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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青春浪漫史 第六章 任世间缘来缘去  与最初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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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张秋仁拒绝了梅子以后,厂业务员刘佃永将张秋仁带到自己家里玩,并告诉其妻:把你妹妹介绍给秋仁吧。这时的张秋仁心想我在等茹月呢?脸微红了。刘佃永接着说:“他二姨从小没妈,怪可怜,秋仁带回家也可以。留住在这里也行,住沭河边和沂河边都一样。”佃永妻说:“我还有个老爹,退休在厂里看门,家里那房子也给你,你要觉得孬了,咱再盖新的。”无奈的张秋仁只有告诉刘佃永回家和父母商量商量再说。

    和张秋仁同龄的男生们大都订亲了。眼看春节到来,他们都会带着女友找秋仁,张秋仁不是承受不了这个压力,而是他把完美强加给一个人了,再说家里并没有谁给他提亲。厂里要求谁春节值班,工资加两倍,张秋仁自愿报名,他不是小心眼,也不是为了两倍工资,而是他觉得太无奈,徐贵庸的女友于晓许告诉张秋仁,茹月在等他。当时的通讯方式只有一种就是写信,张秋仁不知写了多少信,得到这一消息,就如黑夜见了光明,他仍然觉得爱依然存在。他懂得付出,她值得等待。

    王维学老师到张秋仁宿舍喊他去看烟花,张秋仁正凝视着:你要发奋读书,为理想而奋斗!xxx签名而发呆。其实他的心已经飞了,就连王老师进门他都没觉察到,当王老师问能否给我看一下,秋仁忙站起说:“王老师。”随后将留言交给王老师。王老师看罢微笑着说:“笔耕处心积虑呀,该是个女生吧?字如人品,娟秀如熙。赞君书写出了你的雄心壮志,多美妙的爱情画卷,你的女朋友够含蓄的,把握住,让她来,我给她找个工作,让她去刻字,学书法。”张秋仁一直微笑着,待老师说完,张秋仁说:“走,咱去看烟花去。”

    春节过后,厂里决定培养张秋仁做业务员,给他第一批业务是为厂里回拢资金。

    灌云到连云港的路上,一辆载满面粉的大车将一辆出租车撞翻,张秋仁从出租车内翻出,左半身衣服磨碎,脸左部血糊,交警过来用手碰碰张秋仁:“怎么样?”张秋仁动了动身子说:“不要紧。”“要不要上医院?”交警问,这时,张秋仁坐了起来:“不用了,我觉得没问题。”于是交警将他带到交警队。

    一警察把张秋仁叫到一旁说;“小山东,我看还是到医院住下,对你有好处。”

    张秋仁并没有多想:“不用了。”

    警察:“你有什么条件?”

    张秋仁:“最多做一下体检,然后给我买身衣服。”

    警察:“衣服需要多少钱?”

    张秋仁:“我刚买的70元钱。”

    警察:“小山东,人不错,你的要求会答复的。”

    回到旅社,张秋仁被旅社老板说了一顿:“你知道吗?警察会虚报,说你要千元,然后给你买身衣服就算了,你赶快回去,不然我和你一起。”

    张秋仁:“咱自然说了话,再说咱真的没有事,那样不是坑人吗?”

    旅社老板:“小山东,你太傻了。”

    张秋仁心想,傻就傻吧,反正坑人的事我不做。

    伤还没养好,中秋节到了,一个人很孤单,他提笔便给茹月写信,不管环境怎么变,仍旧没变的是那颗心,信也寄出去了,他已习惯了,不求回报。

    在外公的商店里,外公语重心长的对张秋仁说:“我觉得你应当去学手艺,不该去学生意。”张秋仁说:“我给我爹商量过,他不同意我学刻字,学书法,因我们村要整体搬迁,家里需要钱。”外公没说话,叹了口气。外公教过私塾,给国民党当过秘书,解放后当过供销社经理,大队会计,他知道文化对一个人来说是有多重要,秋仁记得小时候,外公用麻绳缠在树枝上为人家写婚联,自小他就学着外公做事,所以,外公也格外喜欢他。

    吃晚饭的时候,外公说:“你说你们村整体搬迁,搬到那里去?”张秋仁说:“搬到沿外那片老梨园里。”外公说:“那可是几百年的古园了,搬过去可谓世外桃源,就是这代价未必太大了。”外公吃着饭接着说:“是呀,不搬,你也没地方盖房子了。”张秋仁说:“我不舍得将那些古树杀掉。”外公说:“那不是你的事了。”张秋仁说:“那可是西朱崔的后花园。”

    听说计生委的小分队来了,大字不识的老村长挨门下通知躲开,小分队这次来狠的,抓到人就严刑拷打,王二猛生了两个丫头了,这不老婆又怀上了,成天躲在河套栗园里。王秀士的老婆被计生委的抓去,强行流了产,并做了结扎手术,生儿子的希望没有了,使她患上精神病,每天在大街上说:“生儿子,什么用,生了儿子也得打光棍,计生委的都是我儿子。”愣着眼神看着二猛的老婆挺着大肚子过来上前抓住说:“可计生委的儿子没一个打光棍的。”村上人急忙将她们拉开,免得酿出祸。

    计生委没抓到王二猛,终于用一根很粗的绳子拴在屋梁上,另一头拴在50拖拉机上,拖拉机向前走了几米,就听噗通,四间新瓦房就这样被联合执法给解决了,站在一旁的老村长哎哟一声,这时计生委的领导上前就是一脚将老村长踹到说:“你哎哟,同情了,谁同情我。”

    消息传到二猛老婆那里,她指着自己的大肚子说:“十八年后,我让他报仇。”二猛很乐观:“不是要搬庄吗?省了自己拆了。”

    半年的漂泊生活,茹月的消息一点也没有,张秋仁顺便打听一下徐贵庸,徐贵庸告诉他茹月已经定亲了,说定的是南面那个乡武装部的部长,是个退伍军人。张秋仁随有些怀疑,但是他知道门不当户不对是不能强求的,心里有那是永远的事情,茹月应有自己的追求,让他人幸福才是爱,自知各方面都不如茹月也不能委屈了人家,他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可心里总是放不下似曾拥有的爱,还有那青春年少的美。

    张秋仁时常翻阅xxx的留言,他并没有带着恨去思念那个从天而降的茹月,他想慢慢的解脱,适应现实,穷人的出息已经到了顶峰,还是抓紧找个对象过日子吧,对张秋仁来说那是一个多艰巨的任务,连一间房子都没有,他几乎没有资本,只有随波逐流,任缘分开启吧,他认真的思索着,努力着,生活着。

    张秋仁每早都帮刘文姬打水,这事都知道,李彩霞嫉妒的要哭,张秋仁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打动一个姑娘的心,自然茹月有了选择,他只有如此了。

    张秋仁从张祥丽那里得到茹月并没有定亲的消息,张祥丽表示如果秋仁不要茹月那就介绍给她弟弟。张秋仁好迷惑,到底应当相信谁的,他似乎已没有勇气追究谁是谁非,张祥丽是姐姐,应当为她做些什么,张秋仁并没有刻意,因为张祥丽和茹月同桌,喜欢茹月本身就是靠的缘分,他不敢奢望谁能为他做什么,如今张祥丽要把茹月介绍给她弟弟,虽然你家境尚好,茹月能看着初恋的人成为身边的大伯哥吗?张秋仁相信命运,也相信缘分。

    张秋仁还是常为刘文姬打水,晚上他们在办公室里玩扑克,有时候他们互赠自己做的小礼品,有时刘文姬不收张秋仁的饭票,甚至把勺子给张秋仁让他自己打饭,这一切同事们都看在眼里,都在议论他们相好了,张秋仁明白他们并没有表白什么,因他心里还是惦记着茹月。

    春节间,徐贵庸的媳妇于晓许告诉张秋仁茹月一直在等他,她家里给她介绍好几个对象他都不同意,我们村都知道她在等你,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所以……。于晓许的话被张秋仁打断了:“所以,就找了个武装部长。”于晓许说:“没有的事,茹月的户口买到县城去了。”张秋仁太迷惑,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但是于晓许的话还是让他将爱深埋在心底了。甚至他开始责怪茹月:你爱我吗?不管你听到了什么,如果爱还存在,请你走过来,因为你是我永远值得等待的人。虽然他感觉到或许是没戏了。

    在张秋仁所称“后花园”的古梨园里有急用房,或支持搬迁的人家开始对梨园进行杀戮,张秋仁的父母连借带欠好歹也为张秋仁盖了四间瓦房。

    在涟水,张秋仁带了当地几个姑娘、小伙子在涟水人民医院施工做管道保温,因他推销材料时医院要求包施工。张秋仁寄宿旅店,他总是把旅店当做家,雨雪已经下了两天了,他只有呆在旅店里,旅店老板的表妹孙小四对张秋仁关怀备至,与其洗衣,陪其打牌,老板的妈妈,小四的姨妈看在眼里,顿生念头将小四嫁给他,这小伙子有能力、热心肠,就这样才有了孙小四与张秋仁的短暂的恋史,这是有人正式做媒的事,徐贵庸他们都结婚了,为此张秋仁很认真,谈话及其小心,虽有些书呆子气,可很礼貌、谦虚、谨慎,孙小四的姨妈非常欣赏。

    张秋仁不敢相信眼前那个如花似玉的孙家小姐会和自己度过一生吗?他试着问小四:“你不怕我们很穷吗?和我在一起你不觉得委屈吗?”孙小四羞红着脸说:“我姨妈在我们家族中最慧眼,我相信我姨妈,我相信我的感觉。”他简直不敢奢望这桩亲事,虽说那颗躁动的心,有时候寂寞难耐,可他还是战胜了那道防线,因他身处异乡。即使坐家三品,他仍保留着刚直的秉性。他似乎在猜疑,难道缘分会这么奇妙?

    做事小心的张秋仁告诉姨妈,这么大的事得经过小四的父母同意后,再回山东和父母商量,秋仁总是把退路留的很足。张秋仁的要求得到姨妈的同意。

    从涟水经益林到了吴滩,一路细雨蒙蒙,吴滩也该算个水乡吧,三里一河,二里一沟,乘船渡河,也不知道转了几道河沟,姨妈说到姥姥家了,停留间,姨妈和舅妈在屋里谈话,张秋仁在院子附近转悠,房前屋后没有院墙,好大的瓷缸埋在地里,用竹帘一围便是茅房,周围是菜地和良田,老远一户人家。

    和舅妈谈完话,就去了二姨家,告诉张秋仁就在二姨家吃中饭,黄泥螺对于张秋仁既陌生又新鲜,人家吃,他也吃,不要紧吃出了笑话,张秋仁将泥螺粪都吃了,大家笑了,秋仁也笑红了脸。

    傍晚时分到了孙小四家。一路走着,张秋仁没觉得冷,静下来的那阵子,张秋仁意识到这水乡的寒冷,炊烟升起,没有汽笛声,没有喧嚣,没有院墙自然挡不住微风吹过老是敞开的屋门,空气湿度大,没有取暖炉,大概受条件限制吧,稻草那也是留着做饭用的,姨妈见秋仁有些发抖,告诉小四妈让张秋仁上床围坐吧,围坐在床上的张秋仁听到,

    小四妈:“小四怎么想的。”

    姨妈:“小四看好了,让你们看看。”

    小四爸:“只要小四同意……”

    话没说完被小四妈抢了。

    小四妈:“他面黄肌瘦,是不是……,我们家小四可是三村五村的人物。”

    姨妈:“身体很健康,在我们那里住了两三个月,有能力,脾气好,人品正,才二十岁就出来做生意。”

    小四爸:“小四没意见,到他家看看再说吧。”

    张秋仁并没有刻意成这门亲,他觉得这一切都要靠缘分,自然人家要到家里看看,看看就看看吧。到这份上,幸好去年借钱盖了几间瓦房。

    腊月二十四,张秋仁带了孙小四和她表哥高大伟到了家,第二天秋仁的二姐张秋玲出嫁,张家的经济可想,刚建完几间瓦房,拉了一些饥荒,二姐出嫁就显得寒酸多了,等二姐的家具搬走后,家里一涂四壁,这一切孙小四、高大伟看在眼里。

    送走了孙小四、高大伟,张秋仁的父亲说他们是骗子,训张秋仁是傻瓜。张秋仁说我们是朋友,孙小四姨妈介绍,行就行,怎么就骗子了。父亲不是心痛那几百元钱么,二姐出嫁的嫁妆都是赊来的,张秋仁不是在求缘吗?父亲的训斥,本就自卑的张秋仁更觉伤感,自尊再强还得讲个孝道,他没和父母做任何争执。

    不管信息来的可靠与否,张秋仁自知应当和茹月是没戏了,当然了,他也这样认为:爱一个人未必就要得到,有时候想着一个人都不寂寞,既然杳无音信,何必苦苦追求,拿什么给她幸福,仅凭一腔热情未必就能满足别人。于晓许告诉张秋仁“茹月快要结婚了。”张秋仁说:“那是早晚的事。”心里着急表情自如的张秋仁知道从此心爱的那个人已成了美丽的传说了,在未找到意中人前,她仍是他思念的历程,幸福仍然在幻想中。

    期待回涟水的日子,仍是个雨雪纷飞的日子,从淮阴到涟水一路雪茫茫不见四野,汽车还没驶入涟水站,老远就听到那《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的悲调,此时的张秋仁存有侥幸心理,可他并没苛求孙小四,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错过。见到的小四并没改变什么,姨妈坦率地说小四嫌你家穷了。是的,张秋仁有思想准备。不是在相信缘分吗?要不是穷,茹月我能放过吗?那一夜,秋仁真的没有睡好,他没有忘记父亲的训斥,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傻瓜?他们真的是骗子?难道真的不该奢望意外?缘分到底是什么?顺其自然吧,不该奢望的美那都是虚幻。

    家总是这样宽容,无论你受到怎样的重创,当你暮然回首想到家时,只有它才接纳你的荣辱和不足。呆在家里的张秋仁被一次次的挫折考验着他的耐性,寂寞时他总是翻开xxx的留言,心想我该为她做点什么呢?

    今天,茹月并没有多高兴,屋里屋外的人为她的婚嫁忙活着,也许谁都不知道茹月的心情:张秋仁这个好伤情的名字,十六岁就给我写情书,到如今也不知他在何处,他曾经来过我家,也曾把我约出去,别人说他虚伪,我也随说了,也许重伤了他,自此没了消息。可他必经把爱说出来了,至于我爱不爱他到现在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不管别人怎样评价,茹月心里明白,只有张秋仁第一个向她表示过爱,她很感激他,毕竟让自己心动过,即便是青春的萌动,时至今日,可我有好多话向他说,那个使我青春绽放的男孩,虽是我们的环境不尽相同,可感动还是有的。他正直、善良,是我把他赶走的。不一会儿,响起了婚礼进行曲,泪该流了。

    就这样,茹月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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