允许她赊账三天后去付,可她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那几个小宫女越聊越欢快,姜唯洇从窗口探出颗脑袋,问:“姐姐们,你们都怎么挣的钱呀?”

    那几个小宫女吓一跳,不知她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人。

    有个人知道她是太子带进来的,得知后,她们对她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姑娘,我们是皇宫里的奴婢,每个月都会发放月钱的呢。”

    姜唯洇又问:“那若是我也想挣银子该怎么办呀?”

    一个宫女惊讶道:“您可以直接去问太子殿下要呀?”

    太子?姜唯洇想了下他那张臭脸,她若直接伸手要,总觉得他不会给她一个铜板。

    “不,我想自己挣,你们都怎么挣的?”

    宫女道:“就是做事哦,能者多得。不过姑娘不是宫中的奴婢,做事也是不会给月钱的。”

    姜唯洇顿时蔫了。

    “这样啊……”

    她雪白的小脸一垮,沮丧的样子着实惹人心疼,其中一个宫女好心道:“姑娘若是想挣银子,可以去伺候太子殿下,殿下很大方的,时常会命福公公给咱们打赏钱,那额外打赏的都不会算上月钱里的。”

    太子一向忙于政事,夜夜都睡得很晚,这已是东宫的常态了。

    宫女们已定好了时辰,殿下是何时去沐浴都心里有数,便已经在太子去沐浴之前,在浴房放好了热水。

    偌大的浴房,热气升腾,白雾弥漫犹如仙境。

    谢斐褪去外衫下了浴池。

    隔着一扇屏风,一道轻轻巧巧的脚步声探了进来,来人似乎不知该往哪落脚,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

    谢斐阖眼泡着热水,还当是进来伺候的小太监,遂淡声:“过来。”

    姜唯洇手中托着熏干的帕子,透过那朦胧的屏风,似看到了个半裸的男人坐在浴池中。

    为了钱,为了钱。

    她一咬牙,便绕了过去。

    谢斐让她站在不远处的池边停下,吩咐道:“给孤按一按。”

    他伸手指着自己的肩颈,水珠从他的指尖滑落,一滴一滴溅落。

    姜唯洇小脸一红,她不知自己在害羞什么,这还是她失忆后第一次看到半裸的男人……

    不过好在水池的水较深,其余的就看不清了。

    谢斐蹙了蹙眉,许是等了片刻还没等到小太监上手,湿润的薄唇微启,正欲说些什么——

    忽然一双柔软的掌心轻轻抚上他的肩颈,指腹按压他的肌肤,紧接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

    手法,是根本没有的。

    甚至这根本不是小太监的手。

    谢斐眉宇掠过一抹冷意,睁开眼,掌心一把扣住那只纤细的手腕,轻松一拉,便将这悄悄混进来的小年糕拽了过来。

    姜唯洇啊了一声,身躯不稳往前一贴,掌心按在他的肩膀。

    她满脑子就记得领赏钱,忽然被拽了下还不忘了按揉。

    一边揉一边体贴地问:“殿下觉得我伺候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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