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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洁菲在上床拿被子盖过头，‘嘤嘤’两声，“起不来。好困。”
今天原计划是早起清晨天未亮到日出的部队，预计拍一周。
现在厉恩羡脚受伤，只能先搁置。
厉恩羡努力撑开双眼，再眯了回去。几秒后，像下定重大决心似的，她‘蹭’地一下子坐起身，人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有些迷糊，下一秒还是掀开被子起床，双脚落地，准备站起身，‘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倒回床来回滚了几圈，眼角闪出泪花。
她忘记她脚受伤了，这下是真醒了。
袁洁菲乍醒，惊慌问，“怎么啦？”
“忘记我扭到脚了。”
‘砰砰砰—”
铁门被敲。
“厉恩羡，你怎么了？”
“……”
厉恩羡抬眸看袁洁菲，一脸看吧，他耳力极佳的表情。
“没事。”
“开门！”
厉恩羡爬起身，扶着床跳了几步去开了条门缝，探出个头，声音软糯喊了句，“齐队早呀。”
“早呀，厉小朋友。”齐奕峰揉了把她脑袋。
厉小朋友穿着睡衣，眼神清澈纯净，笑容温柔治愈，她五官无懈可击，日常素颜居多，现在的她没有工作时的高冷和严肃，像一阵自由的风，看着让人欢喜，又嫩又可爱。
“进去洗漱吧，我在外面等你，慢慢来，不要急。”
厉恩羡非要叛逆一作，笑着说，“齐队，你找根拐杖给我吧，大家都起来活动，影响你形象就不好了。”
齐奕峰舌尖顶顶腮，“拐杖有我好用？”
“上洗手间的时候比你好用。”
说完，头往屋里缩，‘砰’关上门。
齐奕峰舔了舔嘴角，
这小朋友真他妈越来越有能耐，
气他仅需一句话。
*
训练场笼上一层金光，小兵崽们的汗熠熠发光。
厉恩羡坐椅子上研究她新相机，吴导听袁洁菲说完厉恩羡受伤事情经过，他摇了摇头，有些心疼，“恩羡，你这两天就坐着。”
袁洁菲继续抱打不平，“恩羡还不准齐队帮她教训顾静宁，说她是医生，还得看诊救人。”说完，袁洁菲脸鼓了像个包子。
吴导笑了声，“狗咬你了，你也不会因为生气，去反咬狗一口吧。”
袁洁菲恍然大悟，“有道理。”
在一旁默默将事情经过也听了一遍的齐奕峰，目光落到认真研究新相机的厉恩羡，“我问过军医了，他怕技术不过关，晚点我带你去军区医院？”
他顿了顿，“要不就敷药？他说真得会很疼。”
厉恩羡抬头，“没事，我现在过去找军医。”说完，准备去喊袁洁菲。
“这批新兵崽不错，不过比起当年我们那批还差点。”
耳畔传来低沉的男声。
“再训训就好，这是我们部队猎鹰突击队队长，齐奕峰。”是高首长的声音。
齐奕峰敬了个礼，“首长。”
厉恩羡转头看，愣了一下，嘴角上扬，“野爷。”
齐奕峰愣了一下，高首长也是，“野子跟小厉认识？”
齐奕峰打量陌生男人年约五旬，身材魁梧，体格矫健，皮衣黑裤，是当过兵。
野爷慈祥一笑，“认识，还很熟。”
她爸对她老板，从小看着她长大，能不熟？
厉恩羡自幼就随和，不准他们喊她‘大小姐’或者‘厉小姐’，喊‘恩羡’，不然脸会鼓得像包子。
他一眼见到厉恩羡裹着白纱布的脚，“恩羡，脚怎么了？”
厉恩羡心虚缩缩脚，讪笑道，“小事。扭了下，没什么大碍。”
野爷之前是她爸贴身保镖，怎么可能会无端端出现在这。
领导下基层，偏偏遇到她…掉链子的时候，厉恩羡无奈瞅了眼明晃晃的白纱布，叹了口气。
死定了，得收拾包袱被拎西雅图了。
可恶。
昨晚自我安慰许久，还安慰齐队和菲，最后大家都选择原谅顾静宁。
她瞟了眼齐奕峰，都怪这罪魁祸首。
“是挺小事的，走不了路而已。”袁洁菲小声嘀咕。
厉恩羡小小声嘘了一下。
高首长笑道，“这是我战友，他退役后开了家保镖公司。”
厉恩羡迎面微笑。
高首长你错了，野爷退役后是先做雇佣兵，就在她老爸雇佣兵兵团里，跟她老父亲出生入死过，他后来跟厉子成去南非，帮老爸打理兵团，直到在厉恩羡十岁的时候，她老妈当媒人介绍一个国内的女朋友给野爷，两人一见如故，情投意合。
厉子成出资金给他开保镖公司，说更有底气去跟未来岳父岳母家提亲。
野爷才回国落叶归根。
所以，野爷怎么会无端端来军中区。谁能让野爷百忙之中抽空来军中区看小兵崽们训练？醉翁之意不在酒。
人总得勇敢面对。
厉恩羡站起身，笑着，“我去找军医扎两针。”
齐奕峰探头看她，他走向前，弯腰准备抱她。
厉恩羡手抵着他，弯着眉眼笑了一个，牙缝里挤出句话，“菲，你扶我就好，齐队，你继续训练。”
齐奕峰心咯噔一下，他对她的职业假笑非常熟悉，一见她弯着眉眼冲他笑，他就浑身不自在，感觉他又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似的。
两老人家意味深长地一笑，高首长笑得更开心，“小年轻就是恩爱呀。”欣慰呀，齐奕峰那小子情窦终于开了。
野爷扯着嘴角笑一个，“恩羡，中午一起吃个饭。”
补了句，“出去吃。”
厉恩羡内心咯噔一下，露了一个微笑，“好。”
*
*
随队的军医是个年轻的男人，笑起来右边脸有个小酒窝，很阳光，叫时序。
他拆掉厉恩羡的纱布，检查下她微肿的脚踝，“我先拿药酒帮你推拿，大概十分钟。”
厉恩羡点头，“谢谢。”
时序抬头看了眼站门外，双手抄兜的齐队长，小声说，“会很疼，你忍得了吗。”
时序想到清早的时候，齐队问他是不是很疼，他说肯定会疼。齐队的脸色非常不好，周边冷了几分，他莫名打了个抖。
厉恩羡没发现齐奕峰跟来，点头，“我不怕疼。”最好下地就能乱蹦乱跳。
“但我忍不住踹你的话，务必见谅。”厉恩羡微微鞠躬先预付道歉。
“行。”
希望齐队也见谅见谅他。
时序往她脚倒了些药酒，手心搓热，上手直接揉她肿处，厉恩羡连忙别回头，‘啊’了几声，下意识缩脚被时序死死拽住，继续揉。
袁洁菲抱她头摁怀里，双唇发抖，她也不敢看，上几次也是她陪厉恩羡看的铁打，她紧闭双眼，“没事没事。马上就好了。忍忍忍忍忍忍忍。”
齐奕峰冲进军医室，见她抿紧双唇不再喊，头抵着袁洁菲怀里，手指死死攥着板凳，指尖泛白。
他蹲下身，将她手指一根根掰开，厉恩羡直接上手抓他双手臂，手指掐入他紧实的肌肉，齐奕峰不可思议，尽量压抑着怒气，沉着嗓子问，“时序，你行不行？这么疼？”
他不疼，但厉恩羡兔子般的力气能掐进他肉，他心疼。
*
推完后，厉恩羡满额大汗，嘴唇微微泛白。
“转转看。”时序双手离开，“指指哪里还疼。”
厉恩羡支起身，转了转脚踝，指了下，“这，还有这。”
时序点头，齐奕峰见时序拿一板一次性针灸针，整整1.5寸长，他舌尖顶着腮，大手捂住厉恩羡双眼，“别看。”
时序清清嗓子，“我的针灸手法不定针，但会捻转推针，你再忍忍。”
厉恩羡点点头。
时序消毒下穴位，捏着针直直进针，厉恩羡身子明显抽了下，双手紧抓捂住自己眼睛的手。时序拇指捻转针提起再插捻起再插，厉恩羡疼得身子颤抖，发出无力又带着撒娇的‘呀～’声。
齐奕峰又心疼又好笑。
时序给她灸了三个穴位。
“好啦。再转转感受下。”
厉恩羡扒掉齐奕峰的手，转了转，感受下，“嗯，好多了。可以动了。”
“好，还是包两天草药，巩固一下，可以提醒下你脚还没好。”
厉恩羡想了想，“我吃饱午饭再来包，可以吗？”
“为什么？”齐奕峰冷冷地问。
“……”
怕她老爸看到呗。
“算了，包吧。”
野爷对老爸忠心不二，知无不言。
她不包点药，她老爸可能更气。
*
*
厉恩羡走出军医室。
齐奕峰看她走得还很稳，也就放心了。
低头看了眼清早还被他抱在怀里的厉小朋友，感觉手心和胸膛都还是热的，内心倒真有点不舍。
没得抱了。
“你跟野爷什么关系？”齐奕峰问。
袁洁菲伸长脖子吃瓜，她还听说过厉恩羡认识北城最牛安保公司的老板。
“他之前是我爸的合作伙伴。”厉恩羡面不改色道。
这么说也没错。
“你爸也开安保公司？”袁洁菲问。
厉恩羡摇头否认，“我家做医药的。”
厉氏集团被她爸接手后，发展新兴产业，尤其是高科技。国内赫赫有名的圆恩生物科技制药公司就是厉氏旗下子公司，后来她妈被齐知乐种草【北京遇上西雅图】那部电影，老爸以去西雅图开研究所为由，举家搬迁西雅图。
“叫什么名字呀？”袁洁菲问。
厉恩羡倒不隐瞒，“圆恩科技。”
当初她爸怕她回国被问家庭情况，没有公开在市面发行股份，管理层和股东的信息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
袁洁菲念叨几声‘圆恩’，“这名字不会取自于厉恩羡吧？”
她爸改公司名时，刚好她午睡睡醒，她爸捏了捏她的脸，“我们家恩羡圆圆胖胖的，真可爱。”
要不是她妈阻止他，可能叫胖恩。
厉恩羡无奈摇了摇头，“嘘！别乱猜。”
齐奕峰目光落在她线条分明的脸蛋，
想到17、8岁时的她，婴儿肥，包子脸…嘴角勾出一个浅笑。
*
野爷说大门等她。
早上训练结束后，
厉恩羡走到大门，看门口停了一部路虎卫士，正接受常规检查。
驾驶座车门打开，野爷下车对她招手，“恩羡。”野爷走到后排，刚准备给她开车门。
厉恩羡着急喊，“野爷，我自己来就好。”
野爷笑了一下，“行。”
厉恩羡走去副驾驶，野爷轻笑，“恩羡，坐后排吧。”
“……”
车子开出军区，右拐就靠边停下，后排车门马上被打开，上来了一个人。
“这年头想见下自己女儿，跟偷情似的。”
厉子成上车直接笑骂一句。
厉子成清冷傲娇脸，年近半百多了几分痞帅，散发着高贵儒雅的气质，笑起来连鱼尾纹都是帅的。
而厉恩羡就是遗传他的清冷高贵。
厉恩羡嘴角上扬，直接抱住厉子成，嗓音软糯，“老爸！”
厉子成抱了抱，下一秒将厉恩羡扯出怀，将她受伤的脚捞起来，“还疼吗？”再拉起她手检查，看到手心擦破皮，脸色非常不好。
厉恩羡抽回双手，笑了一个，“没那么疼了。”
“哎哟，还没那么疼。叫得你爹我心肝脾肺肾现在都还疼。”厉子成哭丧着脸。
啊野在车内后视镜看到自家老板像十几岁毛发小子摔坏东西，十分疼惜的样子，乐出声来。
厉恩羡微微拧眉，“我没怎么叫呀。”
“别骗我，你啊野爷跟我打着视频呢。”
啊野摇头，“这年纪还得像狗仔似的。”
厉恩羡，“……”
厉恩羡眼珠转转，脑子闪过无数个开头，“我妈呢？”
“羽城，找齐知乐聚餐。”厉子成回复下信息，抬头，“也就你爹最疼你。”
厉恩羡，“……”
“厉同志三天不打，上房掀瓦。”
“怎么突然回国？”
“听说我女儿做【你好，最可爱的人】这档节目的编导压力太大，马上处理完公司的事赶回来见见她。”厉子成揉了把她脑袋，“你的开场白写得很棒，老爹以你为傲，再给你买部相机吧，那部修修补补都没得修了。”
厉恩羡嘟了嘟嘴，“我就要那部。”
“那部拿来珍藏吧，这次就当替你做好【你好，最可爱的人】这档节目打气，吃饭工具的画质，性能都得跟上，何况新的这部也是你爹给你买，不都一样？”
厉恩羡仔细想了想，有道理。
“好，我可以自己挑吗？”
“当然。”
三人去家北城铜锅火锅吃刷羊肉，天气冷，点的当归羊肉锅底，温中补血，养肝散寒。
厉子成使劲唰肉给厉恩羡，看不得她的嘴没吃的，碗里空的。
没多久，厉恩羡就吃撑了。
“爸，再来两根菜，我上个洗手间回来吃。”
厉子成点头，连忙说，“好！”扔了一大把菜进锅。
啊野指了下洗手间方向给厉恩羡。
厉恩羡出包间后，厉子成拿起杯黄酒跟啊野碰了下，“查到了吗？”
啊野点头，“军中区分院的军医顾静宁将恩羡推倒。故意行为。”啊野喝了口黄酒，“情敌眼红呢。恩羡还不准齐队长出头，这孩子天性善良。”
“她为了齐奕峰回国，女大不中留呀。”厉子成摇头叹息，夹满满一碗青菜给厉恩羡。
啊野大笑一声，“当兵的，不心疼呀？舍得？”
“心疼又怎么样，不舍得又怎么样，我女儿就认定他，早查过这小子了。我女儿想要的，他能满足我女儿就行。万一真牺牲了，或者伤我女儿心，她还有她老爸，我疼她，我养她一辈子，结不结婚都可以。”
厉子成又放了把青菜进去，“真再伤我女儿心，别怪我毁国家一好苗子。”
啊野摇摇头，“羡慕呀，我也想当女儿奴。齐奕峰这小子不错，我战友说见过最能绝地逢生的兵，也是他带过最好的兵。生命力强悍得令人震惊，前几年出任务受了很严重的伤，几次抢救也挺过来了。枪法最快最准，心理素质和意志力最佳，就感情迟迟没着落。高洋说要不是小厉出现，要以为齐奕峰那小子喜欢男的。”
厉子成扯唇一笑，“我女儿长得天仙似的，是人都心动。他们爱情他们自己整，顾静宁帮我查清楚点，这口气就算不替我女儿出，我得替我自己出。”
“嗯。“啊野眼神闪过几丝狠，转瞬笑笑，“幸好恩羡只有样子几分像你，做人做事不像你。”
“我女儿是个小天使。”
“……”
哪有人嘴边挂着晒女儿，晒可以当女儿奴。
啊野生了三都是男丁，不求三个，一个也行呀。
厉子成做完女儿奴，说晚上赶飞机去羽城当老婆奴。
厉恩羡再回部队时，手里抱着部新的可乐标徕卡相机，价值十万➕，虽然还不知道怎么给袁洁菲解释，但她心情美美，哼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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